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弘简掀开帘子,利索跳下马车,朝着马车头前坐着的竹青拱手感谢,
“弘简谢过竹青小哥相送,不若进去喝杯茶再走吧。”
竹青摇头,“不了,魏郎君早些休息,老爷那边我不大放心,就不逗留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抖动缰绳,又慢慢上路,魏弘简静静站在原地,望着马车远去的影子,待消失在转角处,方才转身,轻敲院门。
白瑶听见门外动静,忙起身开门,见着那熟悉的身影,玉树临风的郎君,身穿眼熟的青色绸布袍,她欣喜问道,
“怎的提前回来了,休沐日不是明天吗?”
魏弘简轻轻挽起白瑶飘在鬓间的碎发,温柔说道,
“老师身有恙,近日染上风寒,年岁偏大,竹青他们架着老师要去省城开方子。我虽想跟上侍疾,但老师不愿耽误我,布置一番书籍让我先行回家温习。”
“原是这样啊,我便说刚刚明明听见了竹青小哥的声音,怎的一开门,便又不见人影。”
白瑶朝魏弘简露出灿烂的微笑,用微笑谢过刚刚魏弘简帮她挽发。
“是他送我回来的,刚想邀他进屋喝杯热茶,奈何忧心老师身体,他便着急赶回去。”
“苏判官应是没事的,喝茶这事不急,来日方长嘛。”
说着白瑶便将院门大打开,把魏佳宜介绍于魏弘简认识,
“今日我邀上好友来家中聚聚,这是魏府大小姐魏佳宜。”
白瑶热情朝魏弘简介绍着,后转头朝魏佳宜郑重介绍起自己的夫君。
“阿宜,这是我夫君魏弘简。”
待两人礼数齐全地行礼,算是认识了。白瑶便紧赶着牵着魏弘简的手朝灶房走去,边走边说道,
“我们四位女眷在院中就餐,夫君你不适合参加,正好锅中还有酸菜鱼,我下些面,辛苦你简单在灶房对付一下啦。”
魏弘简欣然同意,并不觉有何问题,
“行,我倒是不辛苦,只是辛苦娘子帮我煮面了。等吃了面我便回屋温习去。”
“没事,煮面简单的很。”
来到灶房,白瑶从橱柜中抓一把新面,放入滚水,煮上一盏茶时间捞出,从锅里亦捞出还热乎的酸菜鱼,两相搅拌便是一碗令人口舌生津的酸菜鱼面。
魏弘简双手捧过碗,在灶房的黄木桌前吃了起来,他夹起如雪白的面条,轻轻凑到嘴边吹凉,在大口送入嘴中,面条的劲道与酸菜的酸香交织融合,几重滋味,分外诱人,
“瑶娘做的面真劲道!这酸菜也很香,鱼肉细腻软嫩。谢谢瑶娘,莫在这守着我了,你快些去陪客人吧。”
魏弘简沾着茱萸后显得粉嫩诱人,嘴唇一张一合,在阵阵呼唤声中,白瑶被拉回了神智,
“啊......啊?行!那我去了。你慢些吃,小心鱼刺。”
只是虽人回到桌前,但心还挂在魏弘简身上。
这几日不见郎君,又俊俏了几分呢,看那青色绸布下包裹下的肌肉更显紧实,竟构勒出熊型,看来苏老判官所想的,让魏弘简强身健体的目标初具雏形。
只是一想前些日子魏佳宜提到的自身破绽,身为科举文男主,才思敏捷的夫君真的没有察觉到吗.......是否该向他摊牌呢......
“阿瑶,阿瑶!”
魏佳宜呼唤白瑶的声音越发高昂,待旁坐的丁香见小姐实在喊得辛苦,轻轻碰着白瑶,她这才魂归身子,魏佳宜望着还愣着神的白瑶,无奈摇头,
“罢了罢了,看这傻妮子的样,心思都不在我们这了。幸早早吃了这顿便餐,我下次还要吃你做的佛跳墙,牛乳炖羊羔。你不说话就当默认啦!”
