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楚晔便在府门前等候。
楚婉秀笑意盈盈地向他道了声早安,他却冷冷地道:“现在没人,你也要继续装模作样么?”
楚婉秀仿佛不解其意,眨了眨眼:“晔哥哥怎么这样说我?”
随后略显失落道:“从前是我不懂事,让晔哥哥难堪了,晔哥哥怪我,本是应该。”
她抬头,眸中似有坚定:“晔哥哥能否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抿紧唇角,眉间隐隐带着一丝期待,又透出几分柔弱。
楚晔一愣,但随即冷笑。
这副委屈模样,她已经用了太多次了。
五年来,她每每犯错,便跑到丞相面前添油加醋地告状,把所有坏事都推到他身上。
无论他怎么辩解,楚来玉最终都只会站在她这边。
想到此处,他目光不在停留,转而翻身上马,扬鞭先行。
意料之中。
楚婉秀也登上马车,收敛起情绪。
楚晔作为唯一一个与女主没有感情戏的男配,是成功活到了大后期。
楚婉秀再次叹气。
她看书时,并不喜欢这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冰冷狠辣的角色,因此略过了许多关于他的情节。
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楚家最后落得个满门抄斩,楚晔摇身一变将姓名改回了父姓宫,在朝堂上平步青云,丝毫没有受到丞相府覆灭的影响,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楚婉秀迫切想要知道的。
因此,对待楚晔,她不能撕破脸皮,只能虚与委蛇,等他露出马脚。
马车摇摇晃晃驶入皇城。
楚晔已不见踪影,楚婉秀也不在意,跟随引路的宫女来到一座气派的宫殿前,只见梁上悬挂的匾额上龙飞凤舞写着“崇文馆”三个大字。
官学与学府截然不同。
璧如崇文馆就是专门设立在京中学堂。
官学专为大家世族、豪门权贵的嫡子嫡女所设,学生三五载后便可顺理成章地从七品官起步,踏上仕途。
学府则是平民教育之所,寒门子弟需经过重重科举考试,方能博取功名。
因此能来崇文馆上课的人无一不是京中各大世族的贵公子、娇小姐。
楚婉秀远远望去,只见堂内站着几人,似乎正起了争执。
柳阮叉着腰,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而她面前的少女则显得格外柔弱。
那少女身着一袭素色绸裙,身形纤细单薄,鹅蛋脸上微微泛红,一双水光潋滟的杏眼低垂着,眼眶微湿,仿佛雨中白莲,楚楚动人。
楚婉秀一眼就认出了她。
洛璃,原书女主,笑到最后的人。
此时她的父亲不过七品礼部司勋员外郎,掌管着功勋簿籍,礼部所属的小官,不足为惧。
可她有一个身在凤翎卫官职六品的哥哥洛辞。
凤翎卫直属于皇帝,是皇帝的眼睛与耳朵,隐于暗处,无声无息。
他们主要负责调查内外朝政的异动、监控臣子和地方权贵,是皇权的延伸。
洛辞利用自身资源为洛璃提供了不少帮助…
如果自己也有人脉…可惜没有如果,原书中楚婉秀除了整日围着太子转圈,就是与各大世家贵女拉帮结派孤立看不顺眼的人,因此在圈内名声并不太好。
知心好友除了柳阮,便无他人。
人人都觉得她是个不学无术的恋爱脑,却又不得不巴结她,只因她父亲是百官之首,内阁丞相。
“你自己看看!”柳阮语气凌厉,抬手指着地上微微沾染污渍的宣纸,“我的字帖被你撞掉,弄成这样,你说怎么办?”
少女抬起头,轻咬着唇,语气里满是无措和歉意:“对不起……我可以重新誊写一份给你。”
“重新誊写?”柳阮冷笑一声,眉梢扬起,尽是轻蔑,“你知不知道我写了多久?毁成这样,你一句‘重新誊写’就算了?”
少女眼眶更红了,低声带着颤意:“那……柳小姐想让我怎么办?”
“怎么办?”柳阮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你没长脑子,不会自己想么?”
她这话刚落,一道清朗的声音从侧旁传来:“柳阮,你怎么又在欺负人?”
柳阮一怔,抬眼望去,只见一名身穿紫色华服的男子大步走来。
他长身玉立,剑眉星目,眉宇间透着英气,整个人显得气度非凡。
“程砚川?”柳阮挑了挑眉,冷笑着开口,“我说是谁呢,原来是程大公子亲自来上演英雄救美了。”
程砚川淡淡扫了她一眼,不为所动,声音冷冽:“柳阮,你仗着家世跋扈就算了,如今连这种欺负弱小的事都觉得有趣了吗?”
