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食堂打饭回家，乔文就听见有人在自己家院门口骂人。
“你缩头乌龟，我知道你在家有本事和我对峙，你凭什么说我假装你？”
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乔文才发现程斌比她回来的还要晚一点，夫妻两个从彼此眼里看见了迷惑。
是谁来他们家里惹事？
“乔文，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就从屋子里滚出来，你凭什么到派出所去说我假装你？”
乔雪在院子外面跳脚：“这世界上只有你能做裁缝，我可是正儿八经的棉纺大学的学生，我还不如你？”
看乔雪脸红脖子粗的模样，乔文只觉得好笑。
这操作真符合她的人设，什么时候都能没理搅三分，把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
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这个书里的主角，人家总能绝地翻盘。
乔文要去和她对线，被程斌拉住：“我去和她说。”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程斌的声音，乔雪的目光立刻转过来，看着他们俩的眼神里满是怨恨。
“你们一堆假夫妻，在外面装什么恩爱？”乔雪的嘴角向下耷，发出一声冷哼：“程斌，你是怎么有脸在我面前出现的？”
她的目光里都是挑衅：“你不会还没有吃够苦头吧？”
“时代变了，乔雪，不是随口污蔑别人就能成的时候了。”程斌的语气不疾不徐，看向她的眼神里面只有漠然：“而且我劝你最好不要乱说话。”
“你们如果不是假夫妻为什么就没有自己的孩子？”乔雪眼里流出恶毒：“或者你就当着大家的面，承认自己不行？”
乔文叹口气，每次她以为乔雪最坏也不过这样的时候，乔雪就会来刷新她的底线。
她的底线可真像无底洞。
他们夫妻有没有孩子，已经成了被服厂家属院的一大问题，不过程斌尊重她的想法和意见，觉得有没有都无所谓。
时间长了，大家也都接受他们只有一个丫蛋的实际情况，没想到乔雪把这件事说出来。
别以为她没有看到大家悄悄竖起的耳朵，还有好事者直接端着饭碗靠在墙角吃饭。
“乔雪，你怎么说也是个外人，他行不行用不着你操心。”
乔文觉得是时候结束这一场闹剧了，她从程斌的身后走出来，挽上程斌的胳膊：“怎么，你专门过来我家门口闹不会是小姨子看上姐夫了？”
泼脏水，谁不会？
只是她实在没想到乔雪的脸皮没有最厚只有更厚：“什么姐夫小姨子，乔文，要不是你，我和他早就结婚了，你知道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下放，就是因为他强迫我，我不愿意。”
被乔雪用你不过就是个倒贴妹的眼神上上下下地刷了几次，听见她说：“要不是你倒贴，现在我才是她老婆。”
周围人一阵哄笑，这里面的水这么深吗？
乔文这个厂花竟然倒贴？
那也能说明这两口子就没有什么感情，人家程斌是喜欢妹妹的。
可是，大家的目光在乔雪和乔文身上来回逡巡。
不对，程斌如果喜欢乔雪不喜欢乔文的话，那他的口味着实有点独特。
不，是口味恶心。
毕竟一个正常男人，都不会选择一个毒妇不是吗？
况且这个毒妇不仅毒还丑。
不说脸，就说身高只有一米五几，这个和一米七的乔文就不能比。
再说脸的话，那就更不能比了。
乔雪是老人们都会喜欢的玉盘脸，可架不住上面都是痘印和痘坑。
乔文是瓜子脸，不说唇红齿白，就说皮肤，没有吹弹可破也光滑细腻。
想明白这些事情以后，大家看程斌的目光充满了佩服。
搁这一个厂花不喜欢，喜欢一个二婚不说还是个丑女。
还为这个丑女守身如玉，可真是个人才。
“乔雪，你看看你自己，你怎么和乔文比，要不是你从中作梗，他们两个早就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乔文预备发大招，结果直接被张任打断施法，回头一看，这人拿着一个信封过来，正听见乔雪在这里大放厥词，气的脸都红温了。
看着乔雪的脸瞬间紫涨，张任转头对乔文和程斌说：“你们回屋里去，这里我来说，那些坏事，她做的还少吗？你们和她对线都是掉价。”
张任走到乔雪面前，推了她一把：“你说他们是假夫妻，那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对夫妻比他们对彼此更加坚定，这都是造成的。”
乔雪往后退了一步，她不可置信地摇头：“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
“是啊，要不是你为了嫁给程斌，不惜抹黑他，我们也不会知道，原来和程斌有婚约的是你的姐姐乔文，也不会知道，你的父母为了抢夺她的婚姻，让你夺走她上大学的名额。”
张任说完这句，才转向吃瓜群众：“大家都是一个大院的，乔文从小的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乔云建和乔雪是什么样的人大家也都知道。”
这个时候，带着孙子遛弯回家的张秀也听见了这边争执的声音，走过来。
“乔文，我是怎么和你说的来着，让你不要想着只要丫蛋一个孩子，自己也生一个，可是你呢，你总说丫蛋是个可怜的孩子，你要把全部的爱都给她。”
张秀叹了口气：“你们夫妻都是好人，可从没想过你们的好被人家如此污蔑，脏水往你身上倒，你不计较，我们这些看着你长大的人心里难道好受吗？”
