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几日后,仍然要接着走剧情。李秋实主动找上了善时,善时正坐在窗边,一柄银剑放在桌子上。剑柄刻着繁杂的纹路,剑鞘通体漆黑。那柄剑李秋实很熟悉,是最初要了她几次命的剑。
李秋实脚步轻快地跑过来,坐在善时对面,目光看着那把剑问道:“接下来去哪儿?”
善时道:“就在这儿。”
“就在这儿?”
李秋实思索一番,挠挠头,看向四周,确认没有人,也没有妖。
于是她凑到善时耳边小声说道:“这一城的妖,不会是让我……把整座城的妖都给杀了吧……”
什么脑回路?
善时剐了她一眼,道:“想多了。”
李秋实松了口气,又问:“难道是万妖王?”
善时摇摇头,道:“不是。”
“一点提示都不给啊!”
“我建议你等李果子醒了再继续。”
“为什么?”
善时不语,像个冰块一样闭着嘴。李秋实凑到她身边,推了她一把,问:“为什么?不会是我没有法器可以用吧!”
李果子是个呆呆的摸样,就是变成竹子也是两节断竹。李秋实也不太放心带着一副躯壳乒乒乓乓找人打架。
李秋实没了趁手的法器,这几日在万妖城逛了几圈,万妖城卖的兵器,几乎个个华而不实。万妖城以妖为主,妖很少使用法器,他们更喜欢用自身的妖力和术法,或者像老板和屠妇一样,化作原型你给我一爪、我啄你一下的干架。
至于李秋实……大概率也许算得上是妖?她更能接受自己是个人,而不是妖。因此,李秋实找遍万妖城都没有找到称心如意的法器。
“不是这个原因,那只魔,你应付不了。”
李秋实嗯嗯了两声,完全没放在心上。她看着桌上那把剑,心思有些跑偏。法器,善时应该多的是?她刚要开口,就听见善时叹了口气,说道:“你拿起来看吧。”
李秋实眼冒精光,咧开嘴,迅速伸出手拿起桌上的剑,生怕晚一会儿善时就会后悔。
“铮”一声,李秋实拔出剑,剑光凌冽,一柄素朴的剑却满是煞气。剑身如月光般明亮,她的脸倒映在剑身上,眉眼间满是欣喜。
“真好。”李秋实手指在剑身上抚了扶,爱不释手问道:“它可有名字?”
善时道:“无名。”
李秋实疑惑的问:“没有名字?”
“没有。”
李秋实放下这把剑,有点可惜。这把剑好是好,可惜有了主人。
她问:“果子不知几时才能醒来,你这儿可有趁手的法器?”
善时从袖中摸了摸,又是一个储物袋。储物袋中,刀枪棍棒,斧钺钩叉应有尽有。李秋实道:“这些全部都是我的了?!”
善时翻了个白眼,道:“挑一件。”
“嘿嘿……”李秋实摸了摸鼻梁,做人不能太贪心,一件就好,一件就好。
紫色柳金战斧,玄色叶纹唐刀,碧水银纹铁枪……李秋实选择恐惧症犯了,这些法器都很好,如今堆成一堆,像地里的白菜,小摊上的商品任由她挑选。
李秋实啧啧称奇,善时可真是百宝箱。刚入道时,善时给了她一把刻着法阵的木剑,那柄木剑与面前这诸多珍宝相比,相差甚远。
她摸摸这个,摸摸那个,放不下任何一个,挑不出任何一件。索性将这些法器全部收回储物袋,问道:“我选不出来。”
“为何?”善时问。
“这些很好,只是不太适合我。我一开始使那柄木剑,后来一直用果子的原型。他们都有一个特点,就是趁手。无论木剑还是果子,都像是从我身上生长出来,属于我身体的一部分,我无需废任何心神。”
“所以……我想要那个。”李秋实指着桌上那把银剑,观察着善时的神情。
只见善时面无表情地说:“为何?”
李秋实当然不会说“一把没有名字的剑,想来她的主人也不是很重视,我要给它一个家”之类的话。
她插科打诨道:“我与它有缘。你看,我曾数次丧命于这把剑,因此我能压住这把剑的煞气。它没有名字,岂不是等着我亲自为它赐名?我和它,天生一对!”
“……”
善时摆摆手,无奈道:“拿去吧。”
“好嘞!”李秋实兴奋地跳起来。
“这几日别乱跑。”善时嘱咐道。
“一定一定!”
