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森屿真的服了。
见过退礼物的，见过还礼的，还真没见过收礼物转账的，也不是贿赂他，就正常人情往来，怎么也不止于此。
他还以为罗伊不吭声是收下了，加他是为了表示感谢，毕竟当面说可能没面子，绝对没想到是打算给钱。
当他是代购？
那是不是还要给跑腿费。
李森屿敲下两个字：不用。
罗伊几乎是秒回：收下。
收什么收。
李森屿关了聊天框，没再回，他不知道该回什么，反正钱是不可能收的，收了成什么了。
而且科特不是说等下飞奥地利他也会在，那到时候再讨论。
抵达机场后，李森屿在专人接待下办理手续后登机。
罗伊果然已经在飞机上。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当然，那是李森屿的感觉，也许对方并不觉得。
若是平时，李森屿肯定会找个舒适的角落坐下，干自己的事情，但现在，他坐到罗伊对面的位置，准备跟罗伊谈谈。
察觉到两人之间异样的气氛流动，科特有些担心，但又不好明说，索性坐到跟罗伊隔着过道的另一旁，得盯着埃尔森。
谈得也不算私密话题，毕竟茶饼是科特买回来的，也知道他都给了谁，李森屿看科特一眼，没说什么。
等他转过头正要开口，倒是罗伊先他一步：“钱收下。”
李森屿：“……”
旁边的科特一愣，好像有点听不懂两人的对话，怎么还跟金钱扯上关系了。
“你下次还我个礼不行吗？非要用这种方式？”李森屿不解。
罗伊：“不行。”
说不通了。
李森屿无语。
简直离谱。
“不是，那你把东西还我吧，我不给了，你也别要，就当拒绝我了。”
“不行，”罗伊又道。
李森屿惊讶地看着他。
这人脑子是什么做的？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呢。
而且之前他不是拒绝布兰特拒绝的很彻底吗？
怎么换成他就不行了。
难道说这是一种新型的报复方式？
李森屿没头绪地挠挠头：“拒绝也不行？”
罗伊：“我喜欢这个茶。”
“喜欢就收下，为什么要给钱呢，”李森屿眨巴两下眼睛。
又到了每个词他都懂，组合到一起就理解不了的时候了，难道说这句话还有其他的意思？他们理解的不是一个层面上的意义？
李森屿下意识看向斜对面的科特，很显然，不止自己一个人惊讶，科特也一脸吃惊地望着罗伊。
崩人设了兄弟。
李森屿印象中的罗伊不是这样的。
他应该，应该是一个冷淡、镇定、甚至有些冷漠，对待所有事物都有一套自己的行事准则，完全不会表达出自己喜好的一个人。
如今“喜欢”二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让人觉得他被操控了，毛骨悚然。
不准确，但李森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惊诧之情溢于言表。
不过，转念一想，这好像也挺符合他直来直去的性子，有什么就说什么，虽然李森屿很少听他说话发表建议。
所以更不应该说出“喜欢”二字。
今天怎么了？
莫非买了彩票发财了，一定要找地方把钱花出去？！
不可能吧。
罗伊看着自己不说话，没人能撼动他的想法。
机身轻微抖动，已经开始滑行，准备起飞。
李森屿移开视线看了眼外面，他突然就懂了。
罗伊喜欢这个茶，但又不想欠原主人情。
所以选择收下茶饼，但是要给钱。
好拧巴，好别扭，好没头绪啊。
如果他今天送的不是茶饼而是别的，那是不是就直接拒绝了。
李森屿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可以收，但是……
一旁的科特突然开口：“罗伊，你就收下好了。”
“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这下轮到两人齐刷刷看向科特。
飞机起飞时瞬间的失重感让机舱内安静下来，引擎轰鸣声响彻耳边，李森屿曲着手指蹭蹭鼻尖，道：“罗伊，要不这样。”
他掏出揣在包里的Switch：“找个赛车游戏，咱俩比一比，如果你比我快，钱我收下，我比你快，东西你收着，钱我不要。”
李森屿看向旁边的科特：“你来当裁判，保证比赛的公平？”
“好，”科特立刻答应。
虽然这个办法并不完美，但罗伊执意要给钱的话，目前也确实找不到比这个更好的解决办法。
“怎么样？”李森屿问罗伊，他一直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罗伊：“行。”
李森屿其实很少玩Switch上的游戏，这东西基本就是背来背去在吃灰。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这个Switch的游戏还是当初李森屿为了让自己快速适应身份转变下载到里面的。
90%都是赛车游戏，但玩过的屈指可数。
