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别呛到了。”冷清宁轻轻拍拍桑渡的后背。
桑渡擦擦嘴巴边的水渍,问:“你……你到底怎么打算的?把uma送狗肉馆?!”
肉眼可见地,冷清宁的脸颊又红了,桑渡正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动不动就脸红?一旁,冷清宁红着脸,却冷声道:“总之uma很好。”
桑渡道:“把你送到一个能整天看到同类被杀,做成食物,被吃掉的地方,你的心情能好?”
冷清宁脸色一凝,“还去不去接uma回来?不去就算了,我们回家。”说着,转身就走。
“不可理喻……”桑渡的心情立马宕到谷底,咕哝一句。
她想快点接uma脱离苦海,便匆忙跟上去,“去,当然去。”
冷清宁办完出院手续,桑渡带着他去往那间传说中的狗肉馆。
冷清宁停步,目光停留在身旁的店面上,一挑眉峰,“就是这儿。”
看去,面前那座根本不是狗肉馆,而是一家连锁宠物中心。
为什么要一再地欺骗桑渡?
还来不及让她疑惑冷清宁的用意是什么,冷清宁又道:“我逗你玩儿的。”
听闻,桑渡皱眉。不能说不生气,总归没听到uma被送到狗肉馆来的气愤。
冷清宁意味不明地喟叹一句:“看来,我得想想以后要怎么和uma好好相处了——”
说着,他催促桑渡:“赶紧进去带uma回家吧。”
桑渡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下,转身问道:“你不跟我一起进去?”
“我……”冷清宁正要说明,就被身后的一道男声打断。
“甜甜?!”
桑渡引颈往冷清宁身后看去,惊喜地说道:“爷爷!妹妹!你们在这儿?!”
冷清宁转头看去,果然是桑陌上和桑琳。他礼貌地喊道:“爷爷。妹妹。”
桑琳朝他点了点头。
桑陌上上下打量一下冷清宁,面露不虞,上前一把将阻拦在他与桑渡之间的冷清宁推开,迎上桑渡,笑呵呵地说:“在医院待久了有些无聊,这不跟琳琳出院走走,松松筋骨嘛。”
桑渡“哦”了一声,提醒道:“爷爷刚醒,身体正虚弱,出来走一会儿就好了,可不能太久了昂。”
“好好,真是爷爷的乖孙女——”桑陌上笑得慈祥。
一会儿,他收起笑容,回头刮了一样冷清宁,小声说道:“琳琳跟我说,我们的家和uma都被银行收去拍卖了?”
桑渡颔首,“是啊。”
桑陌上问:“那你……你真的在做冷清宁家做保姆?”
“是啊。”桑渡道。
“哎哟——”桑陌上疼惜地望去桑渡,“在家我可都舍不得让甜甜做过家务——怎么样,累不累呀?真是苦了我家甜甜了——”
听闻,桑渡怪不好意思的,“爷爷,我都长大了,也是时候为陌上做点什么了,你别老把我当小孩看。”
“先生,小姐。”宠物中心的工作人员见这么一堆人堵在门口好一会儿,便出来提醒道,“是来挑选宠物的吗?”
大意了,堵着人家的店门了。
“不好意思啊。”桑渡面带微笑,“我们来提一只寄养这儿的阿拉斯加,叫uma。”
“原来是贵客啊。”工作人员赶紧将他们请去店里的VIP休息室中,“您且稍等,我们这就把uma给您带来。”
桑渡往沙发上一坐,“好。辛苦你了。”
闻着休息室的高级香薰,桑渡知道uma这几天比她过的好,最起码她还要做家务,给人当保姆,而uma在这儿一定不会太差,因为送它来的是冷氏的冷清宁,是超级贵宾。
贵宾的宠物,自然会受到最好的照顾。
“您好,您的宠物带来了。”工作人员带着uma回到休息室。
桑渡二话没说,迎上去,给uma来一个熊抱,“uma,我可想死你了——”
Uma也很热情地回应着桑渡,舌头舔在她的脸上。
见状,冷清宁深蹙眉头。
桑陌上、桑琳都为uma的回归而感到欣慰,转眼间,桑陌上看见冷清宁的神情。他立即收起笑容,“嗳,冷清宁。”
闻声,冷清宁才松开眉头,“有什么事吗爷爷?”
