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兄弟,对对对大哥就是你,没有水能来点吃的吗?”
宋钰用着临时抱佛脚和霍幼安学的混夷语磕磕绊绊地同营帐外的守卫打着招呼,顺带探探虚实。自昨夜审问自己抛了一个消息之后,那群混夷也没说信还是不信,只是让兵士把自己与霍幼安押下看管,明面上就再无关注了。
这都快到第二天傍晚了,宋钰已经无聊地同霍幼安学起了混夷的日常用语了,外面天色渐暗,宋钰估摸着时机快到了,磨蹭着站起来,让霍幼安帮自己把后背松了的绳索紧一紧,就去了营帐门口去找看守的混夷人套话去了。
一番鸡同鸭讲之后,宋钰发现虽然自己学了点混夷语,但面对这么个语速飞快还带口音的大哥那一连串的叽里咕噜,实在是暂时无解。
无奈,宋钰转头看看了好以整暇歪靠在一旁闭目养神的霍幼安,“幼安,幼安,来活了,来活了,醒醒!”
霍幼安睁开眼,定定地看着眼前一头雾水两眼懵懂的宋钰和那头说完话不耐烦等着回答的混夷人,瞬时心下了然,长叹一声,双手背后,攒紧已经松开的长绳,迂缓地站了起来,走到了宋钰身旁,代着二人转述了各自的话语。
一边翻译,霍幼安心中还一边想着之前宋钰同自己学混夷语的样子,那自信,拍胸脯保证简单交流已经掌握,结果现在。。。
“他说巫行下的命令说你的消息未证实之前,不给任何吃喝。”
“所以说,其实他也拿不准我说的真与假。”在确定与守卫手中讨不到吃喝之后,又唠了几句的宋钰便同霍幼安又退回了帐中。
“真或假又如何,总归今日大梁那边是不会动的,毕竟。。。”霍幼安轻瞥了一眼身旁托脸安坐的宋钰,吞下了未尽之语,示意宋钰看看四周。
宋钰明白霍幼安的欲言又止,但霍幼安让自己看看周围的举动,一下子将她的神经拉紧,有人?
宋钰刷地一下收回了放在身前的手,塞进身后的绳套里拉紧,一套动作丝滑如流水,一气呵成。
然而,待宋钰四下望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天黑,外面已经燃起火把照亮,火光映在营帐上,帐内人的一举一动都借着光影在外显露无疑,难怪霍幼安要提醒自己了。
宋钰挪着凑近正要道谢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清晰可闻的脚步声,宋钰迅速的小声道完了谢,与霍幼安默契地换了个狼狈的姿势,看向门口,静待来人。
下一刻,营帐门帘被掀起,一行混夷人手持火把进了帐内。
为首的是巫行身边的人,宋钰被审问时,这人当时就跟随在巫行身后护卫,看来是还不死心吗?
来人将宋钰与霍幼安推搡着拎起,待检查了二人背后捆缚的长绳仍旧好好地捆着无松劲儿后,瓮声瓮气地说:“大人有召,跟我们走!”
说完便带头出去了,其余人则是将宋钰同霍幼安二人围在中间,推挤着出了营帐。
宋钰与霍幼安便是在这群人的看守下,进了一个焦香四溢,肉香醇郁的营帐。
看着眼前桌案上汁水四溢的烤肉,宋钰突然就更饿了,忍不住与霍幼安对视一眼,不明白这巫行打的什么主意。
帐中此时除了宋钰,霍幼安,便只有巫行同他手下的人了。大概是宋钰饿的肚子咕咕直叫的样子惊扰了一直在上首全神贯注地品尝美味佳肴的巫行,这时,他方才抬头,瞧见堂下站着的宋钰与霍幼安二人,故作嗔怪地同身旁的人说:“既然人都来了,怎地也不提醒我,让二位在堂下久站!”
说着,还同宋钰二人点头以示歉意,站起身走了下来,引了二人入座,然后拍了拍手,随即便有侍从端着香气四溢的烤肉从外面进来。烤肉表皮微焦甚至宋钰还能听见油脂滋滋作响,待烤肉放到面前案桌上时,比之入营帐时更加浓郁肉香奶香,霎时充盈了宋钰的四周,宋钰感觉自己呼吸间都是肉香,惹得本就饥肠辘辘的肠胃愈发躁动,催促着宋钰赶紧尝上一尝。
宋钰不自觉地往霍幼安的方向靠了靠,咽了咽口水,朝着面前笑脸盈盈的巫行,有些迟疑地开口:“巫行大人,这是?”
“嗨,瞧我,”巫行装模作样地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一脸歉意的让人把宋钰二人身后还绑着的双手给松开,然后复又开口:“是这样的,今天白天呢,一直忙,然后下面的人竟也欺上,没有告诉我今天一直没有给你们送些吃的喝的,这不,我刚一闲下就将二位请了过来赔罪!瞧,这可是我使了手下手艺最好的人特意为两位烤的呢!”
