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缭乱的梦境环绕着段予安。他的梦从温景宸的离开开始。
陈美偲照惯例对着他冷言冷语了几句,旋即转身回到了楼上属于她的卧室。所有一切正如下午所发生的一样。
但是没过一会儿,卧室里却传出了男女的调笑声。陈美偲娇笑连连,男人则粗着嗓子声音低沉,两人言语中尽是柔情蜜意。闻声,段予安匆匆忙忙上楼来打开房门,却发现本应该离开的温景宸重新出现在了房间里。他不知什么时候又折了回来,和陈美偲两个人赤条条地在床上纠缠着,对于段予安的到来丝毫不避讳。
好事正在关键时刻,弓在弦上,蛇在洞口。
温景宸好像陈美偲养的一头鬣狗,面对着新鲜的血肉蓄势待发,却因为主人的命令拼命地忍耐。陈美偲则躺在床上,衣衫不整,妩媚又挑衅地看着段予安。
“亲我。”她冲着气喘吁吁赶上楼来的丈夫眨了眨眼睛,却对着温景宸开口命令道。
温景宸应声攀上陈美偲的肩膀,两人开始疯狂接吻,似乎要把体内的空气都排净似的。这个吻持续了许久,直到陈美偲佯做生气地拍打了温景宸一下,娇嗔道:“我还没让你进来,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男人笑了笑,却不做声。
两人之间的互动就像夏季的骤雨,将所有的一切都搅进分辨不清的泥泞之中。陈美偲平日里任性傲慢,此刻她所有的骄矜就像是老虎面前的猫崽,无助又可怜。
“下雨了。”立在一旁的段予安喃喃地失神说道。
青灰色凌晨,暴雨催起的强风微微掀开厚重的窗帘,似乎要一窥室内的景象。
段予安不愿去想什么,他呆呆地立在那里。
他似乎看见了主教祭坛上任人宰割的洁白羔羊,似乎闻见了包容一切的创世之海的咸腥。
而此时,梦中的温景宸突然开口问道:“夫人,你的丈夫是个怎么样的人?”
陈美偲抬头,用上目线迷恋地望着男人,断断续续地说道:“提...提他做什么。”
温景宸笑笑道:“没什么,就是好奇。”
段予安呼吸加重,忐忑着自己的妻子会如何评价自己。
陈美偲不屑地轻哼一声:“他不过是个废人罢了。”
段予安的心一沉,仿佛吞进了一颗铁锭。
温景宸:“为什么这么说?”
陈美偲:“他?我跟你说啊...”
陈美偲纤手抵住温景宸的胸膛,转过身面对面和温景宸说道:“他从来没有碰过我。”
温景宸挑眉毛:“哦?”
陈美偲脸上嘲笑的意味更加明显了,说道:“你别看他平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其实啊,他硬不起来的,根本就算不上个男人。”
温景宸脸上露出惊讶和有些玩味的神情:“竟然有这种事?”
陈美偲一双桃花眼春意无限:“是呢。他就连我碰他一下都浑身发抖。是个十足十的窝囊废。”
温景宸怜惜地刮了刮陈美偲挺巧的鼻子:“那真是可惜你这个大美人了,嫁了个这么没用的东西。”
他说完,轻轻伏下身,安抚似地摸了摸陈美偲的头。两个人眼神相接,说不出的爱意缠绵,随即深深地吻了起来。
看着自己妻子和别的男人厮混,听着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讨论着自己的生理缺陷,沉重的屈辱和那股无名的兴奋同时涌上段予安的心头。陈美偲越是被温景宸弄得意乱神迷仪态全失,段予安就越是兴奋。与此同时他也越是厌恶自己。
厌恶如此扭曲恶心的自己。
他无法开口打断,他就这样长长久久地看着梦境中的二人,他们仿佛要将世上所有情与欲都耗尽。
复杂的心绪正在煎熬着段予安的心智,忽然间,温景宸从床上消失了。陈美偲也衣着整齐地从床上爬起来,一双大眼睛有些空洞地看着段予安。
而段予安发现,温景宸来到了自己的面前,正如今天下午一样,将自己粗暴地抵在墙上,沉重地吐息打在自己耳边,似乎正处于兴奋状态。
他抬头,对上了温景宸极具侵略性的目光。段予安为这目光心头一紧。
段予安转头看向陈美偲,她仍旧安静地坐在那里,仿佛面前的两个男人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温景宸的眼神带着迷恋和占有欲,仿佛一把长剑一层一层破开自己的伪装,直指自己的内核。他似乎和陈美偲缠绵时不是同一个人。脸上的神情少了些玩世不恭和嘲讽,多了些质疑、幽深和潜藏着的不安,看起来更为内敛俊秀,带着一些让人心醉的忧郁。
这样高大英俊的男人带着迷恋的占有欲看着自己,段予安虽然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同性恋者,但却仍旧为这样的眼神不停吞咽口水。
欺身过来的压迫感和体温是如此的熟悉。男人脖颈处散发出淡淡的金木樨的香味似有似无,清甜的香味竟和他如此的相配,混着荷尔蒙的气息让人心醉神迷。
温景宸在他耳边说话,有如恶魔在蛊惑低吟:“可以吗?”
