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第一个从黑暗处窜了出去,宋辞紧随其后。
两个人像是黑暗中的鬼影,也像是潜行的夜猫,脚步轻盈地快速掠过没有遮挡的空间。
周围负责警戒的人员刚刚吃完晚餐,正在犯饭晕,余光中似乎看到了黑影一掠而过。
顺着黑影掠过的方向移动手电筒。
可除了靠在墙边的垃圾桶之外,什么也没看见。
虚惊一场。
待警戒人员走远之后,两人才从垃圾桶后走出来。
苏然朝一个方向指了指,不远的三五米处墙边有一道铁门,宋辞了然点头。
两个人猫着腰顺着墙边迅速移动到铁门边,宋辞发现门上还上了一把挂锁。
她看向苏然,没想到苏然一脸郁闷。
很显然上次苏然来的时候还没有这把锁。
宋辞想了想对苏然说:“你有铁丝或者比较细且可塑性高的东西吗?”
苏然打开手提箱,从一个不认识的工具中,拆出了一根铁丝给宋辞。
“你这...后面还安的回去吗?”这些研究员的研究工具应该都不便宜。
没想到苏然就这样随意的从他的工具里拆出了一条铁丝。
苏然摇头:“没事,我还有。你要拿铁丝做什么?”
“当然是开门啊!”
宋辞三下五除二地把细长的铁丝拧成一个巧妙的弯弧,一手抬起挂锁,一手握住铁丝,借着工厂外围的照明灯将铁丝插入锁孔。
耳朵微微靠近挂锁,仔细听着里面细微的声响。
每次听到有不一样的声音发出时,手腕就轻轻发力,转动铁丝,试图顶起里面的弹子。
几次尝试后,锁芯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哒”声,挂锁应声而开。
苏然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光芒。
不是,这哪儿学来的啊?
宋辞没注意,神情自若中带着怀念。
她小时候在孤儿院无聊的时候,就拿着根铁丝,把孤儿院里所有的锁都撬了一遍。
撬完之后又重新把锁锁上,长大之后也没有机会和理由撬锁了。
所以至今都没有人知道她会撬锁。
没想到现在倒是用上了。
果然技多不压身啊!
宋辞拿着取下来的挂锁,想了想塞进了口袋里。
正想打开铁门,却被苏然一把按住。
苏然对宋辞摇了摇头,向前走了半步将宋辞护在身后,背贴着墙壁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缝。
虽然他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里面没有人,但是刚刚意料之外的挂锁还是让苏然无法放下警惕。
在确认里面没有人之后,苏然才带着宋辞进来。
宋辞一进来就闻到了非常强烈且刺鼻的味道,是污水混合着化学物所散发出来的气味,让她不禁皱起眉头。
污水处理处宛若一座工业管道迷宫,各种横平竖直的管道交错其中,错综复杂。
管道中间夹杂着不同大小高度的水池,污水在其中不断地翻涌,流动,发出“咕噜咕噜”地声音。
她的左前方是一个半米高的四平米水池,里面的污水呈现出浑浊的黑褐色,表面泛着一层褐色泡沫。
宋辞赶紧拿出微型相机拍照。
虽然她不知道这个污水处理正不正常,但多少拍两张。
万一用到了呢。
宋辞在里面才呆没一会儿就觉得脑袋昏昏的,想了想从夹克里掏出两个口罩。
一个给自己带上,一个递给了苏然。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化学试剂的味道。”苏然拒绝。
宋辞也没理会他,自顾自地收回了口罩。
爱要不要,未来想要口罩都还不一定有呢。
就在两人准备去下一个区域收集更多证据时,苏然开口道:“我上一次只是去到了隔壁的冷藏库,工厂内的其他地方我就不清楚了。”
“没关系,我们先去冷藏库。”
去冷藏库就意味着能够拿到原材料,宋辞对这个安排还是很满意的。
就在苏然打算动身的时候,宋辞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拉住苏然。
“那个...你有袋子吗?”
季岳给她的东西里面没有可以拿来装东西的袋子。
难不成她要装到口袋里带出去?
季岳:我也没想过你会和别人进来。
苏然拍了拍他的手提箱:“我有装植物样本用的样本袋,可以吗?”
“可以可以。”只要是个袋子就行,太大了她就割肉!