宋钰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心中有些模糊地猜到今天这顿说是赔罪,可实际上大抵是宴无好宴,想挖坑罢了。
不过,若是顺利过了这鸿门宴,说不得取信之事还能更进一步,早日进入真王庭。
想通之后,宋钰也就放松下来,不再委屈自己,既然巫行盛情要请,还言这烤肉之人手艺非凡,那自己可就不客气了!不仅自己吃,宋钰还默默地用胳膊肘带了带身旁安静的霍幼安,带着他一起吃。
巫行介绍到哪儿,宋钰就吃哪道,那叫一个干脆爽快,边吃还边和巫行论起自己的烤肉小秘诀,说起这个的时候,宋钰抬眼间好像还瞥见了巫行的眉头微不可见的抽了抽。
吃到兴起,宋钰甚至还兴致勃勃地同巫行了解起了混夷这边的一些情况风俗,畅想了下自己见到首领,报上军情之后的大功劳,自己该同首领要些什么赏赐才好,想了半天想不出什么好的,还转头询问一旁默默吃肉的霍幼安,让他出出主意。
宋钰发誓,自己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莫名其妙的笑意,没好气地又转了过来,抓着巫行继续絮叨,竭力表达自己对立功后的首领赏赐的向往,甚而三言两语间还同巫行达成了一个以后的权力小联盟,誓要做好兄弟,不抛弃。
酒足饭饱之后,宋钰寻思着这也聊差不多了,是不是该找个机会撤了,正想着要不要同霍幼安使个眼色,耳边突然传来巫行故作寻常的试探之语:“说到赏赐,你怎么就能肯定你的消息一定能让首领重赏呢?”
“那当然,那可是。。。”宋钰听到这问,心下一紧,心念一转,佯装猝不及防脱口而出惊觉之下却又及时止住的半含半露之语,然后面上不愉,转而直接埋怨上了巫行,大家说好做兄弟,你怎么还想抢功劳呢!
说的巫行面上讪讪,不再提此事,又说起日后入了关内定要助宋钰报仇之事,“不知宋老弟的仇家姓哪个,待入后入了中原,定要助老弟扫平此仇!”
“说与你听也无妨,那家人乃是上京王氏一族,主凶仆恶,甚是可恶!”
“姓王?说来近日部落捉了以为王姓贵女,不知。。。”
宋钰听完,不顾手中未擦油渍,圆呦的双眼瞪得老大,隐有水光,激动地一把抓住巫行的衣服,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问出了声:“那人是不是叫王檀?!”
为了逼真,宋钰还尽可能地往巫行身边凑了凑,力图让他看见自己的愤恨,不过抓着巫行衣服的手心油腻腻让宋钰心中一阵不舒服,下意识的就着巫行的衣服攥了攥,抹了抹手心。
眼看巫行就快要被双目通红,激动的宋钰逼得快要倒下的时候,周边巫行的侍从们纷纷上前,想要分开他们。
怎奈,宋钰故意使了点力抓着不放,侍从们慌忙了半晌,也未能拽开宋钰,直到,一旁看戏的霍幼安见着巫行的脸色都要发黑了,才上前拍了拍宋钰,将人一把揽回装作安慰,另一边转头同巫行道歉:“还请巫大人见谅,家恨在前,这人难免失控!”
忌惮着所谓的重要军情,且今日那大梁的确无人来袭,派出去的探子也没有发现任何大梁人的踪迹,巫行思量着不好在此时与宋钰撕破脸面,只能咽下心中郁气,理了理有些发皱莫名粘腻的衣袖,故作大度地说:“无妨,是我唐突了,突然提及此时。时候不早了,我让人带你们回去休息!”
及至要离开营帐时,表面情绪已然安定的宋钰突然停住脚步,一脸认真地朝着巫行开口:“既已证实我的消息,那我何时能见到首领?!”
“这。。。”巫行一怔,随即面带难色地回答宋钰:“回去传信的人尚未回来,恐怕宋老弟还须耐心多等几日。”
“大人,战机稍纵即逝!”
巫行正要开口,突然门口一片嘈杂,宋钰等人出门去看,发现原是铁木与巫行守在门口的人起了冲突。
“铁木,你这是作何?”巫行见着营帐前乱糟糟的一片,厉声喝问。
“嘿嘿,大人,我是来寻他们的,”铁木憨笑的搓了搓手,冲着站在巫行身后的宋钰二人抬了抬下巴,,“听说在你的营帐,我就来寻了,结果被这群没眼色的拦在门外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大人你在做什么不可见人的事呢。我就寻思着,帮大人你调教调教,这不,这一不小心呀,动静闹得大了些。。。”
巫行听完,眉头紧蹙,眼底暗色翻滚,深吸了好几口气,方才压下脾气,声线幽远地同铁木开口:“那我还得多谢你了!此时夜深,你不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寻这二人是做什么?”
“我倒是也想休息,养足精神更好地为首领效力。只是今日一早与我家姐夫有事相商,放了信鹰,不知怎地,顺手就把这二人的事给添上了,”铁木眼带得意地笑了笑,面上却做足了谦恭,“倒是我姐夫也不嫌我多事,帮我上报了首领,这不,刚刚收到传信,首领说让即刻带这二人启程去王庭,不得延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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