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诺诺地点头:“是,看到了。”
她似乎是迟疑了下,然后才看向季斓,轻声补充道:“两个人一前一后进的房间,出来的时候却不是一起出来的。先出来的是奥兰迪,他回了房间,过了会儿希亚娜也出来了。在我的印象里,他在剧本里对这段的描述非常之多。他说的绘声绘色,我听的心烦,又怕漏了什么重要信息,翻来覆去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结果比其他人的记得还牢。”
她说这话时小爱豆顿时露出难过的神色:“我说的详细不正好说明我没有撒谎吗?我问心无愧所以想讲的详细些让大家多了解些情况。如果是同罪者肯定不敢说那么多,怕说错什么让大家怀疑啊。”
少女显然被他委屈的样子唬到了,面上竟然露出了几分歉疚的神情。
季斓嘴角微微一抽。
这小爱豆还真知道怎么利用自己这张脸的优势。
又是凯弥面无表情的提醒……不对,他本来就没表情。
“请不要打断他人讲话。”
季斓诡异的从这一成不变的声线中听出了不耐烦的意思,心里浮现这个念头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被这个游戏逼的神经衰弱了。
“我记得很清楚,他确实是按着他说的那些做的。他们两个把门关上后离开,没几分钟又拍门……至于撬锁我就不清楚了,我站的地方看不太清。”
小爱豆的脸上浮现得宜的表情:“看吧,我都说我没说谎了。”
凯弥将脸转向了他。
小爱豆表情一僵,悻悻然闭上了嘴。
在两人短暂对峙的时候,女孩的身体略微往季斓身边靠了靠,小声的道谢:“谢谢你刚才在剧本里安慰我。”
季斓微愣,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没关系。”
凯弥看向少女:“请继续。”
少女刚想开口,凯弥的视线在沙漏上一瞟,淡定开口,铁面无私地打断了她的话:“请下一位开始讲述。”
真善变啊。
季斓摸了摸鼻尖。
“我是卡翠娜,也就是前面几位指控的同罪者,在所有人昏迷后唯二保持清醒的人。”她淡定的将视线往旁边两位面如菜色的人脸上一扫,丝毫没有面对指控的愤懑和紧张,笑吟吟道,“我先证明,布鲁斯刚才的发言没有任何问题,事实就是如此。”
男人讶异地抖了下眼睫,不相信她真就被这三言两语逼的招供了。
果然,季斓又道:
“那么,我现在应该说些什么来辩驳呢……”
男人被她这无所谓的态度弄得心里有些发毛,他其实在心里也觉得季斓并非同罪者,可卡丽丝塔对她扮演的角色态度实在是太好了,好到不同寻常。
小爱豆微垂的眼睫遮住了眼底浮现的暗光,再抬眸依旧是那副气势汹汹的模样,还未出口的话被面具人那双浅蓝的眸子一扫,登时就闭了麦。
季斓看着凯弥的指尖轻轻敲着沙漏的边沿,估计凯弥都被他这屡教不改的态度弄得不耐烦了。
能把游戏npc逼到心烦,只能说这个小爱豆也是有点烦人的本事在的。
在季斓沉默的当下,凯弥将淡淡的目光投向了她,带着无声的催促。
季斓诡异的觉得这个司铎还挺好说话的,这个剧本整体体验下来也没啥恐怖紧迫的地方,再次感慨新手保护期对玩家的重要性。
“但我要补充一点,这是我的私心为之。卡翠娜对卡丽丝塔的感情,并非是出于所谓**。”她叹了口气,似乎是有些感慨,“这不是出于对‘**’这个主题我作为被指控为同罪的辩解,而是真心这么想。”
“我并不觉得卡翠娜对卡丽丝塔产生的是那种低级的**。”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低级”二字上加重了语气,间接的讽刺了某些角色的不入流。
小爱豆虽然知道这指责不是对着他去的,压根就跟他本人没关系,但还是莫名有些心虚地摸了下鼻尖,小声在心里吐槽起这个渣男角色败坏了他对外表现的人品。他不过是出于对演艺的认真稍稍敬业了一点……好吧,如果下次有机会他一定不选恶心的反派了。
“奥兰迪。”她把视线转向了一旁被迫闭嘴的小爱豆脸上,轻声问着,“那个在你身上搜到的打火机,是做什么用的?”
小爱豆表情微变,很快又换上一副困惑的面容,微微歪了下头:“抽烟啊,不然谁随身带着打火机啊?”
他眨巴了下一双迷惑力十足的眼,像是着急似的连忙辩解道:“是奥兰迪那个角色抽烟,不是我。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爱豆,可敬业了!生活里是不沾烟、不沾酒,更不沾女朋友!”
