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黎察觉到脸颊有什么东西滑过，她下意识抬起手，指尖却触碰到湿润的凉意。
她有片刻怔愣，随着而来的是警惕。
巫姑静静看着她神色的转变，眼中笑意依旧温和，“孩子，你想知道问题的答案吗？”
问题的答案？奚黎的心中涌起一阵迷茫。
她什么时候问问题了？奚黎觉得巫姑有一种不明所以的高深莫测，恰在此刻，那个问题竟然浮现在她的记忆中。
这个问题是——我会通往哪里？
不问来由，不知踪迹，和她会问出这个问题本身一样奇怪。
“这个答案重要吗？”奚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真切的疑惑。
“现在好像没那么重要，但在某一刻，会很重要。”
巫姑一直低沉苍老的声音变得清晰，就像在她耳边的诉说。
“那就等重要的时候再告诉我吧。”
奚黎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走出摊铺所在的角落，霎那间，能听见心跳声的寂静被一片喧嚣覆盖。
【叮！触发剧情！】
【获得积分：20】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自从那一天开始，她似乎一直被一只大手推着往前走，时而绕着圈和她捉迷藏，时而为她指明方向，时而直接将她拎起来放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摊主缓步走到那口锅后，从容不迫地拿起长勺，慢慢搅动着浓汤，勺柄已经被岁月磨得光滑，汤面不时冒出气泡，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新的客人来了。
暂且把这一切当作意外的收获，也不管巫姑会用什么办法告诉她问题的答案，奚黎开始在剩下摊位面前徘徊。
休息区的十位摊主正好是灵山十巫的化身，和每一位都有概率触发额外的情节。
只是……，奚黎打开仓库，看着自己少得可怜的积分，积分无疑非常重要，它们在接下来的游戏中依然会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
她隐约有些后悔花费50积分喝一碗汤。
经过前面一段时间的积累，她已经突破18级，来到第19级，现在进度条卡在末尾。
没有太多积分可以挥霍。只能仔细挑选下一个想要购买的商品，值得宽慰的是，她最后又获得了20积分的奖励。
糕点卖的最便宜，5个积分可以换来一小盘，因此也最热闹。
中央的倒计时不断跳跃，时刻提醒玩家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人到达休息区，第一轮游戏玩家和新加入的玩家混在一起，和熟悉的人重新相识，结交新的同伴，以及和再也不能相见的人仓促道别。
休息区的阳光前所未有的温暖，橙黄色的光晕穿过林间枝叶，鎏金般洒落在根茎盘错的地面上，不时被路过的玩家踩碎，喧嚷热闹的交谈声轰轰然占据每一个人的思绪，却无法覆盖刺耳的哭喊和抱怨。
人来人往，光影斑驳，不断塑造成新的轮廓。
奚黎走到卖草药的的摊子前，摊主在较为平坦的草地铺一层深蓝色的布，上面随意躺着些小巧的透明玻璃罐，里面装着各种干燥的草药，从根茎到花朵，清晰可见，一行荧光字体悬浮在玻璃罐上方，清楚地写着名称和功效。
摊主正躺在藤蔓编成的躺椅上，躺椅随着他身体的起伏轻轻摇晃，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兜帽被随意拉下来，盖住了眼睛。
几个人围在摊铺周围，或站或蹲，观察着摊子上摆放的各种草药。
洪亮的声音传来。
“老板，这么多草药是在哪儿采的？”
他话音刚落，身边人一巴掌呼到他肩上，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你这说的什么话，人老板能告诉你吗，生意还做不做了。”
瞬间，几张带着相同面具的脸转向同一方向。
站在他们后面的奚黎不自觉后退一步。
摊主似乎并未被突如其来的问题打扰，晃动的频率依然保持不变。
奚黎目光在一个个小玻璃罐上游走，发现这些草药的功效大多比较基础，没有特别之处。
许多她的仓库里都有相同功效的草药或者替代品，甚至更为稀有。
她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扯了一下嘴角，仰头望天，暗自庆幸上一轮游戏中自己足够努力。
想着，她集中精神，随着一阵轻微的眩晕，空气中开始弥漫起泥土的芬芳和草药的清香，土地空间中，奚黎从腰间的布袋摸索出几颗珍贵的草药种子，开始播种。
这可以为她省下一大笔积分，在关键时刻说不定还能卖出高价。
土地空间的面积随着等级升高一直扩大，沾沾自喜后，奚黎没有忘记那次坠入令人窒息的虚无，她注视着边界处乳白色的浓雾，眸光沉沉。
“唔，不好意思……”
奚黎从土地空间出来，就感受到一股冲击力从右侧传来，她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实在抱歉，那边有两个人打起来了。”
看着她不明所以的眼神，男人进一步解释道。
打起来了？
奚黎往男人指的方向撇了一眼，没有放在心上。休息区内异能的使用受到限制，身上的所有东西也无法使用，单纯的□□博弈无法造成大范围伤害。
反倒是……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奚黎微微侧身，打量着这个人，方才两姐妹指出她们口中和自己同时到达休息区的人，只是样貌和身形都隐藏在宽大的衣袍下，既无法区分又很难辨认。
只是多亏了她一直以来敏锐的观察能力，奚黎的视线在男人手背细小的疤痕上停留，白皙的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指骨关节间，一道褪色的浅粉和几小时前鹓相同位置的疤痕重合。
她移开目光，声音相似就算了，如果连这种微小的细节也相同，他的身份就很好辨认了。
奚黎没开口，只是摆摆手，这就是为什么一袭长袍也无法阻挡休息区到处出现熟人相认的场面，而且她意识到一个问题，游戏中角色的形象竟然不是完全独立于玩家存在的，而是会产生一定的关联。
她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也没想清楚这两个人为什么对她念念不忘。
男人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又匆匆离开了，像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一般。
“砰——”
一声巨响从前方传出来，奚黎不受控制地被高高抛起，接着，狠狠摔到地上，她疼得龇牙咧嘴，接二连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她勉强坐起，环顾四周。
爆炸发生的地方，就是男人刚才指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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