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来传话的杂役。
进屋后,他全程不敢抬头,隔着屏风对宴乔行礼,忙说来意:“万医谷来送孟师兄的药,我们不见孟师兄踪迹,便送至宗主这儿。”
宴乔稍稍思索,淡声回复:“既不见孟清辞,直接放千峰舍便可,放我这儿有何用,他自己不在意,我不是医修,不需要关心这些。”
那人哪敢再多问,直接回了句好,脚底抹油转身离开。
“这是个很好的博好感机会,为何拒绝?”系统默默看这一幕,产生疑惑。
“是很好,但他现在不配有。”宴乔起身给窗边的绿植浇水。
前不久孟清辞才在十一峰露头,才几个时辰便说人不在。
而且还是上次刚给孟清辞抹完药,这次突然又因药找上她。
她可不相信这些杂役有胆量不找孟清辞找她。
这一切都是孟清辞暗戳戳让她找自己。
宴乔轻碰枝叶,枝桠随着力度摇晃,像是招手:“我要是听他的话带着药去,越显得我容易拿捏。”
今日灵力消耗严重,她急着帮江予安,粘糊一身汗。
很累的时候,宴乔喜欢布置浴室,泡长时间的澡。
这次也不例外。
原主的浴室单设一屋,中间有层层幔纱遮挡。
宴乔任由温热的水流淌身体,水面飘着新鲜绯红的玫瑰花,她随意抓起一片玩。
这是她来到这儿极少数放松下来的时刻。
虽然地狱开局,现在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似乎自己还是有希望完成任务。
“孟清辞偷偷进屋了。”
系统的声音突兀响起,吓得宴乔用手护住自己,她下意识往水里藏起来,有史以来结巴:“你……你怎么还在?”
“我为何不在?”系统很疑惑,“为保护宿主,我需时刻关注周围动向。”
宴乔略有羞涩闭眼,所以之前她换洗时,系统并没有想象中的关闭。
她不知系统是何物,可听声音以及说话方式,太像活人了,让宴乔有些介意。
“我……需要**。”宴乔很含蓄提醒。
“何为**?”系统被宴乔问过许多问题,头一次自己问她,他慢半拍反应过来,“宿主不必过于在意,在我眼中,你的躯体同猫狗动物并无区别。”
宴乔有些难言,这不就是隐隐告诉她自己没有吸引力。
宴乔对于自己的身材还挺满意,身高高挑,比例也不错,肉也都长在该长的地方,来到这儿,没想自己身体也一比一复刻,就连独特的额心痣都一样。
要不是自己在医院躺过半年,她都怀疑自己压根不是魂穿,是身穿了。
“这不是一回事。”宴乔耐心跟系统解释,“在我的世界里,被人看到裸身是极其亲密的事情,是很熟悉的人才可以,不然则是冒犯。”
系统似乎在消化这件事,可能是在他认知范围外,许久才回答:“我不是最熟悉宿主的吗?”
宴乔已经洗好,闻言穿里衣的动作顿住。
系统似乎没有一点关于人类情感的意识,不管发生什么,他都是温润平和的语气。
但他也会在不明白的地方持续追问,像是执拗的人在里头钻牛角尖。
“我了解宿主的过往,比这里的人更了解你,也知道宿主喜欢什么,我不是最熟悉的吗?”
宴乔对他的反应有些惊讶,她只当是系统思维相较于简单,就像现实生活里的手机助手,算法精密,但还远达不到人类的脑回路。
思及此,她就像是逗AI一样多跟系统说些话来。
“这么说的话,确实如此。”宴乔声音带着笑,“可是我不习惯有人看我洗澡,更别说是异性。”
宴乔知道系统或许没有性别,可他的声线让她无法忽视。
系统沉默后,一板一眼回答:“抱歉,冒犯了。”
“那我原谅了小统了。”
“小统是?”
宴乔走出浴室,这次对话让她对冷冰冰的系统改观了,就像是没什么认知意识的小狗,在越界的时候需要耐心跟他解释。
“给你的称呼。”宴乔回想系统钻牛角尖的样子,补了一句,“是一个很亲密的称呼。”
系统这回是不吭声了,宴乔也不在意这些。
头顶星辰稀少,照的小院有些昏暗,需要用烛火照亮,黛蓝色的乌云从天际轻轻飘来,遮盖住明亮的月亮。
冷风瑟瑟,宴乔下意识想:今夜怕是要下雨了。
进寝屋时,系统又一次吭声,提醒宴乔:“孟清辞在房间内。”
和平时语气相差不大,细听能听出笑意,很浅,和星星一样。
在系统提醒没多久,孟清辞自己出来了。
他还穿着白天的玄色衣裳,坐在桌边,背向宴乔。
“你来做什么?”
