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关结束后,几个人下次再约,展暮取下头盔,陷入了名为落差感的沉默,他点开手机查天干的资料,掏出了个本子动笔开始做笔记。
他这一不请自学,倒是看乐了陆朝,问:“这么努力,你要考研啊?”
“我只是觉得跟你们比起来,回顾往昔,我好像确实是没有努力求学过。”展暮突声一叹,笑了笑,“想不到打游戏也大有学问。”
陆朝说:“所以这款游戏很火,获了奖并得到了官方认可,并且它所带来的社会影响是积极的。”
展暮皱眉,歪了歪头表示好累。他真是一点也不适应陆朝的说话方式,这人不说脏话,甚至情绪也很稳定,开口闭口就带了股浓烈的“考公”意味。
难怪,人家的梦想可是外交官,想必是吃新闻联播长大的。
展暮失笑,又开始搜索相关资料,但却没再跟他聊半句闲话。
陆朝发现了,他这人嘴上摆烂,性格上也挺咸鱼随便,但明显能感受到他身上有股劲儿,遇强则强,实力不详的韧劲儿。
他们中午退游,展暮忙活了一下午,这阵,已经画出了副本二奇门的雏形,融合了四大神兽、五行生克、还有天干的一个圆盘奇门。
“你帮我拉上他们,我们一起讨论下战术。”展暮头也不抬,盯着笔下那张纸上的奇门。
“好。”陆朝只轻弹了响指,就建了个群。
那头,刚吃上晚饭的安境一瞧,觉得好玩问:“哎,边,你拉的这号人干什么的?”
边律正把炒好的菜放桌上,也看见了展暮画出来的奇门构思图,说:“他说他是游戏主播,嘶……是个人物,居然一下午就摸索出来了。不过,他为什么把戊己土放中间?”
而化名程澄,真名程佳澄的姑娘语音回答:“正常啊,盘在转,就是圆的,东南西北四方神兽镇,又代表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只要我们过了木火金水四个门,最后就是生门,土。”
“不愧是我们澄澄~”安境点语音调侃她。
“那下一把怎么走你们懂了没?”陆朝说,“我简单做个总结,如果下一句四季顺序不变,那就是边律走阳木,安境走阳火,程澄走阴金,我走阳水。理解吗?”
“最后应该就直接过关,土门开。”展暮说,并且言语间隐有兴奋,对这种游戏感到无比愉悦快乐。
“如果第三个副本又结合了地支怎么办?”安境突声,像是打击他嚣张的气焰似的,并言辞犀利地质声:“哎陆队,你知道什么是地支吗?”
“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展暮替陆朝抢答,并用不容置疑的口吻暗示了我才是领队。
展暮微微一笑,语气轻快:“无非也就是阴阳,生肖,五行,月份,时辰,我已经背了。又或者实在记茬了,我可以问陆朝。”
安境干笑两声,抬头问人:“你哪儿找来的这么个会显摆的?打个游戏还较上真了。”
“是你先嘴臭别人的。”边律温和地回答。
“我……”安境刚想开口,却又学会了闭嘴,自从他来到了夏国,不说处处碰壁那也是毫无往日风采了。
要知道,人安境是谁?妥妥官二代不是。
虽说蓝洲基地放夏国眼前,也就是个省的大小,但奈何人家闹过独立,并也确实拥有过人权以及高新科技技术,不容小觑。
可惜,自白窕被爆诺奖存疑后,蓝洲基地的威望就大不如前,安境他爸,也就是安兴民也自知时代之洪流不可抗,于是颁布了《蓝洲上岸计划》并号召海洋人回归陆地。
曾经的安境是白手套,铲除该计划的异己,而今的安境是乖儿子,甘心情愿放下蓝洲的学历尊荣,而成为夏国的一份子。
所以他才成为了夏国的普通公务员。
没人知道,又或者别人知道却不愿说,安境作为安兴民的儿子,从来就身不由己。
曾经,暴脾气还可以掩饰为仗权黑脸,而今,就只是暴脾气了。
于是安境瘪嘴,忍下暴躁烦闷,挤出了个微笑说:“行吧,展队,请继续。”
-
“他很讨厌你。”这边,将安境反应尽收眼底的陆朝告诉了展暮,并叮嘱他:“这人好像是把你当成竞争对手了。”
“为什么,我?”展暮好笑。
“可能是他之前想勾搭你失败了。”陆朝意味深长,“有可能是你在他眼里是个傻逼,看起来不如他的人却比他强,他嫉妒你。”
“我,总会给人一种我是傻逼的感觉?”展暮都惊了,既是好笑又是无语,他以为自己是一眼好看的高冷帅哥。
“是的,你气质偶尔真的很逗。”陆朝用力点头,却察觉展暮不太高兴,像是为着这些许的调侃而敏锐,觉得自尊受挫。
他嗯了声,说出去吃晚饭,也没带上手机,双手揣兜就走了出门,呼了口气就自顾自地沉吟起来。
好烦。
这种没由来的烦躁,展暮总结为对当下状况的不满,他想钱,想自由,想爱情,想所有美好的一切,可惜却无能为力。
“我果然还是不适合跟人打交道啊……”展暮喃喃自语,踹了路边的一易拉罐,不巧,居然正滚到了某热闹的烧烤路边摊。
而妙妙的男朋友,也就是那个所谓的富二代黄继业正跟几个男男女女喝酒,坐他身边妹子则用大腿夹住他的手,任由他摸。
展暮一噎,去也不是逃也不是,摸兜,又想起自己没带手机不能拍照,就慢了半拍,听到了黄继业跟他的酒友说:“展妙啊?哦,那个女学霸。真的,特骚,只要给钱,让她穿黑丝就穿黑丝。”
“分了,早分了。”黄继业打了个酒嗝,说:“又不让摸又不让碰,老子就知道她是图钱,三天两头哥哥长哥哥短地要礼物,她把我当傻逼,我能当她的ATM机吗?”