举着枪炮的士兵在关隘处徘徊,段予安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却抬起头,装作懵懂的样子:“什么可以吗?”
段予安扭过头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并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这副模样。但她似乎毫不在意,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无光的眼睛好像在看着自己,又好像没在看自己,让人捉摸不透。
温景宸靠得更近了,带着浅笑说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刚刚不是被我吻得腰软吗?你是喜欢我的,对吧。”
段予安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他发现,在梦里,承认自己的**也是那么的难。即使他清楚地知道这是梦境,他也无法直截了当地承认自己所渴望的。
他感受着男人的体温和呼吸,他无法否认,自己确实被这个男人勾起了**。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前一秒他是一个男人,一个妻子的丈夫;后一秒,他则变成了一只淘气的兔子,想要被提起耳朵捉住;变成了水里飘荡柔软的荇菜,想要被拨开水浪揪采;变成了巴掌大小的人儿,想要被捧在手心里观赏。
而这一切,都是被那个男人的眼神引起的。他的像是巨龙也像是恶魔,是一切破坏力十足但又有着极致诱惑力的东西。
引诱他想要臣服,想要被支配。
从此金乌落进了海里,从明亮锐利的,变为包容且幽深的。
温景宸依旧操着恶魔一般蛊惑的嗓音,在他耳边轻吐:“我知道你,你是想要我的,对吧。”
梦境中白月光洒在段予安的脸上,将他的眼睛笼罩上一层迷雾似的白纱。在男人蛊惑的言语下,段予安点了点头,在自己妻子的注视下,承认了自己难以言说的**。
温景宸笑了笑,笑容像是奖励乖乖认错的孩子。段予安看着温景宸温柔且深情神情,猛然觉得自己心口揪紧发酸,为着这个男人的笑容心动不已,他怀着羞赧,暗暗期待着这个男人即将要对自己做的一切。
正当关键时刻,段予安的梦醒了。
梦里的一切是那么真实,以至于他的身体也被撩拨的发酸发软。
梦也是那么虚幻,只留下残破且空旷的现实和一团经年累月无法纾解的欲.火。
段予安醒后趴在床上,想象着那个男人和自己的肌肤接触瞬间。那种滚烫而令人心潮澎湃的感觉是如此得让人上瘾和迷恋。他几乎要沉沦。
激动的情绪无平静,他只能抱紧自己的被子,让柔软的布料代替人类的肌肤给与自己一点安慰,徒劳且笨拙。
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傻极了。
他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这么对待自己。让他拥有让人艳羡的家世,让人喜欢的皮囊,让人尊崇的头脑和领导者气质,却不给他最基本的男人的尊严。
躁动、屈辱、不甘愿、不满足混合成一股复杂的郁闷情绪,眼泪止不住地从段予安的眼睛里滚落出来,豆大的泪珠砸进布料中,转瞬被吸干,只留下点点圆圆的湿印。他抱着绵软的被子,摩挲着,挨蹭着,轻轻拱着,像是和恋人在亲密撒娇一样。偶尔传出几声压抑的哭腔,像是一只无助的幼兽在抽泣。
泪眼迷蒙中,段予安看见了床头柜上放着的一张名片。
那是温景宸第一次来时递给他的那张名片,蓝底白字,并不十分精致,且由于被水打湿变得皱皱巴巴的。
温景宸的大名方方正正地印在其上,下面写着他的联系电话和工作地址。
“心理咨询师...”段予安轻轻说道,手指缓缓拂过温景宸的这三个字。
自视甚高的段予安从来不屑于向他人求助,那个并不温和的男人看样子也不像一个优秀的心理咨询师。
但是段予安心却不安分地跳动着,手指在名片上印着的地址上方滑动。
“丽莎大厦吗?离星月湾也不远...”段予安对着即将消失透明的月亮自言自语着。
“我什么都不会做。”
“我只是需要..”
“一名心理咨询师”
“而已..”
签约路漫漫,作者还得继续苟。
感谢支持,爱你们每个小可爱,么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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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心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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