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做打算,什么打算?
邵月平的脑子忽然有些理解不了这句话,像一台机器一样停止了运作。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陈妈好像出事了。
想到这的邵月平手止不住的哆嗦。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了还在厨房忙碌的秦砚。
陈妈是福利院的院长,本命叫陈梅。对于邵月平来说,这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邵月平此刻完全慌了神,依靠在餐桌边哆哆嗦嗦的翻着去川云市最早的一班高铁,
秦砚从厨房做好两个三明治刚想端出来,就迎面撞上了站在门口好像魂都丢了的邵月平。
秦砚疑惑的放下手中的东西,轻轻走到邵月平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哥你怎么了,脸色怎么忽然这么难看?”
听到秦砚在自己耳边的声音,邵月平才堪堪回神,随后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溺在水中的人终于抓住了一根浮木。
“刚才···刚才福利院的人给我打电话”,邵月平的声音沙哑的可怕,仔细听还能听见一丝哭腔。
“陈妈···陈妈好像生病了,医生让早做打算,你说,这是要做什么打算?”
邵月平的两只手紧紧抓着秦砚的胳膊,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秦砚,迫切的想要秦砚给出一个与他想法不一样的答案。
秦砚看着邵月平这副样子,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暂时安慰道
“哥你先别着急”,秦砚将邵月平紧抓住他胳膊的两只手拽了下来,改成握在手心里,企图靠这个动作给邵月平一点安慰。
“你先别把事情想那么糟,我们现在就买票回川云,我们去医院看陈妈,好不好。”
秦砚回给邵月平一个安抚的目光,随后将动作改成了轻拍邵月平的后背,他感受到了邵月平的身体在轻轻颤抖。
秦砚知道自己那番话只不过是他安慰邵月平的,他知道原书的剧情,这里陈妈被确诊为骨癌了。
只是现在想要再去想,记忆竟越来越模糊。
秦砚一边安抚着邵月平的情绪,一边思考原书这一段的剧情是怎么描写的。
书里写,青年的棱角早已被生活磨平,他自以为心如磐石,可终究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陈妈离开后,邵月平的人生就好像进入了梅雨季,阴暗潮湿。
秦砚当初听他朋友给他分享的这一段的时候,还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让他想起了自己母亲离开的时候。
但现在却不同了,他是真的来到了邵月平的身边。听着他不安的声音,抚摸着他颤抖的身体,他的情绪也会随之被牵动。
他不想让邵月平失去唯一的亲人。
最终,两人定了最早一班去川云的高铁,秦砚做好的饭都没来的及吃就出了门。
去川云的路上,邵月平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沉默的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
而秦砚一直有在偷偷观察邵月平的情绪,看着邵月平一言不发的模样,秦砚暗暗想
虽然这样不地道,但必须承认,在一个人伤心的时候温暖他,安慰他,陪伴他,是最能快速与他拉进关系的办法。
再说他的话也不全是虚情假意,他是真的有点担心邵月平会想不开。
趁着秦砚还在愣神的功夫,旁边的邵月平转过了头,注意到了秦砚一直在盯着他的手发呆。
看着秦砚这副样子,邵月平才忽然想起来秦砚也是福利院的,而且秦砚的岁数比他要小,自己刚才在家里那副样子肯定吓到他了。
思索到这,邵月平调整了一下表情,伸手轻轻拍了拍秦砚放在旁边的手,叹了口气:“你也不用太担心,不管什么病,哥都会给陈妈治好的。”
还在做思想斗争的秦砚顿时被邵月平一句话劈蒙了。
怎么忽然转性了,这人背着他偷偷吃什么奇怪的药了?