柳阮脸色一沉,被噎得一时无语,语气尖锐:“程砚川,你将军府再显赫,也管不到我头上来吧?”
“再说,明明是她撞的我,你哪只眼睛看她弱小了!”
程砚川懒得与她多言,目光转向那低头站着的少女,声音柔和了几分:“洛姑娘,没事吧?”
洛璃连连摇头,低声道:“多谢程公子,我……无事。”
楚婉秀远远站在暗处,眯了眯眼:程砚川,飞虎将军幼子,年十九,是女主的忠实舔狗,舔到最后该有的都有,是为数不多活到最后的男配。
她缓缓整了整衣袖,步履轻缓,笑意温柔地走了过去,轻声开口:“阮阮,这么热闹,怎么也不叫上我?”
柳阮见到她,神色瞬间缓和了几分,挽住她的手,语气带着几分亲昵:“秀秀,你可算来了!你看看这洛璃,整天装模作样地哭哭啼啼,真让人生厌。”
她压低声音,满脸不屑地抱怨:“不过是个七品小官的女儿,要不是沾了长公主的光,哪里能进崇文馆?还弄脏了我的字帖!”
洛璃抬起头,怯怯地看向楚婉秀,目光中带着几分不安。
程砚川站在洛璃身旁,目光掠过楚婉秀,神情淡漠,不置可否。
在他眼中,楚婉秀与柳阮无非是蛇鼠一窝。
他已打算明年元服后便奔赴边疆,从此投身沙场,与朝堂再无瓜葛。
文官与武官原本就是截然不同的两套体系,因此即便想到楚婉秀的父亲贵为当朝丞相,他也依旧冷淡以对,丝毫不给她好脸色。
楚婉秀并不在意,她弯了弯眼,声音柔和:“阮阮,这话说得过了。她毕竟是长公主看中的人,若被公主殿下知晓你如此苛责,怕是不妥吧?”
柳阮愣了一瞬,眼神闪了闪,语气有些不自然:“我又没做什么,公主怎么会知道?”
楚婉秀轻轻一笑:“凡事留几分体面,何必跟她较真呢?”
柳阮撇了撇嘴,显然觉得有几分道理,但仍旧不情愿,冷哼了一声:“算了,我不跟她计较了。”
她转过身看向洛璃,声音依旧尖刻:“还不快把字帖捡起来?”
洛璃刚想弯腰捡起地上的字帖,程砚川已然先一步将纸拾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递给柳阮时语气冰冷:“女子的贤良淑德你一概没有,柳将军的女儿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说完他转头向洛璃道:“你先去吧,不必跟泼妇一般见识。若是她再有为难你,你来找我便是。”
楚婉秀和柳阮的脸色同时一变。
这个时代女子的名声何其重要,哪怕原身行事张扬,旁人也只会称一句娇俏。可若“泼妇”之名传了出去,柳阮的婚事便彻底无望了。
洛璃闻言,身子微微一颤,低头向程砚川点了点头,随后匆匆地转身走进了殿门。
柳阮气得脸颊通红,胸口起伏,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指着他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楚婉秀牵起柳阮的手,目光淡淡扫过四周低眉顺目的宫人,冷冷道:“程公子行事偏颇,是非不分,想必品性也不过如此。”
“所以,还请让开路,免得脏了大殿的门,让人徒生厌烦。”
程砚川眉头微皱,刚欲开口,楚婉秀已拉着柳阮转身走进殿中,连一个眼神都未留给他。
踏进殿门后,楚婉秀目光低垂。
这件事稍加思索便知道是柳阮挑起的事端,她性格豪爽,为人简单,行事从不考虑后果,反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座行宫四周布满了宫中主子的暗线。
洛璃和程砚川一唱一和,激怒柳阮,她若是真的继续折辱洛璃,岂不是打了长公主的脸,谁人不知洛璃是长公主钦点进崇文馆的?
如此一来,和长公主的梁子便算结下了。
柳阮也平复下了心情,她恨恨到:“洛璃那个贱人,怎么所有人都帮她,她那副弱小的样子分明是装的!只知道博取别人怜爱,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楚婉秀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你既然知道她是何种人,就再不能让她有机会装可怜,我们且按兵不动,看她如何行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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