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牧非没躲，他探究地看着云湛肿起的嘴角。
云湛对他牵起唇角，扯到了伤口，疼的他倒抽冷气，神色又低落下来。
停顿须臾，轻轻开口，“旺财不要急，饭很快就好。”
陆牧非没动，继续盯着他。
云湛在忙碌间隙看到小金毛歪着脑袋，眼里全是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放下东西，矮身揉它的耳朵，“不用担心，我没事。”
陆牧非跟着他，视线下落。
距离变近，伤口更清晰，脸上的巴掌很重，到现在五指印仍没有消退。
半张脸比另一边肿起来点。
他眉心隆起。
“系统。”
系统：【我来了，宿主，怎么了？】
云湛已经站起身，陆牧非视线挪开：“云湛是反派？”
系统不懂他为什么要明知故问：【对啊。】
陆牧非：“为什么会有反派？”
系统被问的愣了一下：【这是小说的标配，要衬托主角勾起读者的情绪。】
陆牧非没有看过小说，对这个并不是很了解，他沉吟片刻，“反派是怎么产生的？”
系统：【小反派可以是路人，大反派的出现要符合逻辑，一开始埋下伏笔。】
陆牧非点头：“云湛成为反派的逻辑是什么？”
系统：【他对主角很坏。】
陆牧非：“怎么说？”
系统细细道来：【反派从小父母双亡，被寄养在主角受家里，性格孤僻，主角受很多次想带他一起玩，反派都会拒绝，甚至态度很恶劣。有一次还当着很多人的面把主角受亲手做的生日蛋糕推倒了。】
它唏嘘，【真是好冷漠无情一男人。】
陆牧非：“还有吗？”
系统继续说，【主角受一家对反派很好，但是反派就是要在外面装出一副可怜样，去扒垃圾桶，穿着破破烂烂地让外人觉得他们对自己不好。还有，凡是主角受的朋友，反派都要去抢，抢不过就说坏话，还好那些朋友明察秋毫，一心向着主角，都远离了反派。】
说话间，云湛已经做好了饭。
陆牧非掩下眸底的深思。
*
第二天，云湛还要去公司。
陆牧非勾着他的衣服，云湛和小金毛相处地久了，渐渐懂了一点它的想法。
他之前没有养过狗，不知道狗狗的智商上限在哪儿，不过偶尔也会在网上看到一些小狗照顾生病的主人，甚至和主人用语音按钮交流。
所以他家这个应该也是正常的。
云湛：“你想跟我一起去？”
陆牧非晃尾巴。
云湛稍稍迟疑，“公司比较忙，我可能没法顾及到你。”
陆牧非勾住他的爪子更用力了点。
云湛叹气，“好吧，你不能乱跑。”
陆牧非松开爪子。
公司确实比上次来要忙碌很多，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挂着黑眼圈。
云湛脸上的伤经过一晚上冰敷，好的差不多了。
他进办公室就开始开会，连续转了四个小时，才终于从会议室走出来，捏着眉心到沙发旁坐下来。
还没休息多久，戏剧性的一幕再次发生。
办公室的门被大力推开。
“云湛，不是让你撤诉，你到底要干什么？”
曾经见过的女人带着云商走进来，直接破口大骂。
云湛坐直身体，掩盖住浑身的疲惫，正色道：“这件事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他是成年人，该付出代价。”
宁溪直接把手里的包扔过去，“狗屁的代价，你就是看小商不顺眼，不是他做的，你为什么要告他？还有，你那个破文件就这么宝贵，看一眼就要上法庭？”
云湛侧身躲过，他有一瞬的惊诧，很快消失：“是商业机密。”
宁溪啐他：“还商业机密，刚当多久老板就在这儿拽上新词了？我话撂这儿，你敢不撤诉就等着，你这个破公司也别要了，你以前干的那些事全部发到网上去，我们走着瞧。”
云商在后面抹眼泪，小声抽噎，“哥，我真的不知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让祁骁去……拿文件，我只是说了一句好奇，我不该这样的，对不起哥。”
宁溪心疼地帮他擦眼泪，“小商没事的，别哭了啊，没事的。”
云商摇摇头，压下她的手，上前一步，“哥，前段时间我瞒着你投的项目，是林墨看过的。”
他咬了咬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他估测过稳赚不赔，”
说到这儿，云商似乎很羞愧，手指搅在一起，声音渐渐低下去，“对不起哥，我，我前段时间赔了很多钱，需要收入，不是故意跟你作对的。”
