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大的小龙被捏住后脖颈，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江愿时试图挣扎失败后，索性摆烂，整个龙都不使劲了，任由Z01拎着。
有时候白费的力气不如省下来休息。
小龙像一滩烂泥巴，一脸面无表情地和同样没表情的Z01对视，场面一度十分安静。
Z01的像素眼上下眨了眨说：“您装死也是无法逃避问题的。”
江愿时摆烂道：“哦。”
Z01：“我不明白您为什么如此抗拒回答我的问题？”
江愿时说：“不然呢，你让我说什么？让我跟你探讨那位主神说得是否属实吗？”
Z01：“我认为Ysl404主神说的有误，我不想和您睡觉。”
小龙闻言稍稍抬起头，斜眼看着Z01：“真的？”
Z01点点头。
江愿时想Z01应该不会说谎，就算对方说什么爱自己，多半也是理解有误，毕竟人外的思维与常人不同，他刚想说这件事到此为止，结果Z01开口给了他一个暴击。
Z01说：“我对您的**按照我搜集的人类词汇来说，更想上您，从肉|体……唔。”
一只小手唰得一下捂住Z01的嘴。
江愿时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
原来对方理解的睡觉是纯睡觉啊。
江愿时好绝望，突然他感觉自己的手好像被咬了一下，他猛地回神看Z01，奇怪，对方的嘴巴还是被捂住的状态，整个人神色淡定，无事发生。
江愿时觉得不对劲，他问：“你刚刚是不是咬了我一口？”
Z01迟缓地摇摇头。
果然，“你咬人居然不承认。”
Z01不说话。
虽然对方目前被手动闭麦，但游戏世界有一个好处，角色出现心情状态时头顶会冒出一个小气泡，现在Z01的头顶正冒着气泡对话框，里面是一个豆大的汗珠。
和此男面无表情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江愿时不高兴地收回手，毕竟对方有呼吸，喷的气使得他的手心潮乎乎的。
Z01看着小龙收回手，然后一脸淡定地在自己的衣服上摸了两把，然后摸出一手水雾。
江愿时无语：“你这铠甲也太包裹了吧，怎么没有一处布料？”
Z01：“这是世界自带的初始套装。”
黑头发的像素小人全身上下被铠甲包裹，密不透风，脚边有一个摘下来的头盔，要是带上的话，可谓全方位无死角。
因为太怕死，所以全点在了防御上。
江愿时发现不对劲，他扭着身子，让Z01松手：“放心，我不逃跑，让我看看你。”
Z01闻言松手，盯着迷你龙慢悠悠地围着他转了一圈，然后一屁股坐在了边上的金币上。
“累死我了。”
Z01：？
江愿时拍拍自己现在的身体，亲身体验后深切感受到萨萨龙的虚弱，飞一会儿就累了。
Z01弯腰将江愿时捧起至面前，与其视线平齐，问：“您有什么发现吗？”
江愿时喘着气说：“有……你现在穿的是大结局时候勇者的套装，而且这个金币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萨萨龙的老家才对。结局的战斗地点是一座山的山顶，其实就是萨萨出生地楼顶。”
江愿时说到这儿又累得开始喘气，期间发出疑问：“这对劲吗？我做的设定不至于那么脆皮吧。”
Z01：“稍等，正在查询如何打开属性面板。”
江愿时：“你不是扫一眼就可以扫描了吗？”
Z01：“是的，但经过检测您的身体很健康，所以只能查询该游戏角色的状态。”
江愿时两脚伸直，用爪子拍拍膝盖：“说到这个，我现在成为的萨萨龙未来也会觉醒吗？我不理解你们穿书局想做什么？”
“这个可以准确告知您，不会，因为任务角色为勇者和萨萨龙，在游戏中勇者由玩家操控，虽然个性鲜明但某种程度上还是出于玩家的视角认知，加上萨萨龙无法被操控，所以觉醒很难。”
江愿时：“很难但不代表不可以吧？”
Z01：“是的，但问题是您的这次任务，是以真身也就是灵魂直接形成，理论上不过是给您换了个皮肤，这次不能说是任务，应该是主神所谓的奖励。”
江愿时呆了，他攥攥手，动动脚，拍拍圆肚皮，一脸震惊：“所以我是亲身体验游戏啊？那你呢？”
“我也一样。”
“……”
江愿时也不知道是好是坏：“难怪没有任务，合着是过渡章，那现在怎么办？你知道剧情发展到哪里了吗？”
Z01：“如果您问剧情的话，故事已经结束了。”
江愿时：？
Z01继续道：“任务初始便是完结后，但由于玩家对您所给出的oe意难平，所以我们算是在大战刚结束之后的随机地点。”
