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默言看着面前的水镜一言难尽。
里面的池明星抱着镜子,哭的稀里哗啦,手还在颤抖的往自己的脸上抹药。
不就是一道伤吗?
至于?
可能是里面的人哭的太惨,仇默言还是生出一些不忍,借着发丝给某人传音道:“你哭就哭,叫本尊的名字作甚?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在给本尊哭丧。”
里面的人愣了一下,目光警惕的在客栈里四处乱瞄,却什么都找不到。
池明星最后看着手指上的发丝,试探性的道:“师尊?”
没人理他。
“师尊,你在的话,就吱一声,不然怪吓人的,我胆小……”
仇默言脸黑了。
吱什么吱??当他老鼠吗?
他没说话,眼睁睁的看着池明星把发丝变幻成他的模样。
仇默言:“……”
徒弟对他爱而不得,都成变.态了。
他看着水镜里自己的头发被来回摆弄,一会扎揪揪,一会梳女人发髻,他的脸彻底裂开。
池明星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的道:“师尊,我先练练手,省的以后我娶道侣生疏。”
“为了徒儿的终生幸福,想必师尊不会生气的,对吧?”
仇默言:“……”
仇默言忍无可忍,“别用我的脸!”
池明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盒胭脂来,在人偶脸上涂涂抹抹,“啊?师尊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道。”
“别用!本尊!的脸!”
“我也觉得师尊的身.体用着好极了。”池明星浅笑。
仇默言身躯一震,啪的合上水镜。
不知羞!什么好用不好用的!瞎说什么!
耳尖微烫,似是烫到心里去了,热意翻腾,让他的脖颈也跟着热了一片,他松了松衣领,将窗户打开。
这个孽徒……
果然还是留不得。
*
池明星喊了好几声,见没人理他,有些沮丧。
他看着面前的木偶,眼里更多的是惊艳。
可惜他没有那种癖好。
假的,他下不去手。
顶多拿来当枕头抱抱。
可那张被涂了胭脂的红润嘴唇,还是让他忍不住多看几眼,看上去就很好亲。
池明星心里格外挣扎。
不行不行!
初吻要留给未来道侣的!
怎么可以对一个木偶有酱酱酿酿的想法?
“眼不见为净!”他将脑海里奇怪的想法挥散,面前的人偶倏地变成一根发丝缠在他的手指上。
再看下去,他就真的变.态了。
天渐渐的暗沉下去,房间里没有掌灯,里面的家居摆设影影绰绰看的不甚真切。
池明星刚爬到床上,就听到窗外一阵异动,似是窗户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
吱呀——
左边的窗户被打开,月光顺着窗洒进来。
池明星眨了眨眼睛,这是遭贼了?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麻溜的钻进来,一看就是业务娴熟,翻窗翻的得心应手。
池明星眼睛留了一小道缝看着窗户的方向。
小贼在房间里左右张望一眼,就锁定床的位置。
池明星更兴奋了。
这是要劫色吗?
女劫匪与神官的爱恨情仇……啧啧啧……刺激!
最好是一见钟情,霸王硬上弓……
池明星思绪彻底放飞,脑海里的话本已经进行了一大半。
就在这时他觉得脸上痒痒的,就像是有人在摸一样。
池明星蓦地想到自己顶着仇默言的脸,心猛地一沉,睁眼,抓住那只手。
又是一个觊觎他师尊的人!
池明星满身戾气,活像是要杀人一样。
一个贼,也配?
神力涌出重重的打在那人身上。
“别动怒别动怒。”
格外熟悉的声音让池明星愣住,尘宁?
他不动声色的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尘宁利索的从地上爬起来,谄媚的道:“夫人,是尊上要我过来保护着你,就怕您磕到伤到……”
池明星:“???”
这人在说什么?
他怎么听不懂?
什么夫人,尊上?
“夫人,”尘宁递上三瓶疗伤药,“这是尊上瞧你受伤了,特意吩咐我送来的,还说万分挂念你。”
池明星一副活见鬼的目光。
挂念?
“你说的是仇默言?”池明星浑浑噩噩。
尘宁疑惑的道:“那是自然啊!”
五雷轰顶,池明星傻了。
反反复复被夫人二字洗脑,他觉得自己已经幻听了。
要么就是没睡醒。
肯定是没睡醒。
池明星甩了自己一巴掌,有些神经质的往床上爬去。
刚合上眼,脸上的热痛让他后知后觉的清醒些许,会疼,不是梦。
仇默言心悦他。
仇默言让尘宁叫他夫人。
仇默言说挂念他。
仇默言让人千里迢迢给他送药。
大脑宕机,他起身看着还未走的尘宁,三分矜持三分害羞四分不自在的道:“你回去转告,咳,转告我夫君,我亦挂念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尘宁:“!!!”
