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天的时间,执念于情之一事上忽然开了窍,赤萤一句看似无心地挑拨,立刻挑得他心绪浮动,望向秦小小的目光中渐渐漫上了许多旖旎。
秦小小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执念的眼神一黯。
秦小小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那小步深深刺痛了他的心,她又往前走了两步,离他更近了些。
其实执念更像少年时的官城,单纯赤忱,心里眼里都是她,有时候看着他,她总会有片刻的恍惚,好像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她的手指动了动,慢慢握住了他的手,漫长的颠沛中,少年官城是她心中唯一残存的美好。
执念垂下的眼皮轻微颤了颤,目光垂落在掌心,她纤细的指尖安静地放在上面,白润的颜色更衬得他肤色黝黑,极具冲击力。
他想把这片莹白揉碎。
这么想着,他也这么做了。
他忽然收拢手指紧紧攥住她,猛地一扯,将她扯进怀里,狠狠抱紧了她。
“我知道他在刻意引诱我,可我,控制不住地想被他引诱。”他的声音暗哑,极力压抑着翻涌的情绪。
赤萤打开了他心里锁着的一扇门,放出了那个叫**的怪物。
他的呼吸炽热,灼烧着秦小小的耳廓,她觉得挨着他的那只耳朵越来越热,热意不断翻腾,脖子、胸口……整个人都快被烧着了。
“官城……”她喃喃。
这是最纯粹的官城,是剥离了责任,褪去了沧桑,最至纯至性的官城。
她何德何能,还能再拥有这样的一个他。
秦小小轻轻环住他的腰,将脸贴上他的胸膛,任泪水肆意横流,濡湿了他的衣襟。
即便成年的官城,都不如执念更能撼动她早已冷硬的心肠,在她心里住着的,永远都是那个纯真热烈的少年。
她曾经一直认为官城和执念是一个人,是她错了,错的离谱。这里的官城不再是官城,而是背负了责任的陆千机,执念也不是成年的官城,他穿越了岁月长河,依然是她心底里那个少年。
“官城,官城……”她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这个独属于她的少年。
执念只觉得胸口一片湿热,慌忙松开她,却看到她满脸眼泪。
“我弄疼你了吗?”他无措地四处检查她的身体,生怕自己太过用力伤了她。
秦小小摇了摇头,双手捧着他的脸,泪眼朦胧中,这张脸似乎也变得稚嫩。
这张脸,温暖了她整个少女时光。
为什么松开了她,她还哭个不停?执念慌了。
他想帮她抹干眼泪,可是她的眼睛却像决堤的河,泪水越流越多,他怎么样也擦不干净。
心底的恐慌不断扩大,他手足无措地望着她,印象中,她从不曾这样伤心过。
一定是因为自己,是自己伤了她的心。
“你别哭了,是我的错,我不该,不该被妖蜂蛊惑,我能控制,我一定能控制自己的,你别哭了好不好?”他笨拙地想用指腹吸干她脸上的一片水渍。
秦小小还是不停地摇头,忽然心口一阵剧痛袭来,瞬间吞噬了她的意志,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小小——”
迷雾中有人呼喊着她的名字。
秦小小努力睁大眼睛,一个人影渐渐走近,最后停在她面前。
“小小,我总算找到你了。”熟稔的语气。
“陆千机!”秦小小诧异地望着他。
“我是官城。”那人纠正道。
秦小小摇了摇头,肯定地说:“你不是官城,你是陆千机。”
“小小,你怎么了?你清醒一点,睁大眼睛仔细看看我,我是你的官城啊——”那人用力摇晃着她的身体。
“不,不,你不是他,他才十七岁,你都是二十多的老男人了,别以为你顶着这张脸,我就会认错……”秦小小拒绝地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却怎么也挣不开。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她大声叫嚷着,忽地坐了起来。
“你醒了——”耳边传来执念高兴的声音。
秦小小这才发现自己躺在石床上,执念正紧紧握着她的手,只是脸色不太好,并不像她刚听到那般高兴的声音。
执念耳中还回响着她刚才叫的那四个字,她果然是因为他的鲁莽才气晕过去的。
“我怎么了?”秦小小摸着胸口,深吸了一口气,没有任何不适,刚才突如其来的剧痛像是一场梦。
“你被下了禁制。”赤萤的声音突然传来。
秦小小这才发现赤萤竟站在执念身后,疑惑地问:“什么禁制?”
