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稠得如同一团化不开的墨,静谧笼罩着。
昏黄的灯光在床头摇曳着,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无尽的黑暗吞噬。苏瑶正窝在床上,全神贯注地捧着那本让她又爱又恨的虐文小说,双眼紧紧盯着书页上的文字,随着情节的跌宕起伏,她的心情也如同坐过山车一般。
书中的女主正遭受着一次又一次惨无人道的折磨,苏瑶气得直咬牙,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这作者也太狠了吧,怎么能这么虐女主啊!”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忍不住继续往下看,那股子好奇心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着她的心。
突然,一阵狂风毫无征兆地呼啸而起,窗外的树枝被吹得疯狂摇曳,好似群魔乱舞。苏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头望向窗外,就在这一瞬间,那原本平静的书页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猛地泛起一阵刺眼的强光。那光如同烈日当空,瞬间照亮了整个昏暗的房间,刺得苏瑶睁不开眼。
她惊恐地想要用手去遮挡这强光,可还没等她有所动作,一股强大的吸力便从书中喷涌而出,如同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要将她整个儿吞噬进去。苏瑶拼命地挣扎着,双手紧紧抓住床头的栏杆,双脚也胡乱地蹬踹着,嘴里大声呼喊着:“这是怎么回事啊!救命啊!”
然而,她的挣扎在这股强大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渺小无力。只见她的身体渐渐被吸离了床铺,先是双腿,然后是整个身躯,一点点地朝着那本散发着强光的小说靠近。她的头发在狂风中肆意飞舞,衣服也被吹得猎猎作响,仿佛她此刻正置身于一场可怕的风暴中心。
随着最后一声绝望的呼喊,苏瑶的身影彻底被那强光吞没,消失在了原本属于她的那个温馨的小卧室里。
那本虐文小说“啪”的一声合上了,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先前的寂静与昏暗,只剩下那盏昏黄的灯还在孤独地摇曳着,仿佛在诉说着刚刚那一场惊心动魄的穿越奇景从未发生过。
苏瑶只觉脑袋一阵剧痛,像是有千万根针在狠狠扎着,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待这难受劲儿好不容易缓过一些,她缓缓睁开双眼,入目的却不是自己那温馨的小窝,而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雕花的床榻,轻纱的帷幔,还有那透着古朴气息的桌椅板凳。
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入手的是一片细腻光滑,却又不似自己原本的肌肤触感。苏瑶心中猛地一沉,一个荒唐的念头冒了出来:不会是穿书了吧?
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一旁的铜镜上。苏瑶趔趄着下了床,快步走到铜镜前,待看清镜中那张陌生又带着几分娇弱的面容时,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可不就是昨晚自己熬夜追的那本虐文里,被虐得死去活来的悲催女主嘛!
苏瑶在心里疯狂吐槽,自己不过就是看那本虐文看得太气愤,狠狠骂了几句作者的狗血设定,然后迷迷糊糊睡过去了,怎么就穿到这倒霉女主身上了呢?
正想着,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身着丫鬟服饰的小姑娘走了进来,瞧见苏瑶站在铜镜前,赶忙上前福了福身,焦急地说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方才老爷发了好大的火,说要把您许配给那……那李公子呢,这可如何是好呀!”
