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安睡迷糊的脑袋里,第一反应是——这么黑的眼珠,好少见。
第二反应——眼形真好看,简直天选古装男主眼,给个特写足够拉观众入坑,就是眼神有点凶。
第三反应——不对,他床上怎么会有个男人……
姬安头脑中飘出疑问的那个瞬间,一道男声响在耳边——
“放开我。”
声音沙哑且绵软,却奇异地带着一股威严,让人下意识就有种照做的冲动。
姬安仿佛被这一声敲了下脑门,整个人骤然清醒。才察觉到被子下的自己似乎是手脚并用地搂住眼前这人,如同搂着个暖烘烘的大热水袋,就是这热水袋硌了点。
下一刻,昨天种种记忆回笼,姬安不由得倒抽口气——这抱的可是大盛的第一权臣,书里的第一反派!他怎么敢的!
姬安连忙松开手脚往后挪,结果发现自己把被子也带过来了,又赶紧坐起身,扯着被子给上官钧盖好。
嘴里一边快速道歉:“不好意……对不起对不起!可能是被子漏风,你身上暖,睡着了就不自觉靠过去……”
话还没说完,盖被的手又突然顿住,姬安瞪着眼睛仔细去看上官钧。
上官钧蹙着眉,眼微眯,一副很不舒服的模样。
但的的确确是醒着的!
刚才说了话!
冲喜竟然这么立竿见影?!
姬安一时间太过震惊,只反射性地低喃:“还真醒了……”
相比之下,上官钧就非常冷静。哪怕依旧脸色苍白,可一旦醒来,周身气息俨然是长时间掌权养成的威压。
他目光定定落在姬安脸上,用沙哑的声音缓缓说:“四殿下怎会在此。”
姬安这才回过神,立刻解释说:“我来给你冲喜,总之你醒了就好,我去叫人进来。”
一边说,他一边翻身下床,倒是还记得仔细地帮上官钧掖好被子。随后外袍都没披,只胡乱踩上鞋,穿着里衣就快步往门口走。
姬安绕过屏风出到外间,打眼一扫,发现王晦斜靠在榻上休息,两个小宦官正给他打扇锤腿,徐小七、洪大福和昨天见过的两个小厮在边上拘谨地坐成一排。
众人听到动静都转头看来,见是姬安,徐小七和洪大福马上起身过来。
姬安先没管他们,只对王晦说:“王内侍,大司马醒了!”
王晦一愣,随即就以跟年龄有些不相衬的敏捷动作跳下榻,鞋都没顾上穿,直往这边奔来。
姬安赶紧让开地方,让他能以最近路线绕过屏风进门,后头还紧跟着上官家那两个小厮。
洪大福好奇地向里屋探探头,徐小七就稳重得多,只静静地站在姬安身边听差谴。
姬安:“我进去看看,你们先坐着吧。”
说完,又返回卧房中。
刚一进来,姬安就听见王晦喜极而泣的声音:“二郎!你终于醒了!你昏睡了五天!可真是吓坏了老奴!也吓坏了圣上啊!”
紧接着又催促小厮:“去去去,去叫奉御!叫大夫!把他们都叫来!”
就有个小厮拔腿往外跑。
姬安走到近前,见王晦坐在床边看上官钧,另一个小厮满脸激动地站在他身后。
上官钧眉头拧得比刚才还要紧,等王晦一串话说完,开口问:“王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
说到这里,他也看见了走回到床边的姬安,顿了下才接上话:“刚才四殿下说,他来给我冲喜?”
王晦用手帕按着眼角,笑着回:“是是是,多亏圣上英明神武,当机立断,找了四殿下给你冲喜。这不,四殿下昨晚才来,你今日就醒了。”
上官钧眸光闪烁一下,突然动起来,想要撑起身:“让人备轿,我进宫见圣上。”
王晦被这话吓一跳,连忙制止:“使不得使不得!你晕了五天,刚醒来哪里就能折腾!快躺好快躺好,等养几天,有了力气再进宫也不迟!”
上官钧到底还是身体无力,很快被王晦按着躺回去。
姬安在旁边观察,小心地插了句话:“王内侍,要不先给大司马喝点水?我看他嘴唇干干的……”
王晦连忙吩咐小厮:“对对!外头有温的水,去倒一碗来。”
他说完,转头看到上官钧的眼色示意,又对姬安道:“四殿下也到外头洗漱洗漱,吃点东西吧,有咱家在这守着大司马就行。”
姬安知道这是有话不愿自己听,笑着应一声,抱起昨晚脱下来的喜袍,转身离开。
上官钧躺在床上,视野有限,但也看得到姬安从床尾衣架处抱走喜袍。
直到姬安的脚步声远去,他才问王晦:“你说我晕了五天,是因为什么?”
