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刚才抱着黎云随的那名特警紧张地问。
屋里一群刑警特警与医生都被她这一声吓到,唰唰地朝她看过去,动作整齐划一。
没想到引起这么大注意的黎云随缩了缩脖子,指着地上了一只鞋子说,“那双黑色长筒靴,里面藏着我的手机,有报警记录和全程录音。”
“这个?”还是那位脾气暴躁的特警,她弯下腰顺着黎云随所指的方向捡起一只黑色长筒靴,果然从里面掏出一部屏幕还亮着的手机,屏幕还停在录音界面。
程遇青点击暂停,将录音关闭,接着抬头夸赞,“做得不错,好了,快去医院吧,别耽误了治疗。”
黎云随放下一桩心事准备躺回去,但是!她猛然间想到一件最最最最最重要的事情,一件关乎她身家清白与名声名誉的事情!
她再次直挺挺坐起身,大喊:“等等!”
又怎么了?程遇青用目光询问。
这会儿黎云随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就是....那个,我的手机有一些不太能见人的东西...”
众人目光疑惑,黎云随脸色涨红。
因为她想到原主是一位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单身小女孩,是个社畜,还宅,一般来说这样的小女孩都有一个共同的不太能见光的爱好,那就是——看凰文!
黎云随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原主跟她有同样的爱好,那么她的浏览器里不知道该有多么精彩。
如果被别人看到,还是被一群警察看到,那她的清白还保不保了?!
虽然她不是原主,但别人眼里那就是她看的,社死的还是她,因此她拼死也要阻止这件恐怖的事情发生。
知道时间宝贵,黎云随还是在一众人的目光下大着胆子扭扭捏捏地暗示,“就是...有关黄色的,你们懂吧?能不能先让我删除了你们再看?”
听到这话,程遇青直接被气笑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个?
在黎云随包含期待祈求的目光里,程遇青挥挥手说出一句无比冰冷令人心寒的话:
“快把人抬走。”
“咔”,黎云随的心碎了,她直挺挺躺在担架上,身体僵直,双目呆滞。
完了,她一身清白不保啊!
呜呜呜呜呜呜...黎云随心里的小人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完了!病人身体僵直翻白眼了!”一位注意到黎云随不正常情况的医生大喊。
“快!起搏器!”另一位医生连忙吩咐。
黎云随闻言一惊,立马就要举起手大喊我没事,结果手还没举起来,熨斗一样的起搏器就按在了她的胸膛。
“嗞——嗞嗞——嗞嗞嗞——”
救护车内散发出浓郁的焦香与电烤声,这回黎云随从搁浅的咸鱼变成了电击的烤鱼,她口吐白沫,眼白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
日上三竿,太阳晒屁股了黎云随才缓缓醒来。
还未睁开眼她就察觉到不对,今天这房间是不是太亮了一点儿?她记得她房间的窗帘应该是拉上的才对。
她艰难睁开眼,看见洁白的天花板。
不对!她家天花板没这么白。
黎云随的眼睛一下瞪大,她激动地坐起身,发现身上的被子也是白的,身下的床铺也是白的,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她扭头,发现自己右手还挂着针,一瓶葡萄糖已经滴了一大半。
这是医院?
“嘶——”我身上怎么这么疼?
黎云随努力回想,对了,昨晚凌晨一点她正在出租屋内敲新写的小说,突然听到门外有敲门声,起初以为是听错了,但那声音一直响,她就打算起身去看看,结果一个不注意胳膊碰到了桌子上的水杯,水杯里的水流到了电插板上。
然后她就被电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现在医院呢,看来是某个好心人发现她把她送来的。
黎云随自以为得到了真相,准备好好感谢感谢那位好心人,但很快她就想起今天是工作日还要去上班,而且医药费也是个大问题。
不行,我要出院。
她抬手就要把右手的留置针拔出,结果刚好被推开门查房的护士撞见,“哎,你干嘛呢?”
黎云随拔针的动作停下,在护士充满威慑的目光下心虚地将手移开,欲盖弥彰地说,“我,我没想干什么,就是胶带有些开了,我重新粘一下。”
“是吗?”护士依旧用怀疑的目光看她。
“是,是啊。”黎云随一双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看护士,她试图转移话题,“额...那个,我看病的缴费单出来了吗?缴完费我能直接出院吗?我今天得上班还没请假呢。”
同是天涯打工人,护士看向她的目光一下变得格外怜惜,“你别担心,你昨晚的治疗费用一位警官已经帮你结清了,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吧。”
警官?什么警官?
黎云随的笑容渐渐裂开,与此同时,昨晚穿书的记忆终于回到她的脑海里。
“那个,我能冒昧问一下,这里是哪里吗?”
