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楼霜觉穿了一身宝蓝色袍子,衬得他肤色冷白。深邃的眉眼仿佛是个蛊惑人心的妖孽,一双薄唇微微勾着,要笑不笑的,“陛下,娘娘,微臣来迟了。”
皇上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也不知你每日哪来这么些事忙。”
非但没有生气,语气中还带着调笑。
众人皆知,怀王殿下可是陛下的心头肉,虽是唯一一个异姓王,可从未担心过楼霜觉会逼宫夺权。
当年战乱,年仅17的怀王殿下率兵而战,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场必输局。
只有楼霜觉知道,陛下拔给他的十万甲兵乃是一直待在深宫中日日训练的暗影卫。
前年安王出征,陛下都未将暗影卫的兵权给安王,这兵权依旧在楼霜觉手中,可见陛下对怀王的看重。
皇后朝他笑笑:“快坐吧,今日来迟了,可要罚你多喝几杯。”
楼霜觉微微点头:“那是自然。”言毕,拿起桌上的鎏金酒樽微微欠身,广袖扫过蟠龙纹案几时带起一缕沉香。
“微臣恭祝皇后娘娘芳辰吉乐,愿岁岁今朝,凤体安康。”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鸦青阴影,腕间珠串轻碰酒盏发出细碎声响,像是故意添了三分恭谨。
楼霜觉抬手一挥,身旁下人呈上贺礼。是一对玉制耳环,周围镶着一圈金子,还有金丝垂下,既不俗气又显得高雅。
皇后指尖捏着缠枝莲纹的银盏,鎏金护甲映着烛火流光,“难得王爷有心。”
酒液倾入盏中泛起琥珀色涟漪,楼霜觉微微仰头,将杯中酒饮尽,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坐下时裴照怜总觉得怀王殿下有意无意看了自己一眼。
人喝多的时候就容易犯迷糊。没喝几杯,裴照怜已经脑袋发昏了,就比如现在,他正错眼不眨的盯着楼霜觉看。
面前的男人长得很对自己胃口,裴照怜撑着下巴愣愣的看着他。
楼霜觉像是有些受不了了,偏头轻咳了一声。
裴子规看了眼怀王殿下,又瞅了眼自家弟弟,胳膊肘拐了裴照怜一下:“窈窈,看啥呢?!”
裴照怜嘟囔一声没理他,收回视线,转头让连理倒酒喝。
只是这连理不知跑哪去了,一时不见人影。
宗淼在他邻座同他小声地讲着话,“窈窈,原来上次在栖尘阁遇到的便是怀王殿下啊。”
裴照怜“嗯”了一声道:“原来你之前没见过他啊。”
宗淼老神在在的说:“对啊,父亲极少让我掺合朝堂之事,我只听过怀王殿下的名讳,并未见过。”
见裴照怜还在盯着他看,宗淼戳了戳他:“窈窈别看了,你忘了你上次在栖尘阁说的话了?当时肯定被怀王听见了。”
裴照怜想了想,他当时还夸怀王殿下眼角的痣漂亮呢,好像确实有点冒犯。
于是他将头转了过去,欣赏歌舞。
酒过三巡,裴照怜想去厕所,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找了半天没找到,反而在花园拐角看见了连理。
连理对面还有一个男人,看穿着像是个侍卫,没聊几句那侍卫便走了,连理却还在原地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
“干嘛呢?”裴照怜突然出声,吓了连理一跳,“少爷?你怎么出来了?”