宴乔坐在对位,她拿起另一个空置的杯子倒水喝。
孟清辞脸色沉沉,他欲说话,难得一怔。
面前的宴乔湿发披肩,穿着素静青的交领里衣,松松垮垮,能见肌肤上未干的水滴,以及脖颈下小小的棕痣。
见外人穿成这样,怕是引人多想,关键她看向孟清辞的神情坦坦荡荡,那双妩媚的桃花眼也变得单纯,就像是山间的白兔子。
看她毫无防备的模样,孟清辞白日积累的怨气就这么消散而去,可说话的语气还是稍重了些。
“今日师尊不该这么做。”孟清辞既已清楚宴乔内里换了芯子,他可不想让江予安知道。
“是师尊先提出,灵卓宗以实力为尊,师弟在内门弟子口碑从来不算好,赢了便好,可师尊明目张胆偏向他,怕又要落人口舌。”
“说师尊爱二徒弟,不爱灵卓宗。”
宴乔心叹孟清辞这话偷换概念了得,把今日之事性质放大,若是换成心绪不稳的人,已经摇摆了。
她更确定孟清辞已察觉到端倪,今日便是暗戳戳的试探。
以下犯上的试探。
“谁这么说?”宴乔不入他套,“拉入刑律堂使几鞭子。”
“师尊放心,清辞已经处理好了。”孟清辞垂了眼眸,颇有几分可怜,“只是嘴长在别人身上,今日有一个,明日也会有,绝不断。”
“清辞你也这么认为?”宴乔反问。
“今日二徒弟来了,师尊都不关心我身体的伤势。”
孟清辞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较劲这件小事,这是他自己找人告诉宴乔,孟清辞是想暗示自己生气了,不想被他杀就带着药过来找他。
他等了许久,只等来了宴乔说让他自己涂。
孟清辞不明白前天刚说会永远相信他,昨天心疼他的伤口落泪,今日见了江予安,就冷落他。
他气愤,恼羞成怒起过杀她的念头,但更多的是茫然,究竟为何被江予安吸了关注。
就只因为江予安表面功夫做得比他好?
他也可以照顾得好不是吗?
孟清辞不解,一股冲动来到宴乔房间,寻个说法。
“清辞如今感觉如何?”宴乔顺势问他。
这时问他一点诚意都没有。
孟清辞心中腹诽,嘴上倒说:“不知是受魔气影响,伤口迟迟不见好。”
说完后,再漫不经心加一句:“疼得很。”
宴乔起身,从医箱内拿出瓶膏药来:“这是我找万医谷长老寻来的愈伤药,会更快一些。”
孟清辞颇为意外地盯着桌上那荧绿玉石膏药,久久未能缓过来,他看向宴乔:“这是你专门为我找的?”
“嗯。”宴乔面色不改,她笑说,“我说了,我自是站在清辞这边的。”
孟清辞试图从她看出破绽,注意力被她湿润的头发吸引。
如墨的长发被水浸染亮晶晶,显得宴乔略带些脆弱,水珠子顺着垂在发尾,欲滴不滴。
“我来给师尊擦干头发。”
宴乔不明白话题怎得到自己头发上了,她来的急,没时间吹干,只能用带子简单束起,久了确实不太舒服。
孟清辞主动来做,她为了好感值也没拒绝。
她以为孟清辞会用诀解决,没料到他用毛巾细细擦干。
房间安静,能听到鲜明的烛火轻啪声。
孟清辞看宴乔乖巧安静的样子,抬眼看过去。
却未曾想,这又是一番风景。
宴乔睫毛很长,每动一次,如蝶扑翅,鼻尖翘挺,再往下,是白至反光的肌肤,以及……
若有若无的春色,吸引人忍不住往下看更隐秘的地方。
孟清辞手一顿。
曾经的宴乔爱穿各种极为大胆的衣裳,让老古板的长老们不堪入目,眼睛都不知往哪看。
孟清辞对此并无任何波澜,在他眼中,师尊姣好的身材都没他手中的灵剑吸引人。
如今,孟清辞就像是被烫到般赶忙移开眼,耳尖热了起来,手上动作都不利索了。
在他胡思乱想时,宴乔说话了:“过几天去亿戴村,听说有宝物出现,被千年妖守着,有机会抢过来。”
“嗯。”孟清辞回应的嗓音喑哑。
“这次行动我来准备人选。”
“嗯。”
“对了,我还要带上江予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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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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