赤萤本来躲在门外想探听探听消息,没想到她没说几句话竟然晕了过去,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这个拥有风皇体质的女人太脆弱了,体内居然一点灵力都没有,害得他损耗了许多灵力救她,以后都得从她身上讨回来。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赤萤猜测着。
秦小小皱眉想了半天,无比肯定地摇了摇头:“不曾。”
她如此笃定,反而印证了赤萤的猜测,她确实尘封了一段记忆,刚才不知是什么触动了她,以至于那段记忆几欲被唤醒。
但是,这些他是不会告诉她的。
“是陆千机,他对你下了禁制,”赤萤瞥了执念一眼,“你不能对他动情,否则将遭受万虫噬心之苦。”
听了这话,执念的眼睛倏忽亮了一下,灼灼望着她。
她刚才对他动情了吗?
秦小小愣了愣,她刚才确实动了情,她轻轻敲了敲脑袋,只是却不是因为执念,而是记忆中那个少年官城,模模糊糊中,她和少年官城似乎还发生了什么,可她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半信半疑地望着赤萤,难道她真的忘了什么?
“陆千机为什么对我下禁制?”
这话问得好,赤萤突然轻轻笑了起来:“陆千机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女人对别的男人动情!”
秦小小揉了揉眉心,扪心自问:官城会嫉妒他的执念吗?
答案是肯定的,他会。
赤萤的话不可信,可偏偏他该死的说对了官城的私心,他年少时就是个占有欲极强的少年。
“你能解吗?”她问。
“现在还不行,但是,只要你助我修炼,我的灵力恢复到巅峰时,或可一试,毕竟他是陆千机,”赤萤放出一个诱饵。
“我也打不开陆千机的禁制吗?”执念忽然问道。
赤萤嗤笑一声:“他防得就是你,你只会加剧她的痛苦。”
编得太过逼真,赤萤自己差点儿都信了。
执念到底过于单纯,被赤萤一句话吓到,忙松开秦小小的手,站离了石床边。
秦小小被他们两个搞得一头雾水,一时又摸不着头绪,只得对赤萤道:“一会儿就开始吧,我现在饿了,你去给我弄些吃的。”
惊喜来得太突然,以至于赤萤忘了自己是大魔王,乖乖出去给她弄吃的去了。
等赤萤出去了,她招招手让执念过来,拍拍石床让他坐下。
“妖蜂在吓唬你。”虽然她还没搞清楚,但直觉告诉她,赤萤不可信。
执念却信了赤萤的话,不敢靠她太近,又怕她嫌弃自己没有判断,思索一番说:“估切先相信他。”
秦小小看了他一眼,他谨小慎微的模样让她感到陌生。
“刚才……我一时失态,是因为,你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她忽地顿住。
往事么?
她和官城之间的什么事被她忘记了?
又为什么不想记起?
她惊疑不定地望着执念,也许执念就是打开那扇门的钥匙。
赤萤很快带来的食物,居然出其的丰富,还散发着一股香甜的气味。
秦小小疑惑地望向他,他不自在地别过脸,声音**的:“我的本体好歹是蜜蜂,一点吃食难不倒我。”
居然是他亲自下厨做的。
秦小小心里的震惊不亚于看到死人复活,她尝了一口,十分美味。
“你不当厨子可惜了,”她啧啧叹道,“要不你别当大魔王了,咱俩合伙开酒楼吧。”
赤萤刚才的尴尬被她这一句话给浇灭了,嗡声嗡气地怼了她一句:“你做梦!”
秦小小一边大快朵颐一边逗他:“我这个人有诸多毛病,却有一点好,有梦想,有毅力,你等着,总有一天你会来找我的。”
赤萤才不信她的鬼话,却又垂涎她的风皇体质,只好把想拍死她的冲动扼杀在摇篮里,咬牙切齿地回道:“永不可能。”
他越气,秦小小吃得越欢快,不停地叫着“好吃”,还招呼执念一起过来吃,执念只吃了一口便皱了眉。
“不好吃,没味。”他嫌弃地放下筷子。
秦小小和赤萤同时望向他,异口同声地问:“你失去味觉了?”
执念一愣,怎么可能?
秦小小拿起桌上一个酸得掉牙的果子递给他,他吃了一口,仍然说没味。
赤萤表情凝重地用灵力探了探他的身体,收回灵力时叹了口气。
“有得必有失,你的灵力越高,便会慢慢失去作为人的五感,最后变成一个只会执行命令的行尸走肉,这应该就是陆家祖先分离出执念的初衷吧。”
虽然他恨不得杀了这个执念,但是他实在太可怜了,可怜到他都不忍心动手了。
“何其残忍!”赤萤又追加了一句,大骂了一会儿陆千机。
秦小小望着执念,执念垂着眼,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上去孤寂落寞。
她的心莫名又疼了一下。
“或许,回归是你最好的归宿。”她幽幽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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