仔细一看,连理的脸蛋儿还是红的。
裴照怜道:“我要上厕所,找不着茅房。”
连理搓了搓脸,“少爷我带你去吧。”
“诶,刚那个谁呀,看你们很亲密的样子。”裴照怜不免八卦心起。
连理支支吾吾半天才道:“其实他是我定下娃娃亲的夫君,此番我进宫就是为了找他的。”
“哦~”裴照怜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
连理被他这一声调笑,激的耳朵一红:“少爷你快去吧,我在门口候着。”
等裴照怜晕乎乎的从厕所出来时,连理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他走路摇摇晃晃的,脚步虚浮,身子歪歪斜斜的,整个人像是被风随意摆弄的木偶,仿佛天地都在围着他打转。
没走两步,就再也控制不住身体的平衡,直直朝一旁倒去。
意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而是倒在一人的怀中,清冷柔和的气息传来。
裴照怜吓了一跳,“你……”开口的话在看到来人的脸时止住了。
刹那间,两人身体相贴,裴照怜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楼霜觉的脖颈处,带着淡淡的酒香和一丝甜意,不由得让人心头微微一颤。
裴照怜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眼神朦胧,双颊绯红得如同熟透的樱桃,嘴唇微微张着,像是在诉说着醉意的缱绻。
楼霜觉身姿挺拔,一袭宝蓝色锦袍更衬得他气质冷峻,腰间那块羊脂白玉佩在烛光下温润生辉。
他的手轻轻搭在裴照怜的背上,隔着薄薄的衣衫,能感受到裴照怜微微颤抖的身躯。
裴照怜似乎也察觉到了两人此刻亲密的姿势,眼神里有一瞬间的清明,却又很快被醉意淹没,竟没有挣扎,反而下意识地往楼霜觉怀里靠了靠。
淡淡的嗓音传来,仿佛带着些调笑意味,“这么喜欢看本王,不如去本王府里看。”
在这月色如水的夜晚,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彼此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少爷你……”刚被叫去帮忙现在赶回来的连理看到两人的姿势顿时噤了声。
裴照怜仿佛清醒了点,慌忙从楼霜觉怀里退出来,低头胡乱道了个歉。
“不…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声音小小的,细若蚊蚋,却叫人觉得心头一热,仿佛心口被挠了一下。
楼霜觉笑了笑,道:“无碍,倒是你,可要小心些。”
月光打在他的脸上,裴照怜清楚的看见了他的笑意,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却又在一瞬间被忽视掉。
这期间,连理已经悄无声息的先退下了,只余下两人一道往回走。
路过一座假山时,周围传来两人窃窃私语的声音,“盟主有令……不要打草惊蛇……南域……”
裴照怜刚想看看,便被身后的男人拉着往后推了些,唇齿间泄出一丝微弱的声音。
可还是被那两人发现了,“谁在那?”
他一只手捂住裴照怜的嘴,一只手搂住人细窄的腰身往后藏了藏,清清浅浅的呼吸打在楼霜觉手心。
怀中人身上好闻的淡香传来,像是一种朦胧的花香萦绕在周围。只是当下的情景,楼霜觉一时想不起来。
那两个人还在往这边查看,楼霜觉在他腰处的手臂又不免紧了紧。
裴照怜被他堪称非礼的动作惊了一下,微微转头,抬起水灵灵的眸子瞪了他一眼。
一瞬间,楼霜觉想起那是什么花了,是如雾般的栀子花味。
直到那两人走了,楼霜觉才拉着裴照怜晃晃悠悠的出来。
琉璃宫灯在雕梁画栋间次第亮起,将太和殿映得恍若白昼。
楼霜觉立在廊下,看着裴照怜跌跌撞撞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裴照怜边走嘴里还边嘟囔着:“这酒……怎后劲儿这么大……”
楼霜觉双手抱臂,倚在朱红的廊柱上,挑眉调侃道:“裴小公子这是打算在这宫门前表演醉仙舞?”
裴照怜猛地抬头,醉眼朦胧间,看到楼霜觉那副清冷又带着几分戏谑的模样,又瞪了他一眼。
楼霜觉低头看着眼前的人,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花香混杂着酒香,无视裴照怜的气愤,依旧语气清冷地调侃:“之前不是说很乖么?今日可是瞪了本王好几眼呢。”
裴照怜无心同他争辩,往太和殿走去。楼霜觉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的跟在他身后,低声呢喃道:“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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