川云此时的气温比安庆要低的多,刚从火车站出来的秦砚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控制不住的又打了个喷嚏。
出来的太过着急,两人都只在外面披上了一件外套,多余的衣服一件没带。
邵月平看着旁边冷的缩脖子的秦砚,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秦砚身上:“你先穿我的外套吧,等从医院出来我带你去买新的。”
秦砚愣了一下,把外套拿了下来,又塞回了邵月平怀里:“不用,我不冷,你穿着吧。”
邵月平盯着秦砚的脸沉默了一下,伸手强制将原本离他有些距离的秦砚拽到了跟前,穿衣拉拉链整理直接一气呵成,没给秦砚一丝拒绝的机会。
“给你就穿着,都冻得打喷嚏了。”
说完没在管秦砚,独自走到一边去给福利院的人打电话了。
秦砚看邵月平这幅样子,在心里叹气。
脱了外套就只剩下早上晨跑穿的那件背心了,完全不顾自己,直接冻死邵月平好了···
知道在哪个医院后,两人在路边随便打了辆车就朝那赶去。
车上秦砚一直在紧张,他有点怕邵月平听完医生的话会崩溃,会接受不了。就像他当时得知妈妈生病的时候那样,他太懂那种感觉了。
路上两人一直保持着诡异的沉默,谁都没有开口先说一句话。
到了医院,秦砚和邵月平穿过后面的花园,去到了医院的住院部。
住院部整栋楼都很安静,走廊上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病房里,陈梅正躺在病床上休息,正午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静谧又美好。
邵月平和秦砚站在病房外,透过窗户静静看着陈梅。
邵月平想,他们好像只隔着一层玻璃,又好像隔着千万里那么远,有什么东西好像正在飞快的流逝,他完全抓不住。
直到两人在门口站了有十分钟那么久,才准备开门进去。
忽然从电梯那边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小平,你咋回来了?”
邵月平猛地一愣,随后快速将头扭向了电梯口的方向,是刚才给他打电话的爷爷来了。
邵月平想都没想就迎了上去,此刻的他什么都不想去管了,他只想知道那个折磨了他一路的问题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邵月平抓住爷爷另一只空出来的手,焦急的询问道:“陈妈怎么样了?医生是怎么说的?”
爷爷抬头望了邵月平一眼,随后低头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当时打电话只是想知会这孩子一声,却没想惹的人竟直接跑回了川云。
“医生说你陈妈患的是骨癌,现在癌症已经到了中期阶段,医院这边的建议是先入院治疗。”
邵月平蓦地僵硬在了原地。
骨癌?!
怎么可能?!
陈妈怎么会得癌症?!
两个字像两根针一样狠狠的钉进了邵月平的脑子里,搅得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混乱。
他砰的一下摔坐在地,不自觉的将头转向了病房,陈梅还是那样,躺在那里一动也没动,让人分不清她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秦砚忙上前去扶他,却突然发现邵月平哭了。
一滴泪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流了下来,滴在了秦砚伸过去的手上,连邵月平自己都未曾察觉。
秦砚顿时感觉自己的手被烫了一下。
爷爷看着地上的两个人,没再说什么,只是又叹了口气,拍了拍邵月平的肩膀就转身进了病房。
听到病房门嘭的关上,秦砚才终于回过神来,连忙扶起还坐在地上的邵月平,搀着他到了休息区的座位上。
他知道这件事对于前期的邵月平来说,是致命的打击,陈妈没有孩子,这些年的积蓄全砸进了福利院,而他这些年打拳挣的钱,大部分都寄给了陈妈,不用想,还是花在了孩子身上。
那现在压在邵月平身上的大山,就是陈妈的治疗费用。
想到这秦砚单膝蹲下,主动伸手抱住了邵月平的肩膀。
少年的嘴唇贴在男人的耳边,轻声安慰道:“别难过哥,想哭的话现在可以埋在我的怀里哭,没有人能看到的。治疗费用我和你一起想办法,陈妈一定能治好的。”
似乎是觉得不够,秦砚又在后面加了一句:“我会一直陪在哥的身边的,我以后也是你的家人。”
秦砚感受到自己的腰猛然被一双大手紧紧搂住,越来越用力,直到最后几乎用一种要把他嵌进身体里的力度回抱着。
秦砚觉得有些不对劲,想要松开抱着邵月平的手,却又害怕好不容易在邵月平心中建立的信任再次崩塌。
邵月平将脸埋在秦砚的胸膛上,肩膀有些微微颤抖,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哭后的沙哑。
他对秦砚说:“谢谢你,小砚。”
等邵月平终于稳定好了情绪,两人一起进了病房看望陈妈。
陈梅对于两人的到来表现的非常惊喜,赶忙招呼两人坐下,又从旁边拿了两个苹果给两人吃。
期间邵月平一直表现得很冷静,甚至还能讲点笑话给陈妈听,哄得陈妈笑个不停。
下午六点,两人从医院出来。
秦砚还是披着早上邵月平给他的那件衣服,默默跟在邵月平身后。
到了一个十字路口,邵月平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跟在他身后不出声的秦砚问道:“饿了吗?哥带你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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