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是觉得我是齐默？”听了桑渡的讲述，冷清宁淡然地问道。
桑渡察觉到冷清宁隐藏在淡然中的反常，反问道：“难道你不是？”
冷清宁长舒一口气，脸上浮现出笑意，“我当然……”
可话还没说完，门忽然从外被推开。
桑渡眼疾手快，一把拉过冷清宁。
两人旋转半个优美的弧线，虚惊一场。
“呼——”就怕冷清宁被撞心脏病发，现在他安然无事，桑渡松了口气。
“你怎么在我家？”严穆进屋看见冷清宁，奇怪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公寓地址。
冷世南怕露馅，打哈哈道：“姑父随便叫人一调查就知道的事儿，对吧堂兄？”
“……”冷清宁没有理会。
严穆问道：“你来干嘛？”
冷清宁看一眼桑渡，说：“我给弟弟买了一套别墅，过来通知弟弟明天搬家。”
严穆知道冷清宁“醉翁之意不在冷世南”，可冷世南不知，“啊？~他妈的天天搬家，玩儿呢？！累不累啊！”
严穆决定帮一把冷清宁，说：“你想和我住在一起吗？”
冷世南愣了一会儿，反问：“你想我搬走？”
严穆道：“新买的别墅不住白不住。”
冷世南脸色一瞬间凝滞，撒气般地答应冷清宁：“好，我明天就搬走，再也不来打扰严医生——！”说罢，甩手走了。
严穆无奈又宠溺地摇摇头，“这孩子……”
早晨六点，街边的路灯准时熄灭。
桑渡开始赶人：“冷大执行长此番来意已经说明，那么就请回去吧。”
她转身走向沙发，一屁股坐下，慵懒地说：“别让冷大执行长的父亲发现你偷偷跑来我这儿，然后又来找我们桑家麻烦。”
冷清宁暗自握拳，保证道：“我会想办法让父亲放弃对陌上的制裁。”
桑渡懒懒地说：“好，我等着，冷大执行长可别食言呀——”
“等我……”冷清宁低声说道。说罢转身要走，严穆抬手搭上他的肩膀，送去一个坚定的眼神：
“放心。”
冷清宁欣慰地点点头，开门消失在桑渡的视野中。
桑渡讨厌齐默吗？
扪心自问，一直都讨厌不起来。
最后齐默本性暴露，t是痛心，痛心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居然被世俗污染成了这样，也想过要把师兄重新拉回正轨，但是……师兄杀了这么多人，她不能，也没有资格去替那些死去的人原谅齐默。
齐默死了，世间再没了这个人，桑渡想拉他一把都做不到。
可冷清宁与齐默很像，桑渡甚至就把冷清宁当成了齐默。她恨齐默甘愿堕入黑暗中，怒其自甘堕落，同样也把这种怨气撒在了冷清宁身上。
再次自我询问——应该把冷清宁当成齐默吗？
桑渡摇摇头。
“可是我这么相信师兄，他却……不可原谅！”她忍不住埋怨出声。
“师兄？”晨跑完一身大汗的严穆正要去洗澡，听见桑渡的话，不由地停下脚步问道。
桑渡说：“你是另一个时空中因病而死的世南弟弟，我是穿过书的桑渡，书中我的那个反派师兄和冷清宁长得一模一样。”
严穆明白了，“你把对师兄的怨恨转嫁到冷清宁身上来了。”
桑渡道：“我知道不应该，但我没办法。”
“你分得清冷清宁和师兄的啊。”严穆道：“怨气如毒，存在心中，毒杀了不该怨恨的人，毒就会反噬自身。”
……
隔天一早，冷清宁叫上搬家公司，早早地在严穆的公寓外等着桑渡。
他按响门铃，等待开门的间隙，手机发出一则提示短信：
【记得拿药。】
他删除信息，关闭屏幕，将手机放心口袋里，心道：等安排好了甜甜再去拿药。不会太晚的。
心里声音刚落地，公寓大门打开，等在门口的不是桑渡，而是严穆。
冷清宁早有心里准备，有一点点失落，但还是很期待着桑渡的回归。他吩咐搬家公司的人：“进去吧，都小心点，不要弄坏严医生的家具。”