“你别一口一个爷爷的叫,我跟你不亲。”桑陌上可半点不想跟他套近乎。
冷清宁笑笑,“好的,桑董事长。”
桑陌上问:“uma是甜甜从一家狗肉馆老板那里救回来的,算来到我家也有四、五年了。以前啊,甜甜跟我们的关系不太好,她又非常喜欢小狗,所以甜甜在桑家最亲近的就是uma了。”
冷清宁道:“我知道。”
桑陌上道:“那你刚才那是什么表情?你不喜欢uma?”
冷清宁道:“我只是觉得uma刚才舔人的行为有点……不卫生……会不会有什么细菌感染之类的……”
“呸呸呸!”桑陌上赶紧打断他。
“爷爷。”桑渡起身,从工作人员的手中牵过uma的牵引绳,“我要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医院,不要吹风受凉,保重身体。”
“等等。”桑陌上喊停,老小孩似的请求道:“醒过来之后我们就没一起吃过饭,今天既然碰到了一块,就一起上饭店吃个饭再回去嘛。”
说着,他斜眼看一眼冷清宁,又道:“顺便呐,爷爷还有些话要跟冷清宁说。”
桑渡是冷清宁的保姆,受雇于人,虽然很想和爷爷在一起,但也不是她说能聚餐就能聚餐。
她眼巴巴地望着冷清宁,等待对方的回应。
冷清宁默默地点点头。
桑渡脸上绽放出笑容,“好的爷爷!”
她走到冷清宁跟前,把uma的牵引绳递给他,“帮我牵着它好吗?我想扶着爷爷。”
冷清宁往后一退,“恐怕不行。”
桑渡有些失望,只好一只手牵着uma,一只手挽着桑陌上。
他们三人加上uma,走再冷清宁前方,只见桑渡和桑琳很乖巧,一人一边地挽着桑陌上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
这一家三口一条狗有说有笑,而冷清宁却孤身一人,落在他们身后,格格不入。
直到来到饭店里,落了座,冷清宁也很寥落。
“琳琳喜欢吃什么?”桑陌上打开菜单,询问道。
桑琳买个关子,“我不说,考考爷爷知不知道。”
桑陌上笑得眼角堆出道道褶子,“你们都是爷爷带大的,这还能难到我。”他对身后的服务员说道:“糖醋桂鱼、金沙鸡翅、佛跳墙、一份凉拌秋葵。”
说完,他问道:“甜甜,你呢?”
桑渡惊讶,“爷爷难到不记得我爱吃的菜?”
桑陌上道:“你以前看见爷爷就把脸垮着,我问你什么,你也都说随便。”
的确如此。
不过归根究底还是桑渡不挑食,只要不是什么极端的口味,都能接受。
她对服务员道:“我就来一份五分熟的牛排,一份奶油蘑菇汤。”
“这个……”服务员为难起来,“不好意思先生,我们是家中餐厅,不提供西餐。”
桑陌上道:“你呀,你跟陈与宋那小子在国外吃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五分熟的牛排。干脆吃生牛肉算了。”
听闻陈与宋的名字,桑渡心里一痛,蹙眉嗔怪道:“爷爷——你别提他了好吗——”
“好好好。”桑陌上立马妥协。
“不好意思啊小姐。”桑渡又重新点餐,“烤秋刀鱼、杏仁核桃露、芦笋,西蓝花,胡萝卜,西红柿,菠菜,这些你们都要清炒,不要放辣椒,最后……你们这里有伯爵红茶吗?”
服务员摇头,“没有。”
桑渡道:“那就算了。就这些吧。”
“冷清宁。”桑渡唤道,“你要吃什么?”