不过说了也白说。依李秋实的性子,她能闲的住,世界都得颠倒。这不,李秋实晃晃悠悠的抬着一张小桌子,举着一面幡旗支了个小摊,当神棍。
路边的商贩很多,他们妖也会摆点小摊,卖点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卖羽毛,卖土,卖人偶,卖宝石,表演杂耍的,总之什么都有。
都有唯独没有神棍,李秋实前几日踩好点,特地找了个位置。
李秋实吆喝着:“算卦算卦,算不准不要钱!”
吆喝声吸引了来来往往人和妖的注目,但也仅仅是注目了。她吆喝了半天,没一个人、妖在她桌前停留。
累了,应该研究个具有录音机功能的符咒或者术法。李秋实边喝水边想。
李秋实旁边是名卖石头的人,准确来说是只化形练的很好的妖。约莫一米四的个子,脸部爬满了皱纹,是个小老头子。
小老头子问:“欸,你是人还是妖?”
李秋实身上没有半点妖气,但是万妖城人类很少,人类基本上都是来这儿游玩,没听说那个人类来万妖城摆摊挣钱。
李秋实抿抿唇,收起水,平静地说道:“我自然是妖,是只千年竹妖。”
小老头子一脸惊讶,随后指着幡旗道:“你算的什么卦,怎么这旗子上什么也不写?”
李秋实的幡旗上写了一个“准”字,整个小摊,也就这一个字。
李秋实故作深沉,摇头晃脑地说道:“我这卦,天不算地不算,吉不算凶也不算。不算过去不算未来,什么财运,生死祸福,通通不算。唯独只算一样……”
小老头子被他这摇头晃脑的样子唬住了,道:“算什么?”
“姓名。”
小老头子撇了撇嘴:“名字有什么可算的,再说了,名字这种东西,和福祸凶吉没半点关系,我是不会专门去算。”随后可怜道:“你这小摊怕是撑不了几日,还是快快换个营生吧。”
李秋实笑了笑,她当然知道。做个神棍不是为了挣那几两银子,只是闲着无趣,找点乐子。尽管善时吩咐她,果子回来前别四处乱跑,但李秋实心痒痒,干等着不是她的风格。这本书人的姓名如此有特色,说不定就能套出一些奇怪的线索。
她这才想做个神棍,反正支个小摊,不算乱跑。
李秋实道:“欸此言差矣。我修行卜算之术已有千年,已然大成。只是许久未算,此次出山,不靠这个养家糊口,只是找点缘分。”
小老头子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李秋实,道:“真的假的?”
李秋实道:“名字是具体的,是什么就是什么,前一面叫这个,后一秒也叫这个。我能算准名字,岂不是更能证明我能耐顶天?”
小老头子点点头道:“有道理。”
李秋实嘿嘿一笑,道:“我免费为你算上一卦,看看你我二人是否有缘。你我素未蒙面,我若能算出你的名字,说明你我二人有大缘!”
这话说的,算准了是李秋实有本事,算不准是没有缘分,总之两头都被她占了。
小老头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轻信了李秋实的大话。反正是免费的,算上一算也不吃亏。没多犹豫就应了下来。
小老头子望着两手空空的李秋实,问:“你用什么算卦?”
李秋实举起一只手指,转了个圈,说道:“能耐浅的用器物卜算,而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只需要知道你以什么为生。”
小老头子如实回答道:“卖石头啊。”他踢了踢摆了一地的石头,骄傲说道:“你看这些石头,是我从万妖山上精心捡来的,经过我的打磨,各个光滑圆润。”
“好。”李秋实顿了顿,说道:“你的名字是石头!”
名字,第一是身份,张姥爷和张小姐,小厮,丫鬟;没有身份的就是长相,瘦小子和胖小子。这人一副小老头子的摸样,卖石头为生,不在哪儿当差,也没有赫赫有名的身份,显而易见,叫石头。
石头兴奋的瞪大双眼,只一句话就算出他的名字,石头连连称赞:“太准了!真厉害!”
没想到李秋实看上去像是个人类,没想到真的是修行千年的大妖!若不是面前这人亲口说出,他怎么也不可能相信。
“唉,一般一般。”李秋实看着石头兴奋的摸样,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石头问:“大仙,你是怎么算的!我也想学!”
李秋实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摸样道:“我的卜算之术,不会轻易外传。”
二人谈论正欢之际,一个接着一个的妖好似听到了这的动静,纷纷跑过来。一个状如牛的莽汉抢先开口:“给我算算!我是卖牛肉的!”
莽汉化形术不太好,露出了一只牛角。自己卖自己,奇景也。
不过这个人的名字李秋实偷听到过,叫——
“牛老大!”
一个接着一个的妖纷纷上前,花一两碎银,算个名字,每个算过的人都直呼大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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