谁问你这个了……
季斓无语。
一旁全程围观的女人也看不下去,原本看向这边的目光都闪烁了一下,然后不忍直视地将脸偏向了一边。
“这不是重点吧。”
季斓听到自己左手边的那个女生开口说道,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有些凝重。她说话的语调很熟悉,季斓猜测着估计是跟自己搭过话的孟禾。
“请安静。”
凯弥浅蓝的眼闭了又睁,仿佛在压抑什么。面具之下平静无波的声音总算说出了到了审理堂后第一句威胁的话。
“请各位判官保持肃静,能够倾听他人也是一种艺术,更是对发言者的尊重。如果你们没法对他人保有尊敬之心,那便违逆了主的心意,我有权对你们进行惩戒和训导。”
轻飘飘的。
季斓在心里暗想。
她高中班主任都比这位司铎的威慑力大些。
可她身边的人显然不这么想,他们不约而同流露出恐惧之色,随后是一片突至的寂静。
还真能唬到人?季斓有些诧异的左右看看,殊不知这样的举动落在其他稍有经验的执行者眼里简直是愣头青的行为,在司铎面前不知死活,简直跟找死没有区别。
毕竟这可是能一边虔诚的念诵悼词一边直接用手把执行者的心脏掏出来的角色,真正的掏心掏肺。
季斓不知道,她发现被自己看着的人脸色都越发青了,怕把人憋回去,她只能移开视线,继续进行讲述。
“我们都看到克林顿伯爵的眼睛被烧了,于是联想到‘戒之在色,火焰罚之’,从而觉得是**。”
她满意的看见其他人的表情微微变了,托着腮,笑眯眯地补上了后话:“可谁说这个就一定是提示,而不是误导呢?毕竟,我们这个剧本可是无标签啊。”
小爱豆一看风向骤变,顿时急了:“这是什么话!”
凯弥忍无可忍,敲着沙漏的手指直接弹向了小爱豆的额头,微微一屈指。
然后季斓惊讶地看见小爱豆的额角骤然缺了一块肉,并不大,但很深,在血肉模糊的同时还能隐约看见骨头,形状是很规整的圆,像是用勺子挖了一勺的冰淇淋。
这npc还是个强迫症。
季斓听着小爱豆的惨叫声,在心里感慨着。
在场的人除了季斓外脸色更白了。
奇异的是,凯弥伸出的那根纤长的手指依旧是病态的苍白,指甲盖半点血色也无,从指尖到指根都没沾丝毫的血污。
而小爱豆额头上那个洞也没往外流血,明明都能看清搏动的血管,可硬是没有往下淌一滴血,不过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还是因为额头那个渗人的血洞而减少了几分可供欣赏的美感。
小爱豆颤抖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唇色已经变得惨白,可刚才还嗷嗷叫唤的人此刻却是一声不吭,抿紧唇的模样隐隐透出几分郁色。
演不下去了?
季斓手指抚着下颌,在更恐怖的死寂下淡声开口:“看来奥兰迪已经想到我要说什么所以才那么急切了。”
她轻笑着将目光转向了最末端表情僵硬的女人上,笑意更浓:“希亚娜,你怎么想?不用现在说,你先组织一下语言,马上就到你了。”
凯弥也在这时候十分自然地开口道:“请下一位开始发言。”
孟禾的掌心有些发冷,她将手藏在桌面之下慢吞吞地搓着,语气是没有起伏的淡定,似乎是想保持镇静,但起了反效果,季斓只觉得她过于紧绷了些。
“我是凯琳娅。”她深吸一口气,“我能证明布鲁斯的话是真的。我这个角色是一个比较镶边的设定,做的事都是些不大的恶事,包括但不限于在贵妇圈帮布鲁斯散步关于卡丽丝塔的谣言和怂恿奥兰迪杀掉克林顿伯爵,而在剧本里,我昏迷的很早,对后续一无所知。”
她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看着季斓道:“所以你如果撒谎的话,在场的人除了布鲁斯都没法判断。说不定……”
孟禾轻轻啧了声。
“连布鲁斯都没法判断你话里的真假。”
季斓看向凯弥,混不吝地问着:“我能申请反驳吗?”
所有人都或多或少被她的胆子吓了一跳,但被询问的凯弥却置身事外般没有波澜,反而点了点头。
意思是可以。
季斓没想到这么顺利,挑了下眉后调整了下表情,好似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关于你们昏迷之后的遭遇,我并没有反驳布鲁斯的发言。如果说撒谎的话,也是他先撒谎后轮到我来反驳他,我没机会在后续的事情上撒谎。”
孟禾抬手揉了揉眉心。她算是看出来了,剧本里的季斓在扮猪吃老虎唬她玩,她压根不是什么有勇无谋,心眼子分明有八百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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