苏瑶微微皱眉,脑海中瞬间闪过书中情节,这李公子可不就是那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还家暴的渣男嘛,女主嫁过去那可真是掉进了火坑,被虐得不成人形。
以往看小说,她还为女主掬一把同情泪,可如今自己成了这女主,苏瑶可没打算乖乖就范。
丫鬟还在一旁焦急地说着,苏瑶却抬手打断了她,慢悠悠地走到床边坐下,翘起了二郎腿,从桌上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道:“嫁就嫁呗,我怕他作什么。”
丫鬟瞪大了眼睛,仿佛见了鬼一般,惊叫道:“小姐,您……您这是说的什么胡话呀,那李公子的品性,您又不是不知道,这要是嫁过去了,可就……”
苏瑶又咬了一口苹果,满不在乎地说道:“知道呀,不就是个渣男嘛,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说罢,她把苹果核往桌上一扔,拍了拍手,靠在床榻上,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哼,既然穿成了这女主,那我就偏不按那虐文的套路走,我就摆烂,看这剧情还能怎么虐我。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似是有人正朝着这边走来,苏瑶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好戏,似乎要开场了呢。
苏瑶靠在床榻上,听着屋外那越来越近的嘈杂脚步声,心里逐渐想起一些有关原书情节的回忆。
在那本虐得她心肝脾肺肾都疼的书里,女主本就是个性格柔弱、逆来顺受的人。苏家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要将女主许配给这李公子。这李公子可是出了名的混账,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不说,还性情暴虐。
女主嫁过去后,每日遭受着李公子的打骂,身上常常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可女主为了维护苏家的名声,也为了不让自己的父母蒙羞,硬是咬着牙默默忍受着。她在那个冰冷的宅院里,孤立无援,身边的丫鬟小厮不是被李公子收买就是被吓得不敢吭声。
而苏家呢,在女主受尽折磨时,却装作看不见,只一味地强调家族的荣耀和利益,仿佛女主的痛苦根本就不值一提。
随着回忆的画面在脑海中一一闪过,苏瑶的眼神越发坚定起来。她可不会像原书女主那样任人宰割,既然穿到了这倒霉的角色身上,她就要改写这悲催的命运。
丫鬟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嘴里念叨着:“小姐,老爷和李公子他们可就要进来了,您快起来想想办法呀,这可如何是好呢。”
苏瑶却只是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哼道:“有什么好想的,要来便来呗。”
正想着,门就被人大力推开,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男人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那个满脸油光、眼神猥琐的李公子。
中年男人,也就是苏瑶这具身体的父亲,一进来就指着苏瑶呵斥道:“你这逆女,还在这儿悠闲自在呢,今日李公子前来,就是商议你俩的婚事,你给我好生招待着,别丢了我苏家的脸面!”
苏瑶慢悠悠地坐起身来,目光直直地落在那李公子身上,眼中满是不屑。她没有理会父亲的呵斥,而是对着李公子冷冷开口道:“李公子,今日我把话撂这儿了,这婚事,我是坚决不同意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见到苏瑶这幅样子,中年男人倒是第一个沉不住气了,他似乎也是从来没想过自己家里那个向来逆来顺受的“病秧子”如今也有反抗他的一天,又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让他丢了脸面,当下就恼羞成怒要打她,却被苏瑶早有预料似的躲开了。
苏瑶慢悠悠地坐起身来,瞥了一眼那李公子,又看了看自己所谓的父亲,打了个哈欠,说道:“哟,父亲大人这是急着把我往火坑里推呢,既然你这么看重这门婚事,你怎么不自己嫁过去呀?”
中年男人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屋内的丫鬟吓得脸都白了,忙扯着苏瑶的衣袖低声道:“小姐,您可不能这么说老爷呀,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这可不得了啊。”
苏瑶的父亲更是气得脸涨得通红,抬手就想给苏瑶一巴掌,苏瑶却也不躲,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打呀,看能把我怎样。”
或许是被苏瑶这副模样给震慑住了,那巴掌终究没落下来。李公子在一旁倒是先开了口,他色眯眯地打量着苏瑶,说道:“苏小姐这性子倒是有趣,不过婚后我自会好好调教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妇道。”
苏瑶听了这话,不仅没生气,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从床上下来,走到李公子跟前,围着他转了一圈,就像在打量一件货品似的,然后啧啧说道:“就你?还调教我?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你这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德行,我还怕你把自己先给折腾死了呢,到时候我可就成寡妇了,多不划算呀。”
李公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没想到苏瑶会如此不给面子,当着众人的面就这般羞辱他。
“你……你这贱人,竟敢如此对我说话!”李公子恼羞成怒,伸手就想抓苏瑶的胳膊。
苏瑶轻巧地往后一跳,躲开了他的手,继续摆着那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哟,急眼啦?我可告诉你,本小姐今天把话撂这儿了,这婚事我是坚决不同意的,你要是有本事,就去找我爹说去,别在我这儿瞎折腾。”
说完,她又踱步回到床边坐下,拿起一旁的糕点吃了起来,边吃边嘟囔着:“哼,还想虐我,门儿都没有,我就这么摆烂着,看你们能把我咋样。”
苏瑶的父亲此时也缓过神来,对着苏瑶吼道:“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这婚事由不得你不同意,这是为了苏家的利益,你必须得嫁!”
