张蔷又递给了林知两张照片。
林知结果一看，发现照片上是一个他没见过的中年人，死者的脸被刮花，已经面目全非，大腹便便，身体上全是刀痕，下身最为惨烈，血肉模糊的一片，让他看着就有些幻痛。
“我们发现，死者除了都是你直播间的观众外，还有一个共通点。”张蔷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
“林某甲，男，年龄30岁，曾在你的直播间内发表过侮辱性的言论。”
“张某乙，男，年龄27岁，是你直播间的忠实粉丝，独居，我们根据他的身份信息，在他家里发现了大量的你的偷拍照和直播录屏。”
林知闻言，脸色刷的白了，毫无血色。
既然有一个人知道了他的身份和住址，那么会不会有更多人已经认出他了呢？
他忍不住想了又想，想不出有什么人曾经用异样的眼光看过他。
张蔷继续说：“吴某，男，年龄23岁，是一个□□涩情组织的领头人，在一个200人的群里发过你的直播照片和录屏，并且扬言要找到你……”
林知：“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死掉……”
张蔷打断他的话，说：“我们不是怀疑你，林知，这段时间里你的所有行程都在我们的掌握中，已经完全排除了怀疑。但是你有没有意识到你现在已经非常危险了，欺辱过你的人和看你直播的人在一个接一个死去。”
她顿了顿，“如果已经有一个人知道你现实中的身份了，那么凶手会不会也知道了？”
“林知，他在关注你。”
她的话击溃了林知最后地防线，瞬间泣不成声。从昨晚开始，挥之不去的死亡阴霾就一直笼罩在他的头顶，如今又从张蔷口中听到了这句话，像是给他判了死刑。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绞尽脑汁地试图找出破局的方法，临到头时却发现自己一点线索也没有，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他也曾尝试过说出自己的死亡情形，开口却成了“阿巴阿巴”的声音，像是在嘲笑他的愚蠢。
系统安慰着他：“加油啊，宿主，不要放弃，我们可以和警察合作呀！”
系统的话给了他希望，他突然灵光一闪，猛地抬头看向张蔷，问道：“如果死者都曾经看过我的直播间的话，凶手是不是有可能在我的直播间里挑选受害者呢？”
张蔷点点头，说：“所以我们这次找你来，就是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
说完这句话后，审讯室的门突然被人敲响，她站起身，打开门，门外站着另外一个林知没见过的警察。
很陌生，穿着笔挺的制服，将他结实的肌肉显露无余，只是表情看起来给外冷淡，进门的时候还瞪了他一眼。
林知被他瞪得抖了一下，瑟缩着低下头，来人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是只丑陋的蚂蚁。
张蔷没察觉到他们之间诡异的气氛，她拉开身旁的椅子，向林知介绍道：“这是燕淮书，我们局里精通计算机的骨干。”
她又拍拍燕淮书的肩膀，告诉林知：“林知，我们非常需要你的配合。”她的神情格外严肃，“我们希望今晚你能再开一次直播，并且把房间锁定，设置为只允许进过你直播间的人进入。”
“这样，淮书就可以根据观众的IP地址找出他们的具体位置，筛选出这个镇上的、看过你直播的观众。”
林知其实有点听不太懂她这样专业的话，什么IP地址，什么追踪地址，尤其是用IP地址追踪地址，他头都大了，但他知道怎么锁定房间。
于是他一口答应了下来：“好！”
这一声脆生生的，钻进燕淮书的耳朵里。燕淮书有些错愕地看向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网黄主播声音还挺好听的。
既然双方都决定好了，张蔷就让燕淮书林知回去了。
走这一趟花了挺长时间，到公寓楼下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擦黑，林知没急着上楼，而是压着帽沿先去买了吃的，他提着手上的吃食慢悠悠地往回走，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那个新来的保安。
保安今天要敬业许多，站在门口像是门神一样，热情地打着招呼。
林知想到做完发生的事就有些不敢看他，低着头闷声往里走，心里直念叨：不要叫我，不要叫我。
然而他的愿望终究还是落了空，他才越过保安没几步，就被人叫住了。
“林先生！”保安喊停了他，小跑几步拿出一份登记表，“我们公司的新规定，所有人——不论是业主还是租户，都需要填一份登记表，以后可以直接录入人脸系统。”
公寓的管理比较老旧，虽然有门禁装置，但是非常老旧而且不灵便，刚入住的业主不仅需要拿着各种证件去物业录入信息，拿到门禁卡，那张门禁卡却时灵时不灵，自从他来到这里后，已经在业主群看到好几次关于门禁卡的争吵了。
“哦哦，好的。”林知像个小孩，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一点异议也没有。他愣愣地点了两下头，接过登记表填下了自己的所有信息。
保安站在他身边，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写下自己的名字，突然说：“林先生的名字真好听，像个女孩子。”
