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公子功成身退,艰难地调转个头,就见宋清沭扬起嘴角,又强行压下,古里古怪的,触动了凤公子心中最柔软的那根弦,“很好笑吗?我问你,嗯?我是为了谁啊!竟还嘲我姿态臃肿。”
宋清沭内心比他还柔软,“你凶我?!”
凤公子震惊:“我?我真是操了!哑巴吃的黄连都没我苦!哎哟我去,祖宗,回吧,我不招你还不行嘛。”
宋清沭哼了一声,慢吞吞转身往回爬。
他雪白的外衣早已污秽不堪,在黑漆漆的通道里却仍是能照出微弱光亮,显眼的一抹白刺得凤公子颇感沧桑。
我本风流恣意,直到某天遇到个雪白团子。
凤公子与宋清沭一同回到拐角处,如今两人新挖出的通道,与最初的通道形成了“丫”字形。通往奈河的那端不断响起碰撞声,保不齐下一秒无头死尸就追上来了!
宋清沭催促凤公子赶快挖向目的地,凤公子思索片刻,瞄准了另一个方向开挖。
若宋清沭没猜错的话,算上这条通道,他们挖的所有通道大致形成了类似于“X”的形状。从其中一端爬进来的无头死尸,若想寻到他们二人,仅有三分之一的概率。
也很可观了!当然多挖几条通道是更尽善尽美的,但相应的耗费的时间就越多,也同样象征着危险。
也不知魔尊到时发觉地下已被挖成蜘蛛网,会作何感想。
凤公子又先一步探头出去,先是惊奇地长“咦”一声。
宋清沭好奇心大发作,连声问道:“怎么?如何如何?”
凤公子因头朝外头,地下的宋清沭听他的声音,闷闷的,他道:“我明明记得此处应为魔宫后院的,这形似姑娘闺房是哪一回事,魔尊偷偷养女儿了?”
宋清沭沉默,道:“你那魔域地图,保真吗?”
凤公子嘿嘿一笑,“保真保真,仅是差之毫厘,问题不大!先出来说话吧。”
宋清沭赶忙拉住他,“你疯啦?!这又并非目的地,时间紧迫,不避人耳目不说,难不成你要上去献舞一曲?再者,若此为女子闺阁,你我两个大老粗,怎可贸然闯入?”
凤公子理直气壮,“正是女子闺阁,小爷我才想一探究竟!好啦,我当然知晓此举不妥——我发现个好物件,快起来看。”
说着,凤公子爬了上去。
宋清沭在步他后尘与恪守君礼之间天人交战,凤公子一句话打消了他的纠结,“怪哉,这不会是魔尊的闺房吧!”
宋清沭听此噔噔噔就爬上去了。
入目是大片垂挂在墙上的画像,各种情态,却都是水墨勾勒的身体,独独缺了头,没有容貌。但仅凭那寥寥几笔勾出的身形,也不难猜出画像主人定是个极其风雅的公子。
除了满目画像,还有珠帘下若隐若现的玉塌,玉塌旁燃着熏香的香炉,摆放错落有致的精致金丝楠木桌凳,墙角的红木衣柜……
而床榻旁,挂着最大的一张画像,这张色彩极丰富,却画着那人的背影,仍是看不清脸。
竹木深深,那人身处其间,青丝垂落腰际,绿衣飘摇,恍若被画外人呼唤,他半回首,侧颜凹凸有致,朱唇一点红,掩入青丝间,更让人心痒难耐。
他脸部还反着光,五官有些暧昧不明,凤公子道:“我嘞个老天爷啊!你且看他脸上光泽细腻平滑,定是有人夜以继日不断摩挲所致。太变态,比我还变态!”
宋清沭却道:“这哪是魔尊房间?摆设如此干净雅致,还挂满男子画像,分明是间女子闺阁,你处心积虑骗我闯入姑娘家闺阁,我不干净了!”
凤公子道:“来都来了。”
宋清沭一口气堵在心口,被他窝囊地咽了下去,道:“这间屋舍的主人真是用情至深之人,满腔爱恋无处排解,只得对这毫无生机的画像释放爱意。”
凤公子赞同地点点头,又观摩起其他画像来。
宋清沭也四处走动,退到床榻处,一眼就见到造型精美的香炉,转来转去看了个全貌,却不好意思直接拿起把玩。
他又问道:“你说的好物件,可是这物?”
凤公子毫不含糊地拿过香炉,巴掌大小,两道风纹交缠盘绕炉身,顶部还雕刻着几缕凤羽,栩栩如生,仿佛真有凤凰将从炉内腾跃而出。
凤公子道:“正是此物。这香炉名为‘凤翎炉’,内只可燃‘清神髓’,乃凤凰精气合各种名贵宝树之油所炼,珍稀异常。”
宋清沭惊奇道:“怪不得我一进来,就觉香气缭绕,清神醒脑。世上果真有凤凰么?你知晓这些,是因你自身与凤舞宗有关么?”
凤公子扯出一抹苦笑,道:“我倒真希望我一无所知,愚蠢,但单纯快乐。”
凤公子将香炉收入袖中,道:“其余也没什么可看的了,我们走吧。”
见他不愿多说,宋清沭便不再多问。
宋清沭可是连梼杌都见过呢,如此看来,凤凰也的确可能存活于世。
两人正要重新入洞,门外突然传来走动的声响。
地上突兀的洞口大剌剌地留在那,两人俱是瞳孔震颤。
宋清沭急中生智,将桌下的地毯拽了几分,刚刚好盖住洞口,而后钻入洞内,与洞中的凤公子不知所措地大眼瞪小眼。
只要那人眼瞎看不到地毯微妙的塌陷弧度,宋清沭两人再悄悄填上,真是万事大吉!
