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两年对于修真者而言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自那日离开月海秘境后,容景司就近找了个灵气充裕又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把唐诩丢了进去。
他半倚在树干上,右手百无聊赖的转动把玩着一截短短的树枝,心神却全放在不远处挥刀的少年身上。
“九千九百九十七、九千九百九十八、九千九百九十九、”
大颗的汗水顺着少年的额角流下,将他脚边的泥土都浸深了一片,但他分不出一丝精力去擦拭,他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刀尖,确保它始终按着正确的轨迹落下。
“一万!”最后一刀和容景司的声音一同落下,一直站的没个正形的人摆正了身形,等唐诩反应过来时那一截树枝已经逼到了他的面门,他却并未格挡,只是快速一偏头,同时翻手一刀向上挥出。
容景司收手作势要挑,唐诩立即卸力,谁料对手只是虚晃一枪,等他发觉不对之时,树枝的尖端已经越过刀锋落在了他的咽喉。
唐诩挫败的叹了口气,低头以示认输。
容景司施施然放下手,隐在白雾后的面容上浮现出一点笑意:“速度太慢,基本功还得练。但作战意识还算有进步,能接我一招,算你过关了。”
评价虽然严厉,但容景司还是极满意的。要知道两年前刚开始的时候,唐诩连每日一万次的挥刀都只能勉力支撑,那变形的动作容景司都没眼看,更别提应对他的突袭了。
拿着刀却傻愣愣地只知道挡,说是打木桩都抬举他。
但只用了两年时间唐诩就从羸弱凡人进步成了现在这般,这等悟性,容景司也算是体会到了老头儿当年带他的快乐了。
“今天的课业减半,去林里找只三阶妖兽单挑,结束后来找我,我有话和你说。”
唐诩领命离去。这两年里,容景司就靠着日常的万次挥刀和与林中妖兽实战来让唐诩巩固修为。
随着他挥刀越来越轻松,他的实战强度也日渐加码,从练气期对打一阶妖兽,到越级挑战二阶,待他筑基,对手便又成了二阶三阶。
轮番磨炼下来,唐诩如今的修为已是稳固在了筑基中期。
这也让容景司觉得,是时候该告诉他一些事了。
这两年里唐诩忙着修炼,容景司也没闲着。他在这和隐仙宫两边来回穿梭,除了处理宗门分派的事物之外就是泡在藏书阁里头。
一方面他的任务列表里剩下唯一能看见的任务就是帮唐诩洗涤觉醒血脉,他得提前找找相关的资料。另一方面小道后台里分离的两根进度条还是困扰着他。
随着唐诩的修为一路攀升到筑基,他的升级进度条也爬到了15%,但另一根剧情进度条却一直沉寂在5%一动不动。
这让容景司越发的怀疑这个世界的主线究竟是不是龙傲天的升级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隐仙宫藏书阁那些破破烂烂的古籍里还真让他给查出了点东西。
“回来啦,坐。”
容景司找了半天也没在唐诩那歪歪扭扭的小木屋里找出能称为椅子的存在,只能敲了敲小道让它从自己的卧房里临时传送两张过来,在搭上这原有的石桌,勉强营造出了正式会谈的氛围。
唐诩也没问椅子的来历,只是目光稍稍停留的久了一些,很快便从善如流地坐下。
“你既已踏上仙途,如今更是修为巩固,我想,有些事情你也该知道了。”容景司停顿了一下,想了想怎么说才不容易戳到他的痛处,“你还记得唐氏灭门案吗?”
话音落下,面前少年的十指骤然攥紧成拳,力度之大,瞧着指甲应是已经扎进了肉里。
要不算了,容景司一时有些心软。十八岁的少年,在现代也才刚上大一的年纪,在修真界却已经是血海深仇在身了。
“自然是记忆深刻。”唐诩虽看不清前辈的脸,但也感受到了他话语间隐藏的犹豫与同情,事实上,这远比想起那天的事情更让他感到糟糕,“我无事,前辈继续吧。”
唐诩其实对那个家族没什么归属感,他父母走得早,死去的天才再惊才绝艳也无法与活人相比,更何况他们的儿子还无法修炼。
人们向来津津乐道于高位之人的污点,天才道侣有个废柴儿子的故事不知戳中了多少人的嫉妒心理。他们高高在上的嘲讽着唐诩,好像这样就能连带着将他的天才父母也踩在脚下。
时间长了,他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废物。天赋好的族人厌烦他糟烂的名声,天赋差的又爱在他身上找优越感。这种情况下,他实在是很难对唐氏一族生出认同感。
不愿回忆灭族那天的情形也不过是厌恶那种面临死亡的感觉罢了。更何况他当时狼狈不堪,在前辈眼中的样子一定糟糕透了。
不过比起初见时的狼狈,他更讨厌前辈的同情,一见容景司犹豫,他干脆直接问道:“前辈是知道什么隐情吗?”
“是我有一个猜测,”容景司也反应过来了,那可是注定要站到修真界顶端的主角,不是现代的脆皮大学生,也不是隐仙宫里那些从小被庇护着的小童,他压下内心或许不合时宜的心疼,继续道,“还记得两年前你和我说的吗?”