一直到这个时候,那中年男人才终于把自己心中的真实目的说出来,苏瑶嘲弄般朝他笑笑,
“我看你也是憋不住了啊。”
苏瑶咽下嘴里的糕点,拍了拍手,说道:“苏家的利益?关我屁事,您要是这么在乎,您自个儿嫁过去呗,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场面一度混乱,每个人都各怀鬼胎。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苏家的老太太听闻这边闹得不可开交,带着人赶了过来。
老太太一进屋,看到这场景,眉头就皱了起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闹得如此鸡飞狗跳的。”
苏瑶的父亲忙上前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老太太听完,看向苏瑶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
苏瑶却也不惧,坦然地与老太太对视着。老太太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瑶儿,这婚事虽说有些仓促,但也是为了苏家着想,你就莫要任性了。”
苏瑶挑了挑眉毛,说道:“祖母,我任性?您可知道这李公子是个什么货色?您就忍心把我往火坑里推?我可不想后半辈子过得生不如死,所以这婚事,我是打死也不同意的。”
老太太没想到苏瑶会如此直白地说出这些话,一时有些语塞。但很快这份沉默又被声音给盖过去了。
苏瑶听着屋里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逼迫着她接受那荒唐婚事,心中的烦躁与愤懑如火山般喷发而出。
“够了!”
苏瑶猛地站起身来,瞪大双眼,那眼中似有火焰在燃烧。她再也顾不上什么大家闺秀的体面,也不理会众人惊愕的目光,趁着众人都在发愣的当口,直接从人群之中冲了出去,转身就朝着屋外狂奔而去,也忘了自己现在只穿了一件里衣。
她像一阵风般冲出门去,一路疾奔,直到跑到了大街之上。此时的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苏瑶却全然不顾,她站在街心,猛地扬起头,张开双臂,扯开嗓子就大喊起来:
“哎呀呀,我苏瑶这是造了什么孽哟!本是那二十一世纪自由自在的灵魂,怎就被困在了这荒唐虐文里呀!”她边喊边挥舞着手臂,那模样仿佛要和这命运之神理论一番,但此刻的她在旁人看来估计和神经病也没什么太大差别了。
“瞧瞧这倒霉催的设定,要被嫁给那吃喝嫖赌的混账,这是要把我往死里虐呐!老天呐,你可睁睁眼呀,这公平何在,天理何存呐!”苏瑶的声音在大街上回荡着,那高分贝的叫嚷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不少人认出了她就是苏家的小姐,顿时指指点点起来。
“哟,这不是苏家小姐嘛,怎么在大街上这般撒泼呀,成何体统哟。”一个身着绸缎的妇人掩着嘴,满脸嫌弃地说道。
“哼,平日里瞧着也是个文静的主儿,今日这是发的哪门子疯呀。”一个头戴方巾的老者也摇着头,不住地咂嘴。
苏瑶却丝毫不在意这些指指点点,她依旧自顾自地大喊着,宣泄着心中对这穿进虐文后不公命运的满腔愤懑,仿佛要把这世间所有的委屈都喊出来才肯罢休。
短短一天时间,这件事就在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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