江愿时有点茫然：“我还以为完结后应该把你丢到新手村的家里才对。”
Z01：“但剧情没有告知外面敲门的到底是谁，判定失败，所以我们被随机丢到了这里。”
没有任务，但他们偏偏出现在结局大战后，江愿时寻思：“如果大家真的想要好结局的话，难不成要我们回到新手村，还原场景，产出一个he？”
对此Z01表示否定：“您或许不用再忧心任务问题，没有任务的情况下您可以肆意游玩，等到一定时间会自动提示任务完成。”
“一定时间是什么？”
“主神们对上个世界的讨论会结束到结算奖励后，一般需要3个系统时往上，您可以休息一段时间，或者体验您的游戏世界。”
“哦——”江愿时拖着长音，一副了然的模样说，“原来是这样啊。”
“是的。”
“你知道的真清楚。”
“自然。”
“所以这就是你跟404提的愿望？”
江愿时的话题转得猝不及防，直接给Z01转宕机了一下，江愿时看着对方头上冒出的感叹号和省略号撇了撇嘴。
Z01没有说话，但江愿时已确认事实：“你一被戳中不想告诉的事实就喜欢当哑巴。”
“……”
江愿时坐在Z01手心中，双手勉强交叠，审问道：“你这家伙做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
Z01看着小龙头顶冒出的#符号，很不解：“您为何又生气了？”
“因为我搞不懂你，实话实说，我不相信你说的爱我，非人生物真的知道爱是什么吗？”
原来是这样。
Z01问：“在此之前，请问您为何会对非人生物有这样的认知？”
江愿时说：“因为有交流障碍，毕竟物种不同。”
Z01：“但人类相信宠物对自己的爱。”
“但那也不是恋爱的爱啊？”
“您没有见过，不能代表没有不是吗？方才经过搜索，人类世界存在动物爱上人类饲养员的案例。”
“但……”
“虽然不懂人类对其他物种生物的认知，但人类不能用他们的思维去定义其他动物不是吗？毕竟动物有动物自己思想和语言，您的认知不代表一切。”
很好的解释，但有问题，江愿时说：“我记得你之前对于B33和云卿的恋爱还说什么，系统没有情感，只有食欲，谁说的？啊？哦，是个叫Z01的系统说的诶。”
小龙侧耳倾听，自问自答，表情切换自如，最后又成了一张面瘫脸，直勾勾望着Z01。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大抵是因为江愿时觉得自己变成了小龙模样，所以大胆放开了些，但在Z01的眼中，是一只很小的像素人。
头一次见这样活泼的江愿时。
有点……可爱？
用人类的话应该是这样形容的，Z01想。
江愿时见对方迟迟不回答，发呆似的望着自己，不满地拍拍自己屁股底下的手心，提醒对方回话。
Z01开口：“是的，但人类说过，理论就是用来推翻的，而且您知道的，穿书局有很多系统和宿主相恋的案例，同理也可以存在在我的身上。”
这个时候，你又认同了是吧？
江愿时很无语。
“跟我说系统有感情的是你，说系统不存在感情的也是你，你现在在我这里的信誉度大打折扣了！”
Z01眨眨眼：“那请问如何能恢复您对我的信誉度？”
江愿时也跟着眨眨：“不知道啊，我就想说我不相信你，没准备给你机会啊。”
Z01大概懂了：“所以您不相信我爱您这件事情，对吗？”
反正也跑不掉，跑了也累，江愿时索性开诚布公：“对，我不相信，而且说真的，我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我，与其说不相信你，不如说我不相信爱情，或者说我不相信爱情会发生在我身上，估计发生了不是好事。”
Z01问：“为什么对您来说是坏事？”
江愿时理所当然道：“因为我从来都没遇到过什么好事啊，好事从不会降临在我的头上。”
“……”
“总而言之，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都死心吧，我不想谈恋爱，也不打算跟谁共度余生什么的。”江愿时拍拍手，站起身，“好了就这样吧，现在出去看看？”
然而Z01一动不动，盯着江愿时半天，在江愿时以为对方被打击受刺激，或者又跑去查询资料准备下一场辩论时，Z01说：“原来您已经考虑到我想和您共度余生的程度了吗？”
……
……？
江愿时被Z01的逻辑震撼到了，他头一次发现Z01这副面瘫脸发出大言不惭的言论时是如此的惊心动魄，“果然，物种隔离也存在语言的沟通障碍。”
江愿时如此说道。
