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斓冷静判断着的同时,奥兰迪的眉心抽动了一下,但还是崩住了那点笑,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理解您的情绪,并且愿意向受到冒犯的您和卡翠娜小姐道歉。女士在面对一些失控的场面时往往会失去她的镇定和冷静,情绪变得焦躁易激惹,这时候我就该担起绅士的职责,包容和引领她们。”
季斓差点因为这番过于典型的言论把胃里有的东西吐出来。
孟禾的表情也十分一言难尽,显然也是被这番话的味道熏到了,不客气地嗤了声:“绅士?是谁被克林顿伯爵的尸体吓得没法动弹,跟条应激的狗似的大喘气,最后还是卡翠娜小姐上前验尸的?”
奥兰迪顿时炸了毛:“戴琳娅小姐,请您注意您的言辞。”
布鲁斯反唇相讥:“戳着痛处了?那看来你不止胆小,而且还心眼小。”
季斓听得爽了些,但毕竟实在没必要听他们继续闲扯浪费时间,将日记收好后打断了他们的拌嘴:“我们还是将注意力放到当下吧。”
卡丽丝塔掩着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季斓偏头看她:“您要是累了就去休息吧。”
卡丽丝塔摇了摇头,将额头抵在她的肩窝,嗓音有些发闷:“卡翠娜,把日记给他们看吧。客人们的争论让我有些头疼,”
季斓:你再坚持一下说不定他们就没办法再提出来看一遍了。
她搁心里头叹了口气,这才将日记本重新给了爱洛瓦:“爱洛瓦小姐,您还是别念了,跟其他人看看就好。”
几个人将日记看完,一时间表情和眼神都有些微妙。看完的人接二连三地将视线投向季斓和靠在她肩膀上的卡丽丝塔身上,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就知道会这样……
季斓暗自咬碎了牙。
这本日记基本上都是围绕卡丽丝塔展开的,其中不乏满篇真情实感的溢美之词,换谁看了都要误会。
如果只是简单的误会倒也还好,可偏偏这个误会在这个剧本来的不巧,本来小小的问题在这个剧本里被无限的放大。
如果这个剧本的主题真的是“**”。
那一想偏,就很难不怀疑了
看完日记后,在场的几人表情都颇为耐人寻味。
“卡翠娜小姐,您和卡丽丝塔小姐可真好。”奥兰迪意味深长道。
几个执行者也是用那种怀疑的目光审视着她,然后又故作无事发生的挪开视线。
奥兰迪又看向卡丽丝塔,笑吟吟道:“卡丽丝塔小姐,您不看一下这本精彩的日记吗?”
卡丽丝塔柔美的面庞露出类似愠怒的神情,不悦道:“请您不要用这种口吻来调侃一个可怜姑娘的日记。坦白来讲,您的心灵不甚纯洁才能看到并不存在的污秽。”
她说话的时候还上前了一步,替季斓挡下了其他人的目光。
“卡翠娜还是个孩子,她是如此的无辜……”
“无辜?”
爱洛瓦已经受够了这场过于漫长的戏,她在这个剧本里感受到的某些不舒服已经让她抓心挠肝的难受了,于是主动出声打断,猜测着故事走向,依着自己的人设尝试推动剧情,开口道:“克林顿伯爵的手不就是这位卡翠娜小姐砍断的吗?她怎么就无辜了?”
卡丽丝塔早有应对般,姿态又恢复了那种平和稳重的状态:“如果您说的是这件事,那我得为我的卡翠娜好好申辩一番。”
她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光彩照人的脸上缓缓绽出一抹浅笑:“卡翠娜日记里也说了,克林顿伯爵欲要对我行无礼之事,她也是为了救我才不得已而为之。”
约翰紧接着发难:“卡翠娜小姐似乎对我们都有很大的怨念,尤其是克林顿伯爵……她动机明显、十分可疑。”
卡丽丝塔笑意不减。
“动机么?”
她唇角上扬的弧度加深。
“在场的各位,哪个没有动机呢?”
所有人的眉头都是一皱。
“卡丽丝塔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奥兰迪英俊面孔上的笑终于有了一丝裂隙,“您不能为了包庇您的女仆就胡乱攀咬别人吧?”
卡丽丝塔微笑着摇头:“当然不会,您紧张什么?”