他将一块留影石推到唐诩面前:“看看吧。”
灵力注入,青灰色的光芒闪过,留影石中记录着的画面缓缓展开。
起先场景一片混乱。留影石大概是被谁拿在手中,录下的画面一直没个定点,唐诩只能勉强从露出的场景特征看出大约是在月海秘境里。
“容景司,你别太过分!”
这句话因为带了他的名字而被容景司作了消音处理,但月凉的愤怒还是完完整整的从被“哔——”掉的话语里透露了出来。
容景司一点都不心虚,好像提剑强闯人家私人领地的不是他一样。他游刃有余地避过月凉的又一次攻击,还慢悠悠地把留影石对准了他的脸。
“老朋友来找你叙旧,你就这样迎接我?”月凉这下连话也不说了,手上的攻势越发凌厉起来,“行行行,不叙旧行吧,那聊点莲祈的事呢?这可以坐下聊吗?”
容景司边退边说,不出他所料,月凉依旧铁青着脸,手中的剑却滞在了空中再劈不下半分。
“来吧,坐。”容景司径直绕过他在白玉台上坐下,还在桌面上摆上了两杯茶。
打上门来的强盗还一副主人做派,月凉只看一眼就是一肚子的气,又顾念着他口中有关莲祈的消息不好发作。
一时只觉得当年选中他的自己简直是瞎了眼。毕竟没他送出的那片莲叶,容景司也不能次次这么轻松的找到月海的位置。
“月凉,你对遗族血脉了解多少?”见月凉入座,容景司直奔主题向他发问。
“什么遗族?和莲祈有什么关系?”手中的留影石勤勤恳恳地工作着,将月凉的神情刻录的纤毫毕现,只是让容景司有些失望的是,他似乎是真的不知。
但他不死心,继续追问道:“你是不是在月亮下修炼起来事半功倍?不管用的什么术法上面都会带着月光?并且修炼时间越长性情越高傲?”
这下轮到月凉皱眉了,他按着脾气问:“什么意思?我确实在夜晚时修炼速度更快,动用的灵力也确实会掺着银光,但那和我修炼的功法有关。至于最后一条更是纯属无稽之谈。”
他的怒意越发浓重起来:“你想消遣我也别借着莲祈的名头。”
“功法,什么功法?”容景司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中的重点,“有名字吗?谁给你的?你确定它的功效吗?”
“没名字,我师父给的,功效我自己会看。”月凉回答的愈加不耐,“容景司,你究竟想问什么?”
“没什么,”终于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容景司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月凉,你的师门当年可都背叛你了,你就没想过你的师父也有问题吗?”
“听过上古太阴一族吗?其沐浴月华而生,取纳月光修炼,灵力之中也含有月之精华。而这个阵法……”容景司拿手指蘸了点茶水在桌面上简易地勾画出了月凉记忆里那个黑色的阵法,“我没找到具体出处,但它与一自上古流传下来的‘焚魂化血献祭大阵’的残卷有多处相似。”
“而且,祈愿莲早在上古就已灭绝,这个地方能让莲祈生出神智,那必然和上古脱不了干系。”容景司停下言语,定定地看向月凉,“你觉得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月凉冷静地比容景司想象的要快得多,被困秘境的数百年到底还是斩断了他许多的情感联系,“你想说当年那些人是冲着遗族血脉来的,我会留心查查的。”
画面到这里结束。
唐诩陷入了沉思,容景司也没说话,就静静等待着。林子里一时十分寂静。
“所以……唐氏灭门可能是冲我来的?”良久,唐诩抬头发问。
“有很大的可能。焚魂化血献祭大阵指向血脉,当年月凉的事被莲祈的神来一笔搅黄了。如果和我想的一样,葬灵崖是一个重要地点的话,那正好处在其上方且留存有狂血一族血脉的唐氏,无疑是接替他成为祭品的最好选择。”
“唐诩,你很危险。”容景司很少用这么郑重的语气对他说话,“他们不会放任一个有着遗族血统的仇人流落在外。现在你有两条路,第一,选择放弃血脉,我能帮你把你的身份和唐氏遗孤彻底切割。”
“而第二个选择,”容景司停顿一下,无数血腥画面在眼前闪回而过,“觉醒血脉,然后站到和邪道对抗的风口浪尖。”
你会怎么选呢,唐诩?容景司目光灼灼,他说不好是想要听到哪个答案。
但他没想到的是,唐诩的第一反应是:“前辈,你能长时间离开我身边了?”
“啊?”之前编造身份是随口扯得谎突然被提起,容景司急中生智,“对,你修为提高了,我能活动的范围也会变大。”
“那我选觉醒血脉。”
屋外夕阳西下,暖金的日光比不得唐诩的眸光璨璨,他少见的迎上了容景司的目光,大胆道:“我想快些提升修为。”
容景司下意识地偏头,又觉得太过变扭,两难之下,小道的播报声及时救他于尴尬之中。
“叮——任务发布,请宿主容景司帮助主角唐诩觉醒血脉。”
突然发现我好像没写境界划分[裂开]
修真者: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大乘
妖兽:对应一到九阶
然后,感谢小天使们的观看[玫瑰][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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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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