非分的要求一下让白瑶紧了紧弦,
“那可不行,等明年吧,今年你在我这用餐额度已结束。”
“什么?!什么用餐额度,我怎么不知道。”
魏佳宜听着今年再也吃不到白瑶做的香香饭,花容失色,脸上亦没了神采。
“我现在告诉你的。今年如非必要,我应是不会去丰乐楼那做菜了,家中亦有杂事不便招待客人,嗯不用眼神躲闪,我说的客人便是你。往好处想,你今年可是提前体验到了,比那群以后尝到我手艺的京城老爷早上许多。”
“那好吧......”
魏佳宜被白瑶最后一句安慰到,索性更珍惜眼前这顿,不再挑着白瑶毛病,全心投入到腌笃鲜、腊味炒饭与酸菜鱼中。
~~~
待白瑶一行人用餐结束后,白瑶和婆母收拾着碗筷朝灶房走去,魏弘简见两人前来,快速将手中面食吃尽,站起身来接过两人手中碗筷,
“我来吧,未在家中帮上忙,平日多劳烦你们。今日回来也没能提前说,阿母,瑶娘你们快些去招呼客人,玩得开心,这里一切交由我!”
话罢将坚定地将两人推出灶房,魏母与白瑶先是面面相觑,后相视一笑欣然接收魏弘简的心意,朝着院中等着的魏佳宜与丁香两人走去。
魏佳宜手持着圆扇,享受着暖暖的日光,还疑惑怎么这两人这么快便回来了。
“诶,阿瑶,你和你婆母这么快便收拾完了么?我还想着既然你夫君回来了,你要和你夫君一块,那我和丁香是不是要先走一步。”
“没进去收拾,弘简将活揽下了,还让我们好好玩去。”
白瑶回应着,面若桃花,嘴角上扬,
“突然想到有一个好玩的,正巧我们这有四人,阿宜,想试试打麻将吗?很有意思的哦~”
微扬的尾音,带着蕴含深意的笑意。
魏佳宜注意到了白瑶的异常,但并未露怯,方才大杀四方的斗地主将她胜利之心捧得极高,不惧任何挑战,
“哦~好呀,让我看看是怎么个玩法!”
白瑶从房内寻出闲暇时间找人刻好的竹牌,一百零八张,含筒、条、万三色牌。
待四人骰子摇好,按白瑶所说大的坐在东侧,四人依次按骰子大小,缓缓在桌前坐定,魏佳宜称奇道,
“未想这个入座竟有如此讲究,倒是稀奇!”
白瑶双手划拉着桌面上的竹牌,
“这入座似仪式前戏,通过骰子占卜出最利于自己的最佳运势之位,亦有给自己附上幸运之能的意思。”
魏佳宜亦学着白瑶,两手划拉着桌上的竹牌,
“哈哈哈,那这用手摸着所见的牌背面,是不是意味着把运气附着在牌面,都是利于自己的好牌。”
听完魏佳宜的分析,魏母与丁香手一顿,又紧接着以飞快的速度,摸着所见的竹牌,态度虔诚。
“没有,就是为了打乱牌的顺序。”
白瑶冷酷地说这缘由,但另外三人已划拉出乐子,还不停的推换着面前的竹牌,见众人兴致极佳,白瑶轻轻叹口气,拿起算筹,又接着讲起规则,
“与午时玩的斗地主有点类似,三种花色分别从一至九,三个同色同数牌为碰不计分,四个同色同数牌为杠记两分,用算筹记分,一根一分,若是要结束游戏则需三个人都胡完,方才结束。”
“那胡是何意?”