严穆主动让开一条路，搬家公司的工人鱼贯而入，可他的神情却并不轻快。
冷清宁看在眼里，不祥的预感在心头发酵，嚅嗫地问：“桑、桑渡呢？”
严穆道：“回桑家住了。”
“还是不愿意看见我。”冷清宁一阵心痛。
“给她点时间吧。”严穆轻轻拍拍冷清宁的肩膀，“她心里的事需要一些时间去想明白。”
冷清宁问：“然后呢？”
严穆故意避开最坏的结果，安慰道：“想明白了就会回来找你。”
冷清宁道：“想不明白呢？”
“不要这么悲观。”严穆道：“好不好机率各半，就像你不肯接受心脏移植手术，你总是去想最坏的结果。”
冷清宁眼眶绯红，“桑渡要想不明白呢——？！”
无可奈何。严穆答道：“你们真的会分道扬镳。”
“不行，我一定要把事情和桑渡说明白，打消顾虑。”冷清宁利落转身，奔赴桑家找桑渡——他从来都不是什么齐默师兄，他是冷清宁。
是，他愿意为桑渡而说谎，哪怕否认自己。
冷清宁一走，严穆转身，之间冷世南抱着游戏本站在身后。他赶紧上前，伸手帮忙去拿，“游戏本很重的，我帮你拿。”
偏身一躲，冷世南冷冷地说：“不需要。”
严穆察觉到了什么，“怎么，不想从我家搬走？”
冷世南反驳，“才没有！”
严穆奇道：“那这是发什么脾气？”
冷世南转头望去严穆的眼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身份暴露了？严穆心里咯噔一下。
冷世南继续说：“我以为你了解我，完全信任我，才会对我这么好，没想到你也瞒着我。”
“我没有瞒着你什么。”严穆装傻：“飞机延误之后，苏阿姨也在国内，她一直都住在酒店里。我这儿客房不多，阿姨住进来也不方便，所以才让你搬走。”
“真的只是这样？”冷世南确认道。
“当然。”严穆伸手揉揉他的脑袋。自从结束化疗痊愈后，他的头发已经长了三四寸，摸起来很舒服，“这世界除了自己没有人可以完全信任，这其中不包括你。”
冷世南嘴角向下冷哼一声，“拿着。”他将游戏本交给严穆抱住。
……
冷清宁上车后第一时间吩咐王助理：“去陌上。”
自从桑渡的家被银行收购拍卖之后，他应该住在集团总部中。
黑色GMC在马路奔驰，余光中，车窗外的景色在不断后退。
王自明忍不住问道：“执行长，我们是去陌上找桑渡吗？”
冷清宁“嗯”了一声。
彼时，未见红路灯，王自明却在路边缓缓将车停了下来。
冷清宁催促道：“快开车啊。”
王自明将驾驶座和后座的车窗放下，伸手指向公园里一对男男，“执行长，我看那个人的背影挺像桑渡，你看是不是她？”
闻声，冷清宁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没错，是她。”
可下一秒，桑渡身边那位身穿白色T恤，一身纯白的男人向他递出一捧纯白无暇的花。
桑渡笑着接受了！
还挽过了他的手！
冷清宁默默抬手捂上心脏，眼底微微泛出泪光，“那个人是、是……”
那个男人气质英锐，富贵又不是张扬，如太阳一般耀眼夺目的存在，正是所谓白雪一样无暇的少年人，是所有人在他的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是秦楚……怎么、怎么会是他呢？”
还是来晚了吗？
浓浓的危机感萦绕在冷清宁心头。
他恨不得马上就冲到桑渡面前解释自己不是齐默，再将秦楚、桑渡永远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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