林知的脸蓦地红了，不仅仅因为他的名字和长相，更多的其实是因为他确实有着一个不该有的女性的器官。
保安看他的脸垂得更低了，从他的视角看只能看到他抿起的唇角，以为他不高兴了，挠了挠头，憨憨地说：“林先生，你别不高兴，我不太会说话，但是你的名字真的很好听。”
林知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生气，走向电梯，然而当他拿出门禁卡想开门的时候却迟迟没有反应，只得又脸红红地去向保安请求帮助。
保安一直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先他一步拿出了专用的磁卡，给他开了门。
“谢谢。”仿若蚊蝇的低声道谢传到保安耳中，保安帮他按下了电梯楼层，挥挥手说：“应该的。”
……
“大家晚上好。”林知坐在电脑前，朝直播间里的观众打着招呼。
作为一个网黄主播，林知依然尽职尽责地穿着小衣服，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真实信息，脸上戴了一个大大的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和修长的脖颈。
“老婆，老公想你了。”
“老公每天都想C你。”
尽管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狂言浪语，林知的表情依然有些僵硬，他强颜欢笑着打了几个哈哈，没有直接做出回复。
就在这时，一个林知极为熟悉地ID再次引入他的眼帘，此时正不停地发着弹幕。
抓住知了狠操：“妈的臭婊子，终于开播了，快说，被老子C得爽不爽？”
抓住知了狠操：“臭婊子，皮肤这么嫩，时不时被老子的JY滋润的，啊？”
抓住知了狠操：“臭婊子，叫大声点，老子要全部S给你。”
林知的笑容已经全部僵在脸上了。
没错，知了就是林知的艺名，结合这人的ID不难猜出这人在做什么下流又恶心的事情了。
口罩下的嘴唇微微颤抖，胃里突然升起的不适感如同排山倒海，向林知袭来。林知忍了又忍，猛地站起身，顾不上因为动作过大露出的大腿和圆润的弧度，冲向了卫生间。
燕淮书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密密麻麻的窗口，他十指飞动，不过一会儿一个个IP地址就被他记录了下来。
等到所有人的IP都被记录下来后，他才抬头看向林知的直播间，他看过去的时机太巧，正好看到那几条极为猥琐的弹幕，也看到了林知肉乎乎地腿根和不经意间露出的浑圆。
“抓住知了狠操”还在不停地发言，燕淮书冷了脸。
抓住知了狠操：“臭婊子，我知道你在哪里了。”
……
林知在卫生间里吐得昏天黑地，不知道燕淮书黑了他的直播间，帮他关闭了直播还给“抓住知了狠操”送了个禁言大礼包，只在出来时看到黑下的电脑屏幕讶异地“咦”了一声。
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林知打开一看，发现是燕淮书发来的消息。
燕淮书：可以了，IP地址已经收集齐了。
好吧，那就不管直播了，刚好他也不想看到直播间里网友的发言了。
这样想着，他便心安理得拿着睡衣去洗澡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没有盛夏的闷热，晚风也格外凉爽。
林知在心里和系统讨论明天会不会下雨，系统知道他的性格，附和着他说“会的会的。”
听到满意的回答，林知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然而他还没睡多久，林知又听到了一阵嗡鸣声。
嗡鸣声虽小但是忽视不了，林知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连着好几天不是晚睡就是早起，青黑的眼圈在他白嫩的脸上更加明显了，系统都看不下去了，问他需不需要帮他屏蔽声音。
但它又说：“其实系统不建议宿主屏蔽声音，如果屏蔽声音的话很可能会错过重要线索。”
林知咬咬牙，想到了容泱，又想到自己和容泱的约定，决定去找他。
他换下睡衣，穿上一件只堪堪遮住大腿根部的体恤，穿上拖鞋来到楼道。
上楼时“咚咚”的脚步声响起，即便知道自己身后没有人，林知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害怕自己走慢一点就会有一只冰凉的手掌搭在他的肩膀上，于是加快步伐小跑着来到24楼。
“叩叩叩”，林知站定，抬手敲了三下门。
没人来开门，林知把耳朵贴在门上，想通过门板听出什么动静，却什么都没听到。
“奇怪，难道容泱不在家？”他自言自语，又换了只耳朵贴上去，这一次里面却有了些变化，他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嗡鸣声。
林知僵硬在原地，他天马行空地想着。
之前容泱来问他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是不是想灭口？
林知牙齿颤抖着，想伸手扶着门站直身体，谁知手指的骨节却结结实实地打在门框上，这一下没有收住力道，声音很大，没过一会儿，一道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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