挑来挑去李森屿把Switch递给罗伊：“你选一个，免得我欺负人似的。”
罗伊：“都可以。”
这么自信，有的游戏他都没玩过。
李森屿挑了个跟F1完全不沾边的越野拉力赛，他甚至一次都没玩过：“这个怎么样？”
罗伊点头。
李森屿：“三局两胜。”
罗伊点头，甚至都没多看一眼李森屿选的游戏，就做个“请”的手势：“你先。”
先就先，李森屿打开游戏，简单熟悉一番，发现这其实就是个两人的竞赛，与其谁先谁后，不如一起。
他把手柄拆下来递给他：“可以一起，也就不用三局两胜了，谁先到终点谁赢。”
罗伊迟疑一秒，接过来。
科特见状，道：“那，可以开始了？”
两人分别选完车，竞争就开始了。
飞机上有屏幕，把Switch连上后，李森屿就坐到科特那一边的位置上，科特则坐在他们后面的位置，面向屏幕的同时，还能监督两人。
比赛开始，李森屿先冲了出去。
老实说，开这种改装的越野车和F1感觉真的不一样。
这还是给两人设定了宝宝开法，不然李森屿真担心自己跟不上。
主要是罗伊的操作实在太娴熟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这套行云流水的操作会让人觉得他是挂。
李森屿没工夫看罗伊，他只知道从起步开始，自己就落后了。
他已经尽一切所能追赶罗伊，但收效甚微。
旁边的科特眼看罗伊在前面飞驰，这明显是玩过的操作。
再看埃尔森，十分生疏。
这场娱乐竞技从赛车启动的那一刻就已经写好了结局。
李森屿输了。
输了近十秒。
科特不由得为没有席位的罗伊感到惋惜。
李森屿盯着屏幕上的成绩表，努努嘴：“你是不是玩过？”
罗伊放下手柄，虽然赢了，但似乎看起来没那么高兴。
虽然平时罗伊的表情也不丰富，给人淡淡的生人勿进感，但科特明显感觉他不那么高兴。
罗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道：“收钱。”
李森屿：“……”
“收收收，我收还不行，真的是，都想把钱攥在手里，就你往外扬。”
他拿起手机，把那些转账未领的钱一个个点开，收下。
然后把手机举起来给他看：“收了，可以了吧？”
罗伊点头，依旧是兴致不高的样子。
科特趁机问他：“赢了还不高兴？”
罗伊抬头跟科特对视，没说话，但好似什么都说了。
科特叹了口气。
可怜的孩子。
如果不是埃尔森占着位置，也许现在在赛道上跟约翰争冠的就是罗伊，他明明是有能力的，结果被束缚在这，等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归属于他的席位。
造化弄人，但有时候又一切皆有可能。
下了飞机，去往酒店的路上，李森屿问科特：“我都忘了，之前让你问的有关詹姆转队的事情，有消息了吗？”
科特：“光顾着帮你买茶饼，我都忘了跟你说。”
“还真有点消息，说他正在跟其他几个车队接触，估计下赛季大概率不会再基恩了。”
李森屿一惊：“所以罗伊有机会了？”
他是真的希望罗伊在F1可以有一个席位，总觉得他是被埋没的天才少年。
科特：“你希望罗伊上来？”
“如果可以的话，为什么不行？我觉得他挺厉害的，”虽然李森屿也不知道这莫名的信任从何而来，大概是他刚穿过来，罗伊代他参加排位赛崭露头角那次？
这种反应可不多见。
之前埃尔森和罗伊明争暗斗成什么样，低组别的时候还是劲敌，打压挖苦这种事埃尔森也没少干，要不是罗伊性格沉稳，有主见，坚持自己，别说储备车手，F1围场还能不能见到他都不好说。
俩人还能坐在这打游戏，聊天，已经是世界奇迹了。
科特盯着他看了一会，意识到他大概率说的真话，毕竟要不是罗伊厉害，埃尔森也不会把他当成威胁，道：“罗伊的经纪人也确实在跟车队协商这件事。”
李森屿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算这场，夏休前还有三场比赛，时间足够谈合同细节。
如果詹姆真的要走，罗伊明年跟他搭档，说不准是件好事。
“但我不看认为罗伊会留在基恩当车手，”科特说。
“为什么？”李森屿不解，据他所知，罗伊是基恩的储备车手，签下储备车手合同时，其中的细节应该也有一项条款，准确是一个保障——若车队有人离开，他有优先入队的权利。
除非罗伊不愿意跟他一个车队。
想到这，李森屿皱了下眉。
还真有这种可能。
科特：“之前你们两个的关系……”
他顿了顿：“车队必然会考虑可能发生的事情，所以……”
“所以车队会因为我俩可能发生内斗影响车队，不让罗伊在明年接替詹姆的位置，而是把他放走？”李森屿下意识握拳。
那基恩岂不是少了一个有能力的车手。
科特：“我只是猜测，具体细节肯定当事人是最清楚的。”
“那你帮我打听一下，”李森屿说，他不愿意看到车队失去任何可能成长为未来新星的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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