她用纤细柔软的手指托住下颌,指腹摩挲着下巴,作思索状。
“反应这么激烈,您倒像是心虚。”
奥兰迪英挺的浓眉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恼意,可转瞬又被抚平,重新绽开笑颜:“您可真爱说笑。”
卡丽丝塔不置可否地微笑着:“大家搜索完了吗?如果打算将这一层都搜完的话,下一个就是我的房间了。”
希亚娜和奥兰迪对视一眼,布鲁斯抢先开了口,语气显出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急躁:“那就去你的房间吧,反正也是你提出来搜查房间的。”
七人到了卡丽丝塔的房间仔细的搜查着,可这位女主人不知是谨慎到极致还是压根与这件事毫无关系,整洁的屋子里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奥兰迪的目光落在屋中挂着的壁画上,细腻的笔触绘出的优雅美丽的女子和油头粉面的男子,他的肩膀上是闪闪发亮的肩章,昭示他不菲的军功。
“兰特公爵果真是气宇轩昂。”他笑着看向卡莉丝塔,眼底藏着些让季斓很不舒服的神色,“难怪您愿意为他守身如玉。”
季斓再次皱了下眉。约翰闻言眸光微动,很快出声帮腔,黏腻的目光像是虫子爬过时留下的粘液,毫不掩饰地看向了卡丽丝塔。
卡丽丝塔表情未变,而是轻笑着将身体半倚在季斓的肩膀,从裙褶中拿出一柄精致的扇子,慢腾腾地扇着风。
“卡翠娜。”她侧过头,温柔的声线显出几分揶揄,“你闻到什么臭味了吗?”
季斓噗嗤笑出了声。
开口的两名男士面色不善,刚想开口的话被季斓轻飘飘的语句给打断,“小姐的房间已经给你们搜完了,接下来……”
她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几人,旋即绽开一抹笑来。
“上楼吧。”
一直保持沉默的希亚娜出了声,那张寡淡无味的平凡脸庞展出疲惫的神态,轻轻打了个哈欠。
“折腾了一晚上,我已经困了。”
哈欠在人群中传染的一向很快,季斓也不受控地打了个哈欠,抬手揉了揉眼睛。
卡丽丝塔善解人意地点点头:“是我的疏忽。查找凶手确实要紧,但无辜的诸位也不该经受这种磨难。”
她在胸口划着十字,柔声细语:“毕竟杀害克林顿伯爵的凶手就在我们之中,为了防止好心的客人们受到凶手的迫害,请关好门窗,不要随意开门。”
于是聚在一起的七人又如鸟兽散去了。
客房共有四间,都在三楼。左右两边都有扶梯,从左至右依次是克林顿伯爵、布鲁斯和戴琳娅夫妇、奥兰迪与希亚娜夫妇、约翰和爱洛瓦夫妇。
他们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季斓本想跟着回房,但孟禾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暂且停下脚步。
季斓思索了片刻,倒也没离开。卡丽丝塔和约翰竟跟没注意到他们的驻足似的,纷纷回了屋。
她有些诧异地看向孟禾。
“戴琳娅。”布鲁斯的声音带着点斥责的意味,“我觉得咱们太过草率了,应该等到一轮搜查过后再集体讨论的。就算她用了道具提前进入‘黑夜’,我们也可以选择‘睡眠’。”
一轮搜查、集体讨论、‘黑夜’、‘睡眠’?
季斓抿了下唇。
看来除了写在纸面上的游戏规则之外,还有别的约定成俗。
孟禾——还是叫她戴琳娅吧,不然季斓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被这些生涩拗口的名字搅迷糊了。
戴琳娅将目光投向希亚娜,神情微凝,显出几分慎重的忌惮:“是希亚娜提出‘休息’的。”
她眉心微微蹙起,有些不解:“你动用道具提前进入‘黑夜’是为什么?局势还未明朗,这样只会浪费一次集体讨论的机会。”
希亚娜的视线却望向爱洛瓦,无奈地叹了口气:“可判断谁NPC谁是执行者已经迫在眉睫,我必须得知道谁是暂时的队友。”
她眸底神情有点冷淡地看着奥兰迪:“装成那恶心样子混淆大家的视线,你到底什么目的?如果不是你和约翰都那么惹人厌,我也不至于用提前进入‘黑夜’这种最鲁莽的方式来判断。”
希亚娜在他旁边被他恶心的不轻,说着说着表情越发冰冷:“还是你就是同罪者,为了剧情完整度才……”
奥兰迪那副油腔滑调的模样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与她不相上下的冷淡,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戒之在色,火焰罚之’,这次的无标签剧本主题已经够明显了,我不至于干那种蠢事。我不过是想伪装一下同罪者的同类试试钓一下同罪者是谁,没想到被你坏了计划还倒打一耙。”
他眉心微微拧紧:“毕竟,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有几个同罪者。”
爱洛瓦极没有存在感的站在一侧,但只要将目光放到她的身上,就能发现她原本只隐在眉梢的焦躁已经浮在了娇美的脸庞。
她怎么那么着急?倒像是心虚似的。
季斓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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