云湛冷着脸，“你没必要跟我道歉，这是你自己的事。我们现在说的是你指使祁骁盗窃商业机密的违法犯罪行为。”
这话很严重，云商脸都白了，下意识退后半步，“哥，我没有……”
宁溪心疼的不知道怎么办好，扭头面目狰狞对着云湛一顿输出：“你上下嘴唇一碰就是犯罪了，你以为你是谁，你说是小商做的，证据呢？！没有证据就是诬陷，也是犯法你知道吗？！”
“再说了，小商是你弟弟，你这公司都有他一半，看个文件怎么了？你犯得着这么上纲上线？！有没有点良心。”
云湛嘴唇抿得极紧，隐隐泛白，“这是我的公司，和云商没有关系。”
“死兔崽子，你良心都被狗吃了！没有我们你都活不到现在，飞黄腾达了要把人踹掉，你弟弟拿一半那也是理所当然，就算全部拿走你一个不字都说不得！！”
云湛一字一句重复：“这是我的公司。”
宁溪一步跨过来，手高高扬起，一巴掌甩下来。
云湛心底冷风倒灌，他像很多次那样闭上眼，等着无法躲开的耳光。
但是在巴掌下来前，一道极大的冲击袭来，他的腿被狠狠撞到，往旁边踉跄两步，阴差阳错躲过一劫。
宁溪下了死力气，一巴掌没有落到实处，她被惯性带的往前跌。
原本是能站住的，但她穿的高跟鞋，脚下一个不防，五厘米跟一歪，宁溪尖叫着跌倒在地。
脚踝高高肿起。
她疼的不顾脸面大喊大叫。
云商慌忙去扶她。
早就站好的云湛看完这一出戏，才慢半拍往下望。
小金毛端端正正坐在他脚边，仿佛无事发生。
云湛眼睛微微睁大。
他不止一次震惊，终于开始把一些细枝末节的信息整理起来。
渐渐发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
云商和宁溪没有讨到好处，后者疼的快要昏厥，两人讪讪离开。
原本宁溪想再大闹一场，云商没有心思了。
走之前，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小金毛一眼。
*
陆牧非觉得云湛不对劲。
昨天回去脸上就有巴掌印，结合上次来看，大概率是被主角受的母亲打的。
但是。
陆牧非眼里浮现出怀疑。
云湛作为成年男性，是可以躲过去的，为什么要任由对方下手？
难道是像系统说的，要抹黑主角一家？
他很快否定了这种想法，但又因为掌握的信息有限，摸不着头脑。
思考不出所以然，陆牧非只能暂且抛到一边。
回过神时，那两人已经走了。
云湛正深色复杂地看着他。
陆牧非对他这种目光极其警惕。
好在云湛只看了他一会儿，颇为深沉地伸手把他从头摸到尾，前言不搭后语道，“旺财，你真的是我的福星。”
陆牧非：？？
他皱起眉问，“云湛犯病了？”
对于反派犯病，陆牧非已经摸出了规律，一般情况激不起对方太大的情绪起伏，只有主角团那帮人出现才会刺激到他。
系统检测后，老老实实摇头：【没有哦，宿主。】
陆牧非更加狐疑。
这玻璃心今天竟然这么坚强。
古怪至极。
云湛撸了好一会儿狗，撸地陆牧非发际线都后移好几米，头顶顺滑地反光，忍无可忍张嘴要咬他时，才意犹未尽地去工作。
陆牧非终于能趴下来安安静静闭上眼睛休息了。
之后几天，云湛不管到哪儿都带着旺财，顺利完成起诉环节。
主角那边收到法院传票竟然也没有什么反应。
平静到有点诡异。
云湛连轴转了好几天，总算把损失降到最低，稳定住了军心。
这一小波困难算是渡过去了。
这天晚上，云湛洗完澡，照例带着旺财在客厅玩。
他不知道从哪儿看的逗狗教程，拿着一根绑着鸡肉条的棍棍在小金毛面前晃。
边晃边说，“旺财，想吃吗？”
陆牧非看弱智般瞥他一下，闭上眼。
云湛觉得应该是举的太高了。
他放低棍子，那根肉条在离小金毛头顶两厘米的高度晃荡，云湛用清清冷冷的嗓子引诱道，“旺财？”
旺财仍旧一动不动。
好一条沉稳的狗狗。
云湛抛弃智商想，应该还是太高。
他又放低了点。
肉条几乎垂在了陆牧非嘴边，冷淡的声音里藏着柔和，“旺财？”
陆牧非被喊的很烦，他抬爪把耳朵盖住。
云湛被萌地呼吸轻滞。
有一种想把旺财抱到怀里狠狠蹂躏的冲动。
但是在最后关头，他抑制住了。
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让可靠的小金毛活跃起来，云湛遗憾地收起木棍。
一片祥和气氛中，手机突然响了。
云湛冒出点不太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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