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千钧一发之际，我的大脑急速运转，突然灵光乍现。我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目光直视泽恩的双眼。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但我尽力保持声音的平稳：
“泽恩先生，您刚才说您是中星快讯的负责人，对吗？”
泽恩微微歪头，眉头轻蹙。他那双锐利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困惑，但很快就被好奇所取代。他缓缓点头，示意我继续。
我咽了口唾沫，暗自祈祷自己的演技足够逼真。“那么，”我继续道，声音中刻意带上一丝专业的口吻，“您一定很清楚新闻工作的基本原则吧？比如说，保护消息来源的**？”
我试探的话音刚落，就看到泽恩的眉毛微微上扬，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闪烁着浓厚的兴趣，“当然。”
“实不相瞒，我叫莉莉安，是一位独立调查记者。”我顿了顿，观察着泽恩的反应，然后继续道，“我之所以出现在这，是为了亲身体验这个号称历时几十年、凝聚了三代人心血的大型飞艇是否如它的宣传那般神乎其神。”
我说这话时，目光炯炯有神，努力模仿着我想象中那种初出茅庐、满怀理想的年轻记者形象。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在出汗，但我尽量保持镇定。
泽恩的表情变得愈发有趣。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深深的思索。我看准时机，赶紧补充道：
“当然，作为同行，我相信您能理解这种调查的敏感性。”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切，“我不能透露更多细节，但我保证，我的研究结果将会公平公正。”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泽恩沉默不语，他的目光仿佛要将我看透。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几乎要冲破耳膜。
终于，泽恩沉默片刻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有意思，”他轻声说，声音中带着一丝赞赏，“看来我们中星快讯要多留意你的报道了。”他伸出手，“欢迎来体验这趟旅程，希望你能找到你要的故事，天真又热血的孩子。”
天真的是你，泽恩。
我如释重负地握住他的手，心里暗自庆幸这个临时编造的身份竟然奏效了。
泽恩转身欲走，却又突然回头。他的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中带着一丝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对了，”他说，声音轻快，“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随时可以找我。毕竟你说的，我们是同行嘛。”
他朝我调皮地眨眨眼，又恢复了最初那副戏谑无害的样子，让我不禁怀疑先前感受到的压迫感是否只是我的错觉。
我微笑，轻轻点头。“谢谢，我会的。”我说，声音中刻意带上一丝感激和敬意。
我目送泽恩离开，看着他高大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影子，我才敢长舒一口气，感觉全身的肌肉在放松下来的那一刻隐隐都酸痛起来。我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跳终于开始慢慢平复。
就在我以为危机已经解除时，泽恩突然又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丝好奇：“对了，我还没问你是哪里人呢？”他语气轻松。
这个问题让我一时语塞。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再次加速，掌心又开始冒汗。我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地理情况，随意编造一个地名很可能会露出马脚。
该死，我应该事先多做些功课的。并不是人人都像达米安那么好糊弄啊。
在短暂的犹豫后，我决定再次赌一把，给出一个真实的答案：“我来自贫民窟。”
泽恩的表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他上下打量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我无法理解的疑惑和... 惊讶？“贫民窟？”他重复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你看起来倒是很健康。”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贫民窟的人都应该是病恹恹的吗？虽然虚弱的人在贫民窟不在少数，可我一开始在贫民窟也有见到不少健康的人。
但为了不暴露我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事实，我强作镇定，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顺着他下说。
“人和人体质不同嘛，”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他一样，下意识也模仿起他试图闲聊而做出的神态，“人和人体质不同嘛，大概我比较抗造。”
这次我吸取教训，等到泽恩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我才敢松一口气。我环顾四周，确保没有人注意到我，然后迅速掏出终端，在悬空的终端键盘上飞快滑动，输入“贫民窟”“辐射”这几个相关词。
瞬间就涌现出大量信息，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像几乎让我眼花缭乱。我开始仔细浏览这些内容。
随着阅读的深入，我的眉头越皱越紧。大量文章在歌颂一家名为圣宁医疗的公司，称赞它们制造的光盾芯片如何拯救了人类。这些措辞华丽的报道无一不在感激圣宁医疗，声称他们的发明保护了绝大多数人免受强辐射的侵害。
我抬起头，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看起来像是休息区的地方。那里有几个悬浮在空中的全息屏幕，正在播放着最新的新闻。我站起身，朝那个方向走去。
倒不是因为现在待的地方有什么问题，我只是单纯想坐着。
我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所有屏幕，同时又不太引人注目。我继续低头翻看终端上的信息，时不时抬头瞟一眼全息屏幕，努力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不起眼的，百无聊赖的乘客以防窥屏怪。
“今日头条：圣宁医疗宣布光盾芯片升级计划，将为更多人提供全方位保护...”
