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歌和黎渊并肩等待电梯，后者正要回警局。
淡淡的薄荷沐浴露香味从旁边飘来，她闻着很舒服，偷偷地打量他的侧颜，又一次窒息。
笔挺自然的鼻梁不是那些人工垫出来的假鼻子可比。
“小歌，你今天第一天上班，紧张吗？”他侧目看来，恰好对上她偷看的视线。
没有台词选择，全凭她自己发挥。
蓝歌脸不红心不跳地与之对视，扬起甜丝丝的笑容。“本来挺紧张，但是和你聊天后就不紧张了。”
黎渊春风化雨般莞尔一笑。
【黎渊好感度 5】
奈斯。
她心花怒放，笑容更灿烂。
她记得每个男主角的好感度上限都是500，黎渊是最容易攻略的男主角，每次他和女主角见面都会增加好感度。
电梯到了，里面有一个油腻的中年大叔。他穿着西服、抱着公文包，朝电梯外的两人打哈欠。“早啊。”
【楼上的赵先生又不修边幅，他这个样子怎么干销售呀！】
“早。”蓝歌礼貌地打招呼。
黎渊却绷紧俊脸，侧身挡着电梯门和中年大叔，让蓝歌先进去。
“谢谢。”
【黎渊好感度 5】
嚯，果然容易刷。
她面带微笑地走到电梯的角落，暗暗打量中年大叔。
从他的着装和头油能炒菜的头发可以判断，他是住601的房屋中介。
果不其然，少女粉的任务界面弹出来。黎渊和中年大叔看不见界面，只是彼此对视一眼，无话可谈。
黎渊高大的身躯半挡在蓝歌前面，而中年大叔懒洋洋地斜靠着电梯厢壁，对他和蓝歌不甚有兴趣。
蓝歌安心地查看任务界面。
【解锁日常任务！】
【共创美好家园，让压力大的人们找到舒适的港湾，热情友善的您，当然要为美好的家园出一份力。】
【每天在居住的小区做十件好事，完成后奖励200心愿币。】
【完成支线任务能获得更多心愿币或道具哦！】
她对此有些疑惑。
原本做日常任务的范围是整个小镇，现在竟然缩小到居住的小区，这是强迫她跟邻居们打交道。
这时电梯停下，她以为已经到一楼，可是黎渊没有动，她不解地看向电梯门外。
这是两户相对的楼层，并非一楼；电梯门外的楼道空无一人，大理石地板反射阴冷的光泽。
她吃惊地看上方的显示器，猩红的数字“3”仿佛嘲笑她天真。
她发现黎渊紧皱眉心。
中年大叔不停按关门键，“物管怎么搞的，还没找人来修这破电梯，老是在三楼停一会！”
诶？
原版的游戏版本没有这个情节。
电梯门终于缓缓合上，中年大叔似乎松一口气。“玛德，投诉物管才行！”
游戏的世界观貌似产生变化，蓝歌觉得需要仔细挖掘变化的线索，试着跟中年大叔搭话：“电梯坏了很久了。”
【黎渊好感度-1】
蓝歌瞳孔地震。
还能这样？
她偷看黎渊变化不大的表情。
中年大叔烦躁地挠头，“是啊，坏掉两个月还不修理，物管这群人光收物管费却干屎吃的！就因为这破电梯，搞黄我一张单子，玛德！”
他愤恨地踢一脚电梯厢壁。
蓝歌拉一下黎渊的衣角，试图刷回好感度。
可惜少女心爆棚的界面没有出现。
“别破坏公物。”黎渊沉声开口，彼时温柔的低音炮在此刻变成蓄势待发的雷霆。“如果电梯彻底坏掉，大家都要走楼梯。”
“啧。”
一楼到了，气呼呼的中年大叔抱着公文包走出电梯。
黎渊先侧身上前，手挡着门框让电梯门一直有感应。
蓝歌笑着道谢，走出电梯。
【黎渊好感度 1】
她知道自己的笑容对于他而言，是具有致命吸引的罂粟。
一楼的大堂响起中年大叔骂骂咧咧的声音，他果真去物业管理处找人投诉。
蓝歌和黎渊一起走出公寓大楼，经过旁边的便利店时，飘出来的关东煮香味使她迈不开腿。
没吃早餐又早醒，好饿。
“黎渊，我想进去买点东西，你先走吧。”
“我等你。”
她歉意一笑：“不用了，我不知道会花多长时间。”
饥肠辘辘的她不等黎渊回答，转身投入便利店的怀抱。
“一共二十块。”店员说。
蓝歌打开钱包，发现几张红艳艳的钞票变成灰色，唯独系统奖励的十块钱有颜色。
她愣愣地抽出变灰色的钞票。
淦！
纹丝不动。
她不信邪，用力地拔它们出来。
店员看着她跟自己的钱包拔河，笑容逐渐凝固。“小姐，我们也支持手机支付。”
蓝歌拔得手软，掏出手机显示支付码。
滴——
店员礼貌的笑容快绷不住，“小姐，支付失败。”
不可能。
她早上检查过银行卡余额和手机钱包的余额，足够支付一碗关东煮。
狗系统！
她咬牙切齿地盯着唯一能使用的十块钱。“我……我不要北极翅和福袋，能不能……放回去……”
店员彻底没了笑容。“行吧……”
然而当她触碰珍贵的十块钱，狗系统弹出提示。
【注意每天的开销哦！您还没入职和领工资，午餐可能自费哦。】
淦淦淦淦淦淦淦淦！
再玩游戏她就是狗！
“那个……”她咽了咽，感到对面的店员露出核善的微笑。
“您说。”
“我……”
正想厚脸皮退掉关东煮，一只大手指着保温箱里的鸡肉包。“我要这个，和她一起付，谢谢。”
“好的。”店员重新露出明媚的笑容。
大手的主人是黎渊，他简直是天使宝宝。
“我也还没吃早餐。”他笑了笑，“我想买牛奶，你要吗？”
“我……”民以食为天，她厚着脸皮点头。
“嗯，北极翅和福袋也加进去吧。”
呜。
社死。
她提着牛奶和关东煮，低头和黎渊走出便利店。“领工资后，我会还你钱。”
“嗯，好。”他双眼含笑。
蓝歌低着头指医院的方向，“我走这边，再见。”
“路上小心。”