魏母有些浑浊的眼珠发出浓郁精光,对这一新奇游戏抱有极大的兴致。
只因平日仅魏母与白瑶在家,偶尔冯家嫂嫂串门来唠嗑,白瑶仅给出斗地主这一消磨时间的游戏,便吸引了冯家嫂嫂与魏母的天天打卡,其入迷程度,如痴如醉。
现人手齐备,白瑶顺势推出新的麻将玩法,可以遇见这麻将将会成为魏母心头宠。
白瑶也不吊人胃口,轻笑着解释道,
“胡是这场游戏的终极目标,开始时将摸起来的牌码好,确定那种花色不要,一般是哪种花色最少便弃掉,之后便是东家出牌,从左依次摸牌出牌......
所谓连子碰胡,便是出现三个,三个连着的同花色,再加三个同色同数牌为碰,这样剩下的两张,仅需要凑成连子便可胡,这也是最常见的胡法。
亦可没有碰,只要都是三个连子,都可算胡。对了,若是杠的话,还需再摸一张再打出手里的牌。”
白瑶兴致勃勃讲完,见三人皆听得有些晕晕,朗声说道,
“来来来,实践出真知!我们先实战一把。”
说着便教起大家如何摞牌,出牌。
“诶诶,你这有杠,再摸一张。”
“哇我这是不是胡了,阿瑶你帮我看看。”
“没有......阿宜你成花猫了......三种花色都有就是花猫。”
......
“哈哈哈,终于是我赢小姐了,对子胡带钩!”
“一炮双响!”
战况激烈,决战到傍晚,白瑶与三人一同核对手中算筹,最终赢家是牌桌上少有发声的魏母,白瑶惊得喃喃低语,
“最后没想到是阿母赢了三家,我这穿越人士真丢面啊!!!”
魏母手捏着草蝶刺绣手绢,轻轻捂嘴,遮掩着笑意,但眉眼弯弯早已暴露她的喜悦,
“承让,承认。”
魏佳宜红唇微张,面带倾佩,
“魏婆母厉害,改日有空,我们再战!”
后抬眼看了看窗外天色,朝着白瑶潇洒说道,
“阿瑶,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要回去了。”
“不再坐坐,吃完暮食再走?”白瑶挽留道,
魏佳宜有些心动,但还是摇头朗声说道,
“夜行村落,虽在官道有所不便,我们还是趁未暗先行走了。”
在屋内温习的魏弘简,听闻魏母与白瑶出来送客的声音,也出屋相送,三人站立门口,见魏佳宜的马车消失在转角处,方才回屋。
白瑶见魏弘简板正的身影,一想着自己很有可能被看穿,心跳得极快,强作镇定道,
“夫君今日回来,可......可有什么爱吃的,可以说说,我皆可做。”
魏弘简听白瑶言语踌躇,再观白瑶面色微白,放轻声音问道,
“瑶娘可是累着了,我看还有些剩菜,不若今日我做饭吧,再炒上一个清炒白菜,正好在老师府上刘厨娘那学到一手,今日做给你们尝尝。”
“夫君怎么还在苏判官府上学上了炒菜?”
白瑶的思绪被魏弘简所说的打岔,整个人不再忧心忡忡,而是好奇起他的经历。
“这几十日,我日夜浇灌的青菜终于成熟,如此倾注我汗水的辛劳成果,绝对要细细品尝一番,我便请教了老师府上的刘厨娘,将青菜尽数处理,煎炸蒸煮炒腌。
每顿都有青菜,我倒觉得没事,老师却被激得一见青菜,面色发绿,食不下咽。这次染上风寒亦有老师没有好好食饭的原因。”
魏母慢慢开口道,
“嗯嗯,那弘简你便好好做,也让阿瑶我俩与阿娘尝尝你的手艺。”
“阿母,放心,交于我便是!”
魏弘简收到做饭的消息,清俊的脸上浮现灿烂的微笑。
只留白瑶垂下眼眸,欲言又止,准备寻个合适的时间,问清魏弘简究竟看穿她不是本人没有?亦或是究竟看穿到何许程度......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