Z01反说：“为何？您的话不就是有想过被告白后的未来吗？”
江愿时：“那只是假设，假设你懂不懂？而且换谁拒绝的时候都会这么说吧，这是一种话术。”
Z01：“但您的话术中还是考虑未来，这一点您无法否认。”
江愿时深呼吸一口气，说：“是又怎样呢？我们又不可能？”
Z01：“那请您给我一个机会。”
“嗯？什么机会？”
“按照人类的告白流程，告白后会有一个追求的机会，我现在征求您的意见。”
“……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谈恋爱，所以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那既然如此，您更应该给我这个机会不是吗？”江愿时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Z01，头上冒出数不清的问号，Z01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因为您不会喜欢上我，所以我的追求不会令您动摇，您可以放心地享受我追求适逢您的手段。”
江愿时好像听懂了：“你……居然用激将法，但这对我是没用的。”
Z01：“没关系，无论您答应与否，我都不会离开您。”
江愿时往后退了退，疑惑道：“你的话题是不是转太快了？”
Z01：“这只是一种保证，毕竟是我自愿跟着您的，如果您需要我离开……”
江愿时低头看向别处说：“你就会走？再也不回来了？”
“不，如果您需要我离开，我也无法离开，因为我们的灵魂依然交织在一起，我可以为您承担一切坏事，但永远不会离开，很抱歉，这是我对您的绑架。”
“你……”
“但您说的很对，其实我并不理解人类口中的爱是什么？我也不能确定我是否是人类情感的那种爱您。”
“那你刚刚说那么多干什么……”
“因为按照人类规定，追求需要真情实意。”
江愿时不满道：“我还没同意你追。”
“是的，所以我在坦白我的诚意，而且我希望您能否为我解答一个问题。”
“什么？”
“什么是喜欢，爱又是什么？”
江愿时：“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又没谈过。”
Z01：“所以这是一个人类观察研究方向，如果您不同意我追求的话，是否可以配合我对您做出该项观察试验？”
兜兜转转，江愿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悟了，有些莫名的生气道：“合着整半天你在这里等我呢是吧？”
你是不是就想通过我观察人类？
江愿时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Z01接话道：“并非如此，我只是企图换一个说法和方案追求您，无论方案说法如何，我对您的执意是真的，从始至终都是您，顺带一提，人类和其他物种在我眼中的存在是一样的，当然，除了您。”
“。”
江愿时还在原地说不出话呢，Z01继续自爆诚意道：“至于所谓的观察手册，自我工作以来，您是我唯一的观察对象。”
“那……其他物种呢？”
“知道大致习性、语言等方面就好，数据库里都有。”Z01说，“人类存在于数据库中，但江愿时不在里面。”
江愿时：……
“我的坦白结束，请问您的答复是什么？”
江愿时的头顶冒着绕得错综复杂的线团，看上去很困扰的样子。
Z01安静等待对方。
最后，线团消失，Z01看着江愿时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手心，深深叹了口气，摆烂道：“反正你甩也甩不掉，随你便吧。”
“好的，谢谢您。”
也许是江愿时的错觉，他感觉Z01的嘴角似乎上扬了一个像素点。
新的诡辩大师出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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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我们”所期待的oe后续（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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