王晦有些惊讶:“你不记得了?五日……不,应该是六日前了,你遇刺坠楼,就一直晕迷不醒。”
上官钧敛目思考:“遇刺坠楼……”
这时小厮端来温水,王晦接过,又把他打发出去,自己拿着勺子给上官钧喂水。
上官钧慢慢喝下半碗水,示意够了。
王晦放下碗,又替他擦擦嘴,看他神色该是已经想起先前的事,压低声音继续说:“当时动手的两个刺客,有一个当场伏诛,另一个捉了活口,还留着一口气在。
“这几日大理寺严查了一轮,相关连的都关在天牢里。圣上说,等你醒了,让你亲自来处治。若是你一直醒不过来,就把那些人统统杀了祭天,为你祈福。”
上官钧却不在意这个,只说:“先关着吧。”
王晦忙道:“你先养好身子,且不用为那些该死的劳神。”
上官钧又问:“圣上这几日,是不是又去元德殿祈福?”
元德殿,是皇后所居之处。当朝皇后去年离世,帝后情深,上官钧知道皇帝时不时就会过去坐坐。
王晦:“日日都去。就盼着皇后殿下在天有灵,多保估保佑你。”
上官钧眸光再次一闪,说道:“现在我醒了,你回了宫就转告圣上,不用再去元德殿。若是下了雨,那边的砖容易滑。”
王晦听得有些奇怪。
上官钧不紧不慢地续道:“让圣上不用念着我。我年轻,熬得过去。倒是圣上自己该多歇着。最近圣上身体如何?”
王晦往门口望了一眼,确认没动静,把声音压得更低些:“还是老样子。这几日担心你,吃不好睡不好,有些疲。不过一会儿我把好消息带回宫,圣上心情好了,想来身子也能好些。”
上官钧应一声,又一次叮嘱:“你也盯着点圣上,别让他再去元德殿。睹物思人,伤心又伤身。”
王晦叹口气:“好,老奴尽力劝着。”
上官钧沉默片刻,转个话锋:“冲喜是谁的主意。”
王晦:“就是圣上提的。圣上昨日午间歇晌,做了个梦。说梦中有仙人指点他,找个皇子来给你冲喜,就能让你好起来。圣上一醒,马上让老奴来办这事。没想到这么有用,感谢仙人显灵!”
说完,又补充:“先前圣上担心没有用,还带累你名声,让老奴尽量悄悄地办。不过现在既然有用,四皇子就继续留下,这事儿也不能瞒着。若是心不诚,怕仙人又要收了神通。”
上官钧扫一眼屋中的红绸和喜字,没说什么。
这时,外头传来众多脚步声。不一会儿,大夫们就进了卧房。
*
姬安抱着喜袍出到外间,一边抖开袍子披上,一边问:“朱顺他们过来了没,你俩有没有见到。”
洪大福跑过来给他整衣:“有人来说他们今早过来的,已经安排了地方住下。但奴和小七一直在这,没见着人。”
既然这样,姬安暂时歇了找人要衣服的心思。现在上官钧醒了,肯定全府都围着他转,自己还是先等这阵忙乱过去吧。
于是他只吩咐洪大福和徐小七打水洗漱,随后得知院子里就有小厨房,热着饭菜,又叫两人拿过来。
姬安探头望望窗外大亮的天光,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徐小七正好在他身旁,转头看看屋角,回道:“巳初一刻。”
姬安跟着看去,见那里燃着一支香,香上有刻度,知道是用来记时的。
十二时辰和24小时制的对应他知道,在心中默默换算一下,是9点15分。
姬安吓一跳:“我睡了这么久?”