“医院啊,怎么了?”护士有些狐疑。
“不,我的意思是说,这个城市叫什么名字?”黎云随此刻笑得比哭还难看。
而在她问出去这句话后,护士的脸色大变,颤颤巍巍地问,“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黎云随沉默,不敢回答。
但她的沉默在护士这里就代表了默认,护士深吸一口气,对她道,“你待在这里别动,我去叫医生。”
说完,护士转身疾走离去,如旋风一般。
护士走后,黎云随立马抬起自己的右手仔细观察,这双手细长伶仃,苍白柔嫩,一看就没干过什么重活,跟她的手差不多,只是中指指侧那里少了一个茧子。
中指那里的茧子是她常年写字磨出来的,但这一双手上却没有,由此,她基本就可以确定这的确不是自己原来的身体了。
她嘴角颤颤,露出一个想哭又想笑的表情,笑,是因为这里不是她原本的身体与世界,她现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哭,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穿进了一本悬疑小说里。
这里变态比狗多,杀人犯如猪跑,坐个地铁都能遇到恐怖事件。
你说她穿进什么书不好,偏偏穿进悬疑犯罪小说里,这不找死嘛!
如果她早知道有这一天,她绝对不会写什么犯罪小说,豪门玛丽苏它不香吗?啊?她恨啊!
医生与护士一进门,就看见穿着一身病服的病人正一脸扭曲地捶打着自己的大腿,嘴里还发出了嚯嚯磨牙的声音,二人顿时一惊,怀疑她不仅失忆还变成傻子了。
“主任,怎么办?要转到精神科吗?”
“这不对啊,我看拍的X光显示她脑子没问题啊。”
医生与护士凑到一起小声嘀咕,虽然她们的声音很小,但病房也很小,而且安静,这些话都清晰地传到了黎云随耳朵里。
她此刻也十分尴尬,自从穿书以来,她好像时刻都在社死。
“医生,我没事,就是头有点疼,想吐,可能是轻微的脑震荡吧。”黎云随扶着脑袋,故作虚弱,为自己奇怪的表现找一个靠谱的理由。
医生与护士看她说话什么的都还挺正常,而且这个小姑娘昨晚遭遇了入室杀人那样恐怖的事情,估计是情绪冲击太大现在还没有缓过来,人体这个东西实在太复杂了,有时候医疗机械检测不出来也很正常,于是她们暂时放下怀疑,开始安慰她。
“你别紧张,现在是在医院,你很安全,不用再担心了。”护士试图安抚情绪激动的患者。
被当成病患,实际也是病患的黎云随be like,我不紧张,我很正常,我现在的精神状态非常稳定,麻烦不要用那样的表情与语气对我说话。
“你现在记着的东西还有多少?”一旁被护士叫来的医生扶了下眼镜冷静地问。
“呃,我叫黎...黎什么来着?”黎云随皱着脸努力回想,旁边的医生与护士以为她是在搜寻自己以前的记忆,实际上她是在回想自己穿进来的这本小说的情节。
她穿进来的这本书是她尝试写的第一本悬疑犯罪小说,应该是在五年前写的,讲的是一个连环杀人犯的故事,故事的开始发生在一个平常的夜晚,一个单身独居女性凌晨口渴到客厅喝水,结果听到走廊外有奇怪的声音,于是靠近猫眼去看。
居然看到一个手持砍刀的黑衣人正在杀死自己的邻居,她惊恐地瞪大了眼想要后退,却被敏锐的黑衣人发现,结果一起被杀,随后故事展开,之后就是主角团为将这个罪犯抓捕绳之以法发生的一系列惊险情节。
而黎云随,就是那个开头倒霉的邻居。
她的名字身份年龄等基本信息只在法医的尸检报告里提过一嘴,但过了这么多年,黎云随早就忘了,只隐约记得好像是跟她用的是同一个姓。
至于她是怎么发现自己穿书的,就是灵光一闪你知道吧,她穿来后听到走廊外有奇怪的声音,就好奇上前查看,然后就看到了杀人现场,在与杀人犯眼睛对视的那一刻,她突然想起自己写的第一本悬疑小说开头跟现在的情况一模一样。
在那一瞬她无比确定,她穿书了,穿的还是自己写的书。
至于她是怎么穿的,就是她被电晕后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躺在陌生的床上,穿着陌生的睡衣,床头摆放的也不是自己的手机,而拥挤狭小的屋子里目之所见只有她一人。
她去拿手机,发现居然可以指纹解锁,于是心头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她穿越了!或者她借尸还魂了!
有了这个猜想后她立马跳下床跑进浴室里,果不其然在镜子看见一张陌生的脸。
这张脸看上去跟她原来的身体差不多年纪,二十出头,圆脸大眼睛,皮肤白润,就是眼下的黑眼圈比较重,是个看上去很可爱很乐观的小姑娘,跟她一点也不一样。
她眉眼寡淡,气质阴郁,皮肤是不健康的苍白,半夜穿着白衣披散着头发出去贞子都得喊一声姐。
想到这,黎云随眸光暗下去,她突然感到后悔,她为什么要把这样一个小姑娘写死?她还年轻,刚踏入社会不久,还没来得及亲自去看看这宽阔世界,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一个平常的夜晚。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缺少了一点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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