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梓亭瞳孔猛涨,后背泛起一身冷汗,她惊恐得看了眼徐家曦,稍微定了定神。
她们两个人中必然有个人要离开公司了,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她一定要咬死是徐家曦犯的错。
“家曦,你工作一向很好,我们也不想怎么你,只是现在米加那边的老板就是这么冷酷无情的一个人,实在没有办法。”
徐家曦的脑子里还是一片浆糊,但她也隐约听得出来。
他们一言一语间,已经盘算好了要怎么解决自己了。
果然,她一出办公室就被HR叫走了,她一脸的遗憾,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和善可亲。
“你也知道的,有些事不上称就不叫事,上了称就是有千斤重。”
徐家曦很委屈,“可是那笔钱明明就是赵梓亭让我走的。”
HR言简意赅:“那你有证据吗?”
徐家曦顿时哑口,赵梓亭当时是口述的,她平时经常做这种工作,根本没多想。
更何况整整五十万的贿赂金,赵梓亭一个PR哪来这么多钱,能有实力下令执行这份回扣的人一定是部门负责人,甚至是老板这个级别的人物。
只是赵梓亭聪明,料到了会有东窗事发的那一天,提前把锅甩到了没什么经验的她头上。
所以她老板面前掰扯她和赵梓亭孰是孰非根本没有意义。
HR:“你六个月的工作时间,我们直接算一年,给你2n的赔偿金,怎么样?”
这个结果属实不错,只是徐家曦不想要钱,她只要一份安身立命的工作。
能让她在沪江这个自由包容城市呆着就行了。
她很犹豫,不想签字。
HR:“其实按照这样的赔偿金给的话,你确实不亏,说到底你自己犯了错,本来都陪不了这么多,如果你要劳务起诉,一个官司打好几年,你耗不起的。”
徐家曦也知道,她要真打官司,没有的家人她哪来时间和钱。
但是杨秀萍是不会站在她那一方的,只会骂她活该,活该你不去考公。
HR的声音柔和了几分,“也不是我想要裁你,大家同事一场,我也想多为你考虑,你别把我的话当害你了。”
徐家曦怔了怔。
HR:“家曦,你的工作能力很强,市场上很缺你这样的人的,你又何必在元图这种小地方耗着呢?外面有的是大型公关集团,还有国际4A,你可是985毕业的,你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你继续投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徐家曦也没办法,只能选择签了字走人。
然后徐家曦离职后一个月,她都没有找到工作。
每天都在忙着面试,改简历,改作品集,但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她之前也只干了六个月,工作资历浅,高不成低不就。
马上年末了,大家为了年终奖,这几个月能忍则忍,没啥hc空出来。
但最重要的还是徐家曦的心情实在太差。
沉浸在自己被开除的痛苦之中,好几次面试都心不在焉,胡言乱语。觉得自己工作能力不行,没眼色,没经验。
这种感觉就像是失恋了,被男人不要了,所以身上的优点长处全被否定了,以为自己有多重要,其实啥都不是。
这样一换算,她就发现自己的想法有多荒唐,明明就是公司的错,她为什么反思自己。
只是。
失业的焦虑与不安结结实实割伤在她身上。
在她很苦恼的时候,褚思宁给她发消息:“你圣诞节有人约了吗?和我一起吃饭!”
徐家曦:“我失业了,老姐,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褚思宁:“啊?怎么会?”
徐家曦可是南大的高材生,在她心里,她是那么能力出众,什么事情都能搞定。
徐家曦:“我好像帮人背锅了,我好蠢,竟然看不明白职场里的弯弯绕绕,我就不适合上班。”
她后知后觉,其实就是上头的人为了拿项目,私下贿赂了甲方,老板为了生意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出了事自己查自己,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抓了她这个刚毕业的背锅。
赵梓亭就比她聪明,看清了局势,直接把她推出去,帮老板和高管解决了问题。
到现在这个地步,只能怨恨自己不知道工作留痕,也不会甩锅。
褚思宁其实也一直不明白办公室里没有硝烟的战争,她每天就是朝九晚五混混日子。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但是褚思宁就觉得,心情不好更要出来玩啊,她回道:“先别想那么多的,我请你吃饭,一起把圣诞过了吧!”
徐家曦忙道:“你请了我很多顿了,这顿我请你了。”
她拿了赔偿金,倒是突然变有钱了。
这些年她总感觉与褚思宁在金钱上的付出不对等,这种不对等不能因为她家里本来就有钱而合理化。
徐家曦心想,这次一定要请她吃顿好的。
她想起褚思宁之前说过,想吃的那个888元外滩螃蟹宴,便提议了这个。
到了那天,褚思宁吃得想哭,“家曦,你真是太好了!”
徐家曦只觉得,这么华贵的场景,精细的做工,居然没有在家胡乱烧的那两只好吃。
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失业了,心情实在太差,吃什么都好像在嚼蜡。
褚思宁安慰着她,“我业绩月月垫底,每周开早会都要被说,我都不想干了。”
徐家曦:“你们那种公司是不是不会开除人啊?”
褚思宁道:“没有重大错误不会开吧,算半个国企。”
看徐家曦神色郁郁,褚思宁忙道:“没事的,现在年末了,基本不离职,等年后就好了。”
徐家曦叹口气,“我也知道,只是我失业了,都不知道年怎么过了。”
她还没和杨秀萍说这事,她知道她一说免不了挨骂。
褚思宁不理解她和杨秀萍变扭的关系,有些不理解道:“年不还是照过?这有啥啊,回家躺着休息休息呗,开了春慢慢找。”
褚思宁和她爸妈的关系特别好,她每两周就要回一次家,徐立雪还会经常来沪江给她做饭收拾房间,一起出去玩吃饭。
徐家曦自从来了沪江,六个月了,都没有回家一趟,甚至微信都很少聊天。
她不会懂自己为什么受不了失业,不是有多喜欢工作,只是不想回家。
吃完饭,他们又在外面逛了会儿,褚思宁就打车回家了,留下她一个人在外滩边上走来走去。
她就如一叶扁舟,在人潮之中,也不知道该飘向哪儿去。
一切喧闹归于宁静,她的思维就不可抑制得胡思乱想。
失业了后,虽然她有点积蓄,但银行卡只出不进,房租这样的大额支出还得按时交,迟早要被吃干净的。
但是一想到要回家,免不了被杨秀萍冷嘲热讽,说不定还得挨耳刮子。
“以为自己多有本事,公务员的面试资格都敢放弃,现在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混成这个死样子。”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她早知道自己是没有故乡的人。
在这里失败了就是失败了,没有乌江南渡,给自己东山再起的机会。
不知道怎么想的,她就靠黄浦江的栏杆越来越近,江边的风呼呼吹,吹得她脸疼。
她抓着栏杆,心想,这儿是旅游景点,人也太多了,得走远点,走到大桥上……
忽然,她收到了薄世钰的微信,“周五见面吗?稍微晚点,我有会要开,11点以后来沪江。”
“哦,好的。”
徐家曦又走回了人堆里。
人潮涌动,成为了安全的保护壁。
她突然想到他说过,要不是为了左爱,他早就不想活了。
人类似乎并不是总是为了追求高雅的目标、宏大的叙事而活着的。
就是这段上不得台面的关系唤醒了她的求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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