地面上响起床边珠帘被拨动清脆的碰撞声,而后迟迟没有动静。
宋清沭伸出手去,凤公子按住躁动的他,用口型问道:“你干嘛?”
宋清沭也用口型回道:“我就看看。”
宋清沭悄悄掀开地毯,桌腿后模糊的人像逐渐清晰。
是魔尊!
宋清沭吓得缩回手,躺在通道内,一副没回神的样子。
凤公子问他,“谁啊?”
宋清沭道:“魔魔魔魔……尊。”
凤公子挑眉,诧异极了。原先为了骗宋清沭上去,选了个最猎奇的猜测。
没成想一语成谶!
可魔尊房里为何尽挂满一个男人的画像,他是断袖吗?不能啊,他恨不得夜夜笙歌,牡丹花下精尽人亡!
宋清沭缓过神来,甚至怀疑自己出现幻觉,又仰起脑袋,伸出地面去看床榻。
怎料魔尊已坐立在床边,锐利的眼神一瞬间射向宋清沭!
“谁?!”
宋清沭大惊失色,地鼠般霎时消失在原地。
凤公子低声问道:“被发现了?”
宋清沭慌乱点头,凤公子道:“不好,此地不宜久留,快跑!”
两人连滚带爬往回爬。
黑尽踱步至此,掀开地毯,果真见到个黑漆漆的洞口,只是空无一人。
他眸中黑沉,深不见底,抬手捏出紫色火焰,想起身在何处,又忍耐地放下手掌。
黑尽走出房门,回头看向床边画像,勾起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空无一人的房内静悄悄的,画像上,那人脸颊处,出现个濡湿的唇印。
“快快快,地牢的守卫呢?!魔尊有令,速速将地牢那二人带入魔宫!”
一阵兵荒马乱,地牢门口左右守卫道:“诺!”
传令那人道:“其余数十个守卫呢,就余你两人?”
左护卫行礼道:“回右护法,都去城门救火了。”
右护法翻个白眼,道:“天杀的,让老娘捉到纵火犯,非榨完他的精再扒了他的皮不可!放行,老娘倒要瞧瞧谁人敢惹魔尊不快!”
左护卫不敢看他的黑丝袜,头朝下战战兢兢开门。
地牢内,两人都躺在稻草堆上,头朝内睡着。右护法皱眉道:“这俩人死猪转世吗?雷大的动静都吵不醒。”
左右护卫不敢回话,仍是一心一意做低头族。
右护法不耐道:“行了,把他俩捆起来,带入魔宫!”
守卫打开两个牢房的锁,心中不免纳闷:“以往时不时能听到这两人神经病一样大笑,怎地今日如此安生?还真改正归邪了?”
左护卫走到稻草旁,居高临下望着凤公子的后脑勺,伸出手去——
凤公子悠悠转醒,看到是他,笑道:“哟,开饭了?”
他还活着。不知为何,左护卫松了口气。
左护卫凶狠道:“少废话!孟婆汤喝不喝啊?”
凤公子难得未与他呛声,仍是带着装模作样的笑容跟他身后。
将两人带入魔宫,右护法谄媚道:“魔尊,我已将二人带回,有鼻子有眼的!若无他令,属下先行退下了。”小美男,我来啦!
黑尽皮笑肉不笑的,道:“你再回头看看——你带的是个什么东西?”
哪还有嬉皮笑脸的两人,两个做工粗糙稻草人罢了!
右护法随便哪个小情夫做的都比这个精良。眼下不是比较技艺高低的时刻,右护法办事不利,轻则受些皮肉之苦,重则魂飞魄散。
右护法战战兢兢向魔尊抛媚眼,道:“要死啦!太不识好歹,魔尊处处为两人着想,两个歹人竟敢欺骗魔尊。魔尊,您放心,属下这便将杂碎捉拿归案。”
他雄赳赳气昂昂,一溜烟就要跑没影。
“回来。”
黑尽的声音不大,却让右护法立时定在了原地。
右护法咕咚咽了下口水。完蛋了,萌混过关失败。
黑尽道:“右白,本尊给你派发的任务,定让你劳神费心了罢。西区的‘桃园’先交由别人管理,如何?本尊可不舍得看你殚精竭虑,连一件事都不得凝心聚力,嗯?”
桃园是右白开在集市西区的青楼,不同的是,里头尽是些小倌,风尘女子反而稀少。右白平日最爱在此地鬼混。
右白欲哭无泪地回头,黑尽单手撑额头坐在宝座上,闭着眼睛,黑气化成实质萦绕四周。
黑尽又缓缓道:“天黑前将地牢那两人带回。否则你那几个爱宠,跟着左青,让他帮你调教一番,总比跟你这个主人一般无用强,你说呢?”
右白刚从人间寻来的几个男宠,均是俏脸长腿,关键那物件还大。送到左青手里,左青能给人玩死。右白再不敢偷奸耍滑,马不停蹄地遛走。
右白刚出魔宫,左右护卫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跟前,道:“右……右护法,我俩在……在……”
事关自己后半生的性.福,右白毫无心思听他俩喘气,大粗老爷们喘地难听死了!他迈着娇俏的猫步,抬脚就要走。
“地牢有他俩挖的地道!”
右白抬起的脚顿在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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