冷清宁道:“和你一样,就这些吧——”
“爷爷你呢?”桑渡又问。
桑陌上道:“我想吃肉……”
“嗳。”桑琳抢过话头,“爷爷才刚好,最好不要吃口味太重的东西,还有一些发物。”
“谢谢。”桑琳对服务员道:“鸭子不是发物,你再安排一份这个吧。”
服务员离开了。
从一进到饭店落座开始,桑渡明显地感觉到冷清宁的情绪低落。
她坐到冷清宁身边,问道:“不开心?”
“没有。”冷清宁道。
桑渡问:“为什么不开心?”
冷清宁道:“我说没有不开心。”
桑渡道:“不开心要说出来,憋着对身体不好。”
“我……”冷清宁放弃了嘴硬,“我有些羡慕你——”
桑渡道:“模棱两可的答案不是好答案。具体说说你羡慕我什么?”
冷清宁道:“你拥有的一切。”
这个答案还是太宽泛,但桑渡知道问不出来什么,就只说了一句,“好吧。我觉得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让人羡慕的地方,如果因为这个而不开心,那你一定会被负面情绪包裹。看开点,你现在能抓住的就是最好的。”
冷清宁直勾勾地盯着桑渡,“我会紧紧抓住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与宋之后,桑渡还不能接受别人的闯入。
一旁,桑陌上见两人对视,含情脉脉,便轻咳一声,说:“咳!冷清宁,你跟我出来。”
两人来到饭店的后巷。
桑陌上冷声警告道:“我家甜甜现在虽然是你的保姆,但是时间不会太长了,我再休息些日子就能出院,在此期间希望你不要对我家甜甜动手动脚,对她安分一点。”
面对外人,这位商场上摸爬滚打大半生的老人露出了他的狠厉,“冷谦是黑|道起家,那你们应该也知道我是怎么起家的吧。”
冷、桑两家的起家方式都不怎么干净。
冷清宁道:“有机会我想问问您当佣兵的那些年。”
桑陌上眯了眯眼睛,“我可能不及冷谦,但为了甜甜,我定不会轻易放弃。”
冷清宁颔首,“好。”
“你肯定追不上我家甜甜,因为啊,我家甜甜最喜欢小狗。”桑陌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了。
桑陌上和冷清宁一起离开的时候,桑渡从桑陌上的眼底看到一股熟悉的狠戾。
可能会出事。
她便跟了上去,听闻爷爷的起家方式,她一点不惊讶,她早知道了。只是爷爷的警告,她觉得很没必要——因为太放心不下她,从而显得有些可笑。
穿书的时候,她学了一身功夫,以冷清宁的身体状况对上自己,谁欺负谁还真不一定。
“汪!——”
忽然,响起一声犬吠,震得四壁回响。
只听冷清宁“啊”了一声,瘫倒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喘息。
饭店后巷多是食物残渣的聚集地,有流浪狗在此徘徊,很正常。
多亏刚才在医院,医生多开了一盒药。
桑渡匆忙上前,赶走那只流浪狗,拿出揣在口袋里的药,取出一颗给了冷清宁。
只觉心脏在逐渐放缓的跳动中又得了动力,冷清宁好了很多。
桑渡将他扶起来,正要扶着他回去,他却道:“其实我怕狗。我以为能为你接受uma,但是刚才……我不确定我不能。”
难怪他一直很抵触uma。
这时,桑渡不合时宜的想起师兄。
师兄入秋风门之前是街头乞儿,师父把他带回秋风门时他正发着高烧,醒来后就什么都忘了,但有一点没忘——怕狗。
师兄常说狗对他叫一声,他便腿软的走不动道,还会想起被狗追着咬的场景。
想来也是师兄从小流浪,与那恶狗抢过吃食,所以才被追着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既然爷爷说就快出院了,桑渡也做不了多长时间的保姆,她道:“那你不早说。我就勉为其难,忍痛割爱,把uma交给妹妹带回去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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