这么多年，乔文被乔云建一家欺负的时候没有哭，被乔雪逮着机会就欺负的时候也没有哭。
可是张秀姨妈和张任说的几句话让乔文红了眼眶，身边的程斌也搂住她的肩膀。
一米九几的汉子也红了眼眶。
“原来是这样，那他们可真是了不起，不过鸭蛋已经上班去了，你们为什么不能再要个自己的孩子呢？”
大院里的风向从看笑话变成了催娃。
乔雪彻底被人忽视，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走了。
乔文和程斌送走热情催娃的大妈婶子，又把他们留下的什么养身体的方子还有鸡蛋什么的收拾好。
两个人坐在家里大眼瞪小眼。
“你说，不然我们要个孩子？”
程斌突然说，乔文吓了一跳：“老程，你已经四十岁了，真的想好了吗？”
“我也就是有感而发，其实我对于孩子无感，我觉得我有你就可以了。”
程斌想了想，理智说来，他对孩子接受无能，如果只是朋友或者领居的孩子需要照看还可以。
如果是自己的孩子，需要二十四小时的陪伴，不说乔文能不能接受，就是他也是不行的。
两个都是事业狂，不可能委屈孩子，更不可能委屈自己。
乔文带丫蛋的时候，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把孩子放在胡奶奶那边。
后来胡奶奶去世，就放在张秀姨妈那里。
程斌带孩子的经验就没有，说起来要孩子也不过就是被人说多了，耳根子软。
乔文不想讨论孩子的事情，她的工作还有很多要忙的地方。
今天已经很累了，实在需要休息。
第二天一早，刚到厂里，就被伍厂长拉去了办公室，：“乔文，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上级派给我们的赵书记。”
赵书记是个严肃的中年男人，看见乔文只是点点头：“上级领导听说了你们的转型计划，要我过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被服厂以前没有书记，那是胡厂长一个人承担了两个岗位，换了伍厂长以后是革委会派人过来做了书记，那个人别说参与管理，就连班都不怎么上。
乔文听说是某个领导的家属，人家一天要操心的事情很多，来这里就是为了拿工资。
现在时代变了，自然也要换一个实干的书记过来。
“感谢组织，感谢赵书记，我们现在已经进行到这个阶段。”乔文把自己的工作笔记拿出来，交给赵书记。
她的笔记本被推了回来：“说到做服装厂，你们都是专业人士，我一个门外汉就不要给你们添乱，不过现在就有一点问题，你们说的那个外商的事情，我觉得不妥。”
乔文和伍厂长的脸上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外商投资有什么问题，他们不是已经拒绝和我们合作了？”
赵书记点头：“这个事情还是要从莫经理说起，是我们有人在她身边阻止了这次合作。”
看伍厂长和乔文不说话，赵书记觉得还是有必要把事情说清楚：“莫经理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接到了他们那边的命令，就是要通过你们摸清楚这里有多少驻军。”
赵书记严肃的面庞露出肃杀之气：“不仅如此还要通过你们和国营大厂的关系，渗透他们的人进去。”
伍厂长和乔文都深呼吸，幸亏这件事情没有成。
要不，之后有秘密什么的泄露，他们都说不清楚。
“我们的人把莫经理的视线转移开，你们也好继续进行转型，陆厂长那边我们也要同志过去，他们的那边比这里要复杂更多。”
赵书记的目光落在乔文身上：“你是车间主任，你觉得我们转型遇见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乔文低头想了想：“我希望我们服装厂，不仅仅是服装厂。”
“你详细说说看。”
乔文挺直腰背，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们之前是省里也是市里的唯一一家被服厂，我希望我们的传统优势不要丢弃，就是从布料的研发到款式的设计，我希望我们都可以自己安排。”
赵书记没有说话。
“之前说转型，就把我们的化纤布料研究车间撤走了，化纤车间的主任调会省化学实验办公室，下面的工人也都去了日化厂。”
“可以有布料研究中心，不过现在知情大批回城，要解决他们的就业问题。”赵书记说。
“和我想的一样。”乔文拿出来自己的笔记本：“我们的布料研发中心可以提供二十个工作岗位，还有一个问题就是——”
乔文直视赵书记：“我们的设备老旧，需要换新。”
机械缝纫机，换成电动缝纫机，进一步提高生产力，他们才有产品竞争力。
“你们需要多少台？”
赵书记也不是一个含糊的人，作风和乔文差不多。
写反派真的好难，我假装我自己是乔雪都只想打自己两耳光。做坏人好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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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第 10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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