按他的感觉,昨晚睡觉时大概都不到9点。这一觉就直接睡了快12小时。
洪大福接话说:“是啊,一直不见殿下醒来,早晨我和小七都好担心。”
姬安笑着安抚他:“不过现在不仅我醒了,大司马也醒了,我们的日子应该能好过些。”
洪大福凑趣道:“殿下一来大司马就醒了,这么大的功劳,圣上和大司马肯定都会念您的好。”
姬安刚吃上几口菜,就见一群人着急地赶过来。看模样打扮,除了领路的那个,其余人应该都是大夫,粗略一数,足有十二三个。
大夫们乍见到身穿喜袍的姬安,虽然惊讶,但也什么都没问。年纪稍长的那些,很快就调整到寻常表情。看得出来,他们在以前的行医经历中想必见过不少奇事。
只是,这么多人无法一下全进到卧房里去,还得一批批轮流着,没轮到的只能在外间等。
姬安看他们犹豫着要不要问候自己的样子,不想他们难办,就找了小厮来问有没有别的房间给自己吃饭。
于是被领到另一间清静的房里。
姬安一边吃,一边回想起刚才那个“医生等着给病人看病”的阵仗,不由得在心中感慨上官钧有多得圣宠。
上官钧此人,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皇帝近两三年身体不适,甚少过问朝政,如今政令皆出于大司马府,上官钧可谓大盛第一大权臣。
姬安想起住了十名皇子的皇子宫,想起原主宫宇里不到二十之数的伺候宦官,无声地叹了口气。
事实上,上官钧才是皇帝真正培养起来的继承人,也是皇帝真正想收养的儿子。
上官钧是去年仙逝的上官皇后的侄子,也是上官家唯一还在世的人。
当初皇帝夺嫡之时异常凶险,上官家为了保护皇帝,一家十几口人齐齐牺牲,就只留下尚在襁褓的上官钧这一点骨血。
因此,从那时起,上官钧就被帝后两人带在身边抚养长大。
偏偏就这么巧,皇帝始终没有孩子,便一直对上官钧视若亲子。
据说当年皇帝和大臣、宗室斗了许久,就为了能把上官钧过继到膝下,将来继任大统。
可惜没斗得过,皇帝迫于无奈之下,才选了十名宗室子过继。
斗输的皇帝自然憋着气,因此皇子们的待遇一直都不好,也一直处于被放养的状态,连学习都是朝臣和宗室给争取和安排的。
对于上官钧,皇帝更是毫不保留地极尽宠爱。
上官钧的食邑,达到实封的万户。
据说他从十岁起,就跟着皇帝一同上朝,陪着批奏折。十五岁起就参与政事,朝中各要害部门都待过一段时间。
待他十八岁提早加冠后,皇帝还强硬地重新设置前朝就已经不再设的大司马一职,让上官钧总领枢密院与六部,也就是军政大权都握于手中。
明晃晃地告诉世人:以后皇子继位又如何,还不是得看大司马眼色。
想到这里,姬安都忍不住暗自嘀咕——上官钧这都不反,果然是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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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误我无情道》(攻视角)
一句话简介:改修合欢道亦可
传言修无情道的剑尊攻 x 传言桃花遍地的仙君受
全域皆知,剑尊乃天地孕育之精铁化灵,神智初生便封心锁爱,无欲无情。
某仙君:纯属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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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一度的宗门大比,剑宗里从未收过徒弟的苍暝剑尊,领来一个昳丽青年。
面对他人道贺,苍暝一如既往的冷淡:“不是徒弟。”
众人一时愣住:不是徒弟?可也不像杂役,总不能是……道侣?
不可能不可能,剑尊自化形以来,五百年间就没让旁人近过身,修的必是无情道,怎会有道侣!
慕云就此不明不白地在剑宗住下。
很快,剑宗上下便发现,他既不修行,也不练剑。闲来无 事逗逗灵兽,吃个灵果还要挑嘴。
怪异的是,修为竟还涨得挺快。
掌门忧心忡忡地和长老们密谈:“那人莫不是修的合欢功法?”
长老们面面相觑:“可剑尊境界稳固,不曾有道心松动之象。”
实在神奇!
某日,璟珩仙君的洞府现世。
各门派纷纷拿出仙君亲笔画像,主张自家老祖的继承权。
可惜每张画都看不清全脸,各家“遗孀”争得不可开交。
姗姗来迟的苍暝抬手扬出一幅画。
全身,正面,无遮掩。画中人与他一般无二。
苍暝:“璟珩一生唯画一人,尔等手中,皆乃吾像。”
众人顿时无言:剑尊别闹,璟珩仙君八百年前兵解时,您还未化形!
唯有慕云,看向苍暝的目光带上探究。
※
后来,璟珩仙君转世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
慕云踢踢身旁那个据说无欲无情的剑尊。
“你夫君出现了,还不赶紧去接回来好生供养。”
苍暝翻身覆上他,垂首在他耳畔低语。
“是我供养得不够,这便继续卖力,助夫君早日恢复大乘境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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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权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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