“经济新闻：光盾芯片需求持续攀升，圣宁医疗股价再创新高...”
“社会焦点：贫民窟居民呼吁降低光盾芯片价格，政府承诺将加大补贴力度...”
这些新闻让我更加困惑。光盾芯片似乎已经成为了这个社会的核心，不仅仅是一种医疗设备，更像是一种社会地位的象征。但为什么会有人需要这种保护？辐射到底从何而来？更诡异的是，关于圣宁医疗的新闻，从那场毁灭性的辐射事件开始，风评就始终没有什么变化，扮演了救世主的形象。
好夸张，这家公司是有专门的公关团队24小时盯着负面新闻吗？
就在我沉思时，手指不知道误触到了什么地方，一个温和的声音从终端响起：“您好，需要我为您介绍一下我们的最新光盾芯片吗？”
“呃...需要。”但可以不要外放吗。
电子女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我们的最新型号不仅能有效阻挡97%的辐射，还能根据使用者的身体状况自动调节防护强度。而且，它还具备远程诊断功能，可以随时与医疗中心连接，确保您的健康状况得到24小时监控。”
哇哦，听起来真是太棒了，真是科技造福人类的典范。
不仅能隔绝辐射，还能24小时监视...呃，我实在是无法和这群有钱人达成共识，真的有人会愿意把这种东西往身体里放吗，我一阵恶寒。
我又低下头看着屏幕上悬浮的宣传页，上面印着各种光盾芯片的型号和功能介绍，价格更是让我瞠目结舌。
就在我还在震惊的时候，一阵比我更震惊的尖利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指甲划过黑板一样让人厌烦。
“你是什么人，连光盾芯片都不知道？”
我已经麻木了，恨不得往胸前挂个牌子，上面写着“莉莉安，女，贫民窟老鼠一只，可领养。”以避免这些人见我一次问一遍。
“我是来自贫民窟的...”我延续着刚才对泽恩的这套说辞。
然而又是一阵尖叫打断了我，这个人带来的余波不小，他夸张的动作和声线就像一把饲料洒在了公园广场，迅速吸引了一大群鸽子，不，一大群宾客朝我围了过来，不断重复着以上的质询和打量。
难道贫民窟的人在我离开的短短几天就已经快死绝到成为珍稀动物了吗，这种围观让我不知所措，像是被钉在了展览台上的标本一样没有尊严。
开玩笑的，我也并没有多少这个东西就是了。
“艾琳娜在哪里？快把她叫来啊，这种人是怎么混到飞艇上来的”一个穿着华丽的妇人尖声喊道，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和恐慌。
“你们听说了吗？据说贫民窟那边又出现了几例辐射变异病例。”一个戴着单片眼镜的男子压低声音说，仿佛在分享什么惊天秘密。
“真的吗？我以为有了光盾芯片，这种事情已经不会发生了。”他旁边的女伴惊讶地说。
“问题就在这里，那些人根本买不起光盾芯片。”单片眼镜男摇了摇头。
我突然想起了艾莎那件防护服，一时有些失神。
“唉，可怜的人们。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毕竟资源是有限的。”一个年轻人假惺惺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却没有丝毫同情。
“我之前听说政府正在考虑强制安装光盾芯片的政策，不过掘金号的消息一出，这似乎又搁置了。”
“强制安装？那岂不是要花费巨额资金？”
“谁知道呢，也许这就是圣宁医疗一直在推动的政策吧，真是良心的医疗集团。”
“虽然我已经更新了最新代的芯片，但是离得这么近，会不会还是会带有贫民窟的辐射啊。”
事态发展到最后，已经有人开始忍不住尖叫了。声音尖锐得能刺破耳膜。
“保安！保安在哪里！”
这呼喊声在飞艇的走廊里回荡，就像是在召唤什么神秘力量来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吵得我也想忍不住大喊，艾琳娜！艾琳娜在哪里！
中秋定时怎么没发出来TAT 已回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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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圣宁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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