“对了,”宋辞再一次从夹克里掏出了口罩,没等苏然拒绝,她先说到:“不是为了隔绝气味的,是为了挡你的脸的,万一你的脸被监控拍到了就完了。”
苏然不懂,但乖乖带上。
干坏事确实要挡脸。
宋辞完全没有想到青山镇上的监控寥寥无几,仅有的监控还都是在一些重要机密的空间内,这个暗工厂内根本没有监控。
门后是长长的走廊,污水处理处正好在走廊的尽头。
宋辞缓缓转动门把,一股比污水处理更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用口罩都遮挡不住。
还没等她适应这股味道,余光便瞥见有个身影在迅速地向他们冲来。
急促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宋辞心脏一停,动作迅速且安静地将门虚掩上,力求不露出一点儿缝隙。
而她的手还紧紧地握在门把手上。
“怎么了?”苏然见宋辞状态不对,主动问道。
“嘘!”宋辞举起另一只手,食指竖在唇上,又指了指门外。
用气声说道:“有人。”
苏然也立马警惕起来,靠在门上听脚步声。
两个人的精神高度集中,试图脚步声的大小中捕捉到它最终的去向。
在这静谧到除了污水涌动的声音外,没有其他的动静。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要凝固下来,每一步地靠近,都让她的身体愈发紧绷。
骤然,脚步声停了下来。
嘈杂的水流声大到让她分不清脚步声的落点到底是近还是远,她屏住呼吸。
“咔哒”
门开了。
宋辞低头看着还紧紧握在自己手上的把手...
突然,宋辞感觉自己的肩膀有重量落下,警惕地看去时发现是苏然在对自己做口型。
放...轻...松...
她这时才反应过来,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松开把手,手心里满是汗水。
那个人没有进来。
他进了别的房间。
两个人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中途听到了重物撞击的声音以及怒吼声。
紧接着是慌忙的关门声和匆忙远离的脚步声。
看来已经离开了,宋辞正打算开门离开,却被苏然拦下。
“再等等。”苏然说道,“应该还有一个人。”
话音刚落,开门声再次响起。
随着脚步声逐渐远离,宋辞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还有一个人?”
“可刚刚的脚步声来去都毫无章法,连续的慌乱中间不会存在发怒。所以唯一的可能是怒吼的是另有其人。”
一个人可以先发怒后慌乱,也可以先慌乱后发怒。
但绝对不会慌乱后怒吼,短时间内再次又慌乱。
宋辞了然地点点头。
以防万一,两个人又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其他动静了才出去。
走廊里左右两边都是连排的门,苏然目标明确打开左侧的门。
宋辞一进去就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比屋外的寒风还要冷。
跟着寒意而来的是腐臭,瞬间让人胃里一阵翻涌。
从进来到现在,她的鼻子造老罪了!
真是委屈你了,我的鼻子。
宋辞又掏出了一个口罩,还不忘给苏然一个。
冷藏库内,灯光白炽却闪烁不定。
一排排货架上堆满了大大小小分类打好标签的肉类,仔细看去,里面的肉颜色不一。
有的红到让人不愿触碰,有的泛着奇怪的青灰色,还有一些带着暗绿色的霉斑。
再往冷藏库深处走去,地上有着一滩滩无法凝固的水。
不,不是水,是软化掉的烂泥。
宋辞试探性地踩了一下那滩烂泥,奇怪的质感让她鸡皮疙瘩起一地。
真不敢想象这些肉下肚得有多反胃。
苏然从未见过如此场景,心中震惊之余更多的是生气。
但他没有忘记自己要做的事情,从手提箱里拿出袋子,专门挑不同种类和不同腐烂程度的肉收集起来。
宋辞拍了几张照片后发现了问题。
这里面没有张照片上有“福记肉食品”的标识,这样就算爆出去了也不算实锤。
她确认冷藏库里一个标识都没有之后就往外面探。
走廊另一边的尽头是一段楼梯。
宋辞轻巧地走到楼梯旁,往楼下望去,下面是她曾经见过徒弟正在指挥着众人搬运带有“福记肉食品”标识的成品和机器。
师傅则在一旁叫喊:“工厂给你们发双倍工资不是让你们在这里慢吞吞做事的!”
“动作都快一点,检查都仔细点,但凡有一个标识落在这里,我们大家都玩完!”
宋辞又恶心又生气,一个被镇民们所爱戴了这么多年的企业,背地里居然干着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将过期腐烂成品与正常成品混合售出,若有吃出问题的也只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吃错了什么。
而医院每天接收几名吃错东西的患者也是正常事件。
在工厂里的员工也收了巨大的红利,不会往外说。
他们还经常募捐,假造一个良心企业的名声。
让镇民们更加怀疑不到他们头上。
还能大大降低成本,谋黑利!
她不曝光他们她宋辞就不是人!
她赶忙拿出相机记录,好在师傅的声音足够大,遮盖了相机的“咔嚓”声。
一名员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常,抬头与宋辞来了个对视。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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