“是,属下定一字不漏的传达给尊上。”
尘宁跑的很快,池明星却是激动了一夜。
在楼顶刮了一夜的风。
那些深藏的,克制的情绪破土而出,让他只想将仇默言禁锢在在自己的范围。
只想让仇默言是他一个人的。
他想把仇默言带回神界,护着养着。
他甚至把一切都想好了。
然而,有些脑子是见不得光的。
黎明破晓,暖红的光染满云霞,金山云海,鸟雀飞于天际,一线红逐渐放大,终于,炙热的光芒映衬着蓝天绿树。
池明星的脑子如同初升的太阳一般,也跟着回来了。
他看着太阳,眨了眨眼,似是阳光太灼烈,又似是因为昨天的孟浪之言,他的眼睛红了一圈,里面闪烁着豆大的晶莹。
他怎么就信尘宁的那张嘴了?
完了,仇默言若是听到那声夫君,怕是得从无妄崖下来弄死他,大卸八块的那种。
*
三日后,无妄崖。
仇默言捏着一本书,翻开几页,脸色几番变化,声音飘忽,“你确定这是他让你带给本尊的?”
尘宁头垂的很低,脸色微红,“还,还有……”
仇默言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可还耐不住好奇心,“什么?一并拿出来就是。”
尘宁咳了一声,“还有几本画册。”
“哦?拿来……”仇默言目光瞥到自己手里的书,诡异的沉默一下,佯装无谓的道,“放下就是。”
尘宁一股脑掏出来足足有一人高的教材。
想到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在路边买男.男的画册,他就尴尬的五指扣地。
为了尊上的幸福,他可是连老脸都豁出去了。
“那人还说……”
仇默言准备拿画册的手顿住,“说。”
“他说,想尽快成为你的人,愿意舍弃一切陪你共度余生。”
“他还娇羞的叫你,夫君。”
“他说,他此生只忠于你一人,”
“他说……”
仇默言坐在榻上,听着尘宁的嘴不停地叭叭叭,目光略微有些诡异。
到最后他实在听不下去了,挥手道:“下去吧,继续监视他。”
仇默言默默地关上窗,翻开画册,只一眼就让他脸红心跳。
“不正经!”仇默言默默地又加了一句,“不矜持。”
他把所有的画册都小心的藏在床侧,又欲盖弥彰的扯了扯被子遮住。
可又忍不住翻看手里的那本书。
谢灵均是想与他……做这种事?
他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水镜,里面的人已经离开客栈了,此时正失魂落魄的坐在马车里。
仇默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那本书放下,刚放到手边,没忍住又拿起来看了一眼,边看边随口问:“你怎么了?”
池明星瞬间坐直身体,僵着脸道:“没,没什么。”
“今日,兽计宗下了拜贴。”仇默言再次将手里的书合上,里面的内容太烧眼。
池明星知道兽计宗去无妄崖应该是他顶着师尊的脸炖蛋的事,有些慌张,试探的问:“师尊,你生气了吗?”
仇默言嗯了一声。
孽徒对他有非分之想,自然是该生气的。
池明星:“??”
这么直接吗?
“我只是想帮忙孵化蛋,不是炖。”池明星解释道。
仇默言嗯了一声,“真炖了也没事。”
池明星:“???”
仇默言捏紧手里的书,垂眸道:“你让尘宁传的话……”
池明星吞了吞口水,打断他的话,求生欲极强的辩解:“我那晚喝多了,让尘宁传的话都是胡话,师尊莫要生气了。”
仇默言轻哼了一声,“为师自然知道,毕竟这三界有的是人对你投怀送抱。”
池明星:“??”
阴阳怪气是什么意思哎?
“师尊,”池明星抿了抿唇,“您不必担心我会对你有非分之想,我有姻缘的。”
只是还没去姻缘殿刻。
仇默言手里的书化为齑粉,眼里一片冰凉,“如此最好。”
水镜里池明星的眉头微皱,仇默言将水镜合住,不想再看一眼。
接连过了十几日,仇默言都没再打开水镜。
是夜,仇默言被水镜里的惨叫惊醒。
他默了默,还是把水镜勾在手里。
“师尊,你理理我。”池明星脸色苍白,声音沙哑。
仇默言这才注意到今天是圆月之夜。
他下的毒,每逢圆月之夜就会痛不欲生……
“师尊,”池明星的脖颈处被汗水淋湿,头发黏在脖颈上,色.气而迷离,“唔……”
仇默言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垂眸看着水镜。
“师尊,你理理我……”
仇默言问:“疼吗?”
池明星神志不清,“师尊……”
“谢灵均!”
“理理我……师尊……”
仇默言的心似是被什么东西烫伤一般,丢掉水镜,可又忍不住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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