感动的蓝歌偷偷地目送他的背影。
等她回现实世界，一定要告诉舔他壁纸的同事：值得！
医院离小区有两个公交站远，她没闲钱乘坐公交车，跟随游戏的地图导航走路去医院，一边走一边吃早餐。
走路的路程大约需要二十分钟，她趁机参观这个小镇。
一砖一瓦跟现实世界的相差无几，上班一族提着早餐挤公交车，清闲的老人家带孙子去公园玩，调皮的小学生在人行道上你追我赶。
他们没有塑料般的模型皮肤，跑累了会喘气，不会机械地等待玩家搭讪。
如果没有系统和游戏界面，她以为这里是现实世界的某个小镇。
不愧是极致的体验。
前面是红灯，她借着等绿灯的时间抽空看黎渊的卡牌。
他坐在床边托着脑袋，宽大的手掌笼罩他半张俊脸，光与影分割他的脸庞，略显哀伤的双眼直视画面之外的蓝歌，似倾诉衷肠。
他背后一团昏黑，隐约露出卧室的轮廓。
卡牌的画面和原版不一样。
原版的黎渊伫立阳光花雨下，笑容温柔。
蓝歌凝视交通灯沉思。
人物的卡牌画面会隐藏人物的相关信息。
“我可能在玩致郁版的恋爱游戏。”
八点三十分，她提早来到位置比较僻静的精神病院。
雪白的建筑群鳞次栉比，一进大门就是门诊部的大楼，它像矗立的扁扁的盒子，占地面积最大。
蓝歌越过花团锦簇的花圃，进入门诊部大楼。
同班的女同学和她一起来精神病院实习，两人在医护人员的更衣室换上白大褂。
“敢来这里实习，我服了自己。”女同学姜初盈对镜束起马尾。“听说这里很耗医务人员，经常有患者攻击医生和护士。真羡慕晶晶能去心理咨询中心实习，唉——”
蓝歌束头发的手一顿。
原版的游戏没有提这种事，不过这种情况在现实中的精神病院屡见不鲜。
“门诊部应该还好。”幸好她今早上过蓝乎网，查询“到精神病院是怎么样的一种体验”系列文章。
“唉，不调动岗位就还好，如果调去住院部，我铁定申请调职。”
话音刚落，听见有人敲门，姜初盈立马噤声。
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医生走进来，给两人分发医护人员的工作守则小册子。“我是你们的指导医师林医生，这一周是岗前培训，你们俩轮流来我和时医生的办公室听诊。”
时医生？
蓝歌心头一动。
林医生继续说：“下周开始上岗，两周后开始值夜班，如果你们没在附近找到房子租，可以向医院申请住宿。”
蓝歌绝对不会申请住宿。
她要每天回家存档。
分神之际，林医生与她擦肩而过。她诧异侧目，只见林医生快步走到姜初盈的面前，用力扯掉她装饰衣领的黑色蝴蝶结。
姜初盈吓得手足无措。“你怎么……”
林医生沉着脸逼近姜初盈，拖着鱼尾纹的双眼瞪得铜铃大。“上班期间禁止佩戴领带或者领结，员工手册上的第一条有写！这一次是警告，下一次再犯的时候你会终生后悔！”
她吓得脸色煞白。
林医生后退几步，缓和语气：“你们俩好好看一遍员工守则再出来找我。关乎你们的前途，必须认真看。”
待她走后，姜初盈不满地捡起黑丝带。“一点礼貌也没有，跟我说一声让我自己解下来不行吗？更年期的老女人！”
蓝歌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翻开员工守则。
《门诊部医护人员工作守则》
一，所有医生在上班期间，禁止佩戴任何颜色的领带或者领结，否则后果自负。
二，门诊部的医护人员非工作必要，禁止进入住院部，否则按照旷工一天的处罚处理。
三，所有医护人员必须穿白色的工作服。
四，本院没有穿粉色护士服的护士，如果遇见，请无视。
五，如果与穿粉色护士服的护士对视，请不要回答他／她的任何问题，并立刻离开。
六，若第四和第五条守则无法遵守，请尽快到任何有花朵的地方。
七，请记住本院没有栽种过黑色的花朵，如果看见，请不要靠近！不要触摸！尽快找到穿灰色工作服的园林工人处理。
八，请确保遇到的医护人员没有佩戴黑色的领带或领结，如果遇见请立刻离开，并尽快通知穿黑色工作服的保安处理。
九，患者的诊断一旦确立，请坚信你的诊断并展开正确的治疗方式。
十，一旦患者确定患有重度精神病，必须安排住院，门诊部的医护人员禁止询问住院部的治疗过程。
十一，禁止与住院部的患者交谈。
十二，如果在门诊部或急诊部遇到没有陪护的住院患者，请立刻通知穿黑色工作服的保安，并阻止该患者与任何人接触。
……
“好奇怪的员工守则啊。”姜初盈发怵，“真想发去朋友圈吐槽。”
“别，我们签了保密协议。”
“说笑而已，这家精神病院很压抑。”
蓝歌轻轻地合上员工守则，嘴角上扬。
要是原版游戏也这么刺激，她就不会觉得无聊了。
说个笑话：容易攻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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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晨曦下的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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