展暮这下炸了,背脊发凉后,人已经控制不住冲了过去,正提起店铺门口一玻璃酒瓶就要往黄继业脑门上砸,却被喊声:“哥——”
不远处,展妙红着眼睛跑来,拿了他手里的酒瓶,低声:“我跟他分了,是我提的,我没受委屈。”
路灯晦暗泛黄,展暮在妹妹纷乱的发丝下看清了她脸上的巴掌印,像女人的手指,展暮暴怒不已刚想发作,却见路边卖显示器的红色字幕弹出一句:别,我来。
展暮懵了半秒,后知后觉地……
下一秒,黄继业所在的店铺灯光骤熄,疑声阵阵,头顶的白炽灯闪动,噼里啪啦闪出火光,甚至还掉到了桌上!
吓得他们一行人惊叫不止,各自散开。
“这,这是?”展妙也后退半步。
是陆朝。
展暮眼底闪过谢意,无比动容。
他也自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拉上展妙,避开人流来到不远处路边,拿出大家长的架势问:“谁打的?是不是黄继业?”
“不是。他前女友。”展妙憔悴至极地说。
她瘦了,今个也没化妆,穿得像平常那样,没那么精致奢贵的样子,反而更像是她本来大大咧咧的性子。
“疼吗?”展暮别了别她头发,见到小姑娘因为激动而泛红耳垂,叹气:“所以你的平板还健在吗?”
“那个女的被我打出鼻血了。”展妙眨了眨眼睛回答,然后终于不耐烦地扯动嘴皮,“自找的,当时我都跟黄继业分了,她问都没问直接冲过来揪我头发扇我巴掌。”
“……”展暮盯了她几秒,笑了。然后收敛了,轻咳两声好声说:“喝一杯?”
展妙啊了声,他知道展暮会喝酒,但哥哥从来在自己面前周正,所以他兄妹俩没有一起喝过酒。
约就约吧,展妙点点头,对上了展暮略带烦躁地抠着眉,这才意识到原来只是他自己郁闷想发泄。
说着,兄妹俩就各拎了瓶鸡尾酒坐小诊所门口,无所事事,像夜不归宿的两混子。
“你考研吗?”展暮随口一问。
“其实,我实话告诉你吧,黄继业他妈是豫州大学生物与科技学院副院长……”展妙说。
展暮被呛了一口,眼珠子都瞪圆了质声:“展妙啊展妙,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哎呀这不是没成嘛。”展妙略带不快,反而像是没得手的遗憾,她还闷闷不乐道:“这有什么的?正常得很嘛,我们新来的任课老师不也是这样,跟大她二十岁的本校老师谈恋爱,这才进高校任职的。”
“……”展暮哑巴了,一时间喉咙作哽,无话可说。
“你以为呢?老师是神圣的职业。”展妙呵呵怪笑两声,“我真服了,你还不知道呢吧。我们院里有个女的为了拿科研项目,还深夜去新来的年轻辅导员家里请教呢。”
“所以你觉得自己还挺清白是吧?”展暮眼神变得犀利,斜着眸光很是不客气。
展妙吧唧了下嘴,觉得自讨没趣了,说:“什么时候你这个男大被富婆包养了,我也用你现在这种看我的眼神看待你。”
“我上大学也遇到个混体育圈的人,姑且也算老师吧,让我给他介绍女朋友,我一看他都长白头发了,所以拒绝了,结果……”
展暮失笑:“本来是我吹篮球比赛的裁判机会换了别人,后来,我也没考上教练证。”
“人生就是有很多事不如意的。”展暮说,“习惯就好了,我们没那个好运气……”
“我就真他妈的讨厌你这种嘴脸!”展妙猛地站起来把手里瓶一敲,吼声:“什么事都管他的,什么事都无所谓,什么事都忍一忍就好了,你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孬种!”
“你烦,我更烦!我们全家人都这样!”展妙像是自说自话,她越说越气,直到泪眼婆娑地哽咽,说:“那几年家里没钱,妈也是,什么都听爸的,高中我也考上了,让你去读都不舍得让我去,我就晚了你一年,我就在家里待了一年,就一年,差点就让我直接嫁人结婚生孩子了!”
“展暮你真的不懂吗?爸妈从来就更喜欢你!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挣扎、都是为了能掌握自己不用轻易嫁人的命运!”
展暮皱眉,打断她说:“所以我才不回家继承小卖部,好让你有个退路。”
夜灯明亮,兄妹俩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的无奈,无能为力。
展妙哽住,眼泪掉了下来,最后变成了喃喃,她说:“……我,真的。是吗?”
“嗯是,快回寝室了。”展暮起身,心神疲惫的样子,接过了她手里的酒瓶去扔掉,同时一抬下巴示意今个不送你了。
展妙愣了愣,哥哥的背影已经不见了。
今个天晚风吹,她觉得恍若隔世似曾相识,不知当夜就是永别。
感觉这本风格好压抑啊
特别现实,严肃沉重,写起来我也觉得不够活泼
[爆哭][捂脸笑哭][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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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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