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径并未铺上石砖,且时曲时折,并不太好走。然而岳清宇走得稳稳当当,水桶中的水也并未见洒落。
到达时,殿内已传来授课先生的讲习之声,底下的弟子在蒲团上坐得整整齐齐,身前的小案上放着所讲解的修炼法门。
岳清宇在殿外,用扫帚清扫落下的树叶和堆积的尘土。他一边扫着,一边授课先生的声音从殿内传入耳中。
岳清宇竖起耳朵偷偷听着,不禁入了迷,听着听着,便似有所感,似有所悟。
洒扫的动作持续着,却渐渐慢了下来,岳清宇一边扫一边默念着方才听到的口诀,感受到体内自从引起入体后肆意流动的真气渐渐平息了下来,极为缓和却流畅地在周身流动着,保护着他。
当最后一片落叶被清扫干净,岳清宇停下了,感觉到周身无比地舒畅,似乎与天地自然合为一体,一举一动都随心所欲,没有滞涩之感。
“这就是修者的世界吗。”岳清宇不禁感叹,那些移山填海的大能,想来也并不是传说。
扫完时,正好殿内也散课了,岳清宇又用抹布擦洗了殿内的柱子和殿外的焚香炉。拿清水冲洗了院子的尘土,干完这些,便拎着空了的木桶下山了。
...
经过了日复一日的洒扫,岳清宇听到的内容越来越多,对灵气的运行也越发自如。
某日,当他一如既往地擦拭院中的焚香炉的时候,突然从焚香炉后看见一双靴子和一角素白衣衫从眼前晃过,有个意外之人进入在了讲学殿堂。
叶无尘站在授课讲师的案前,声音是符合长相的冰冷,“邱长老近日抱恙,我代为授课。”
底下的弟子自然是议论纷纷,谁人不知叶无尘是内门第一人,素来专于修炼,时常不在门派内,竟然会来给他们外门弟子授课。只是未来得及议论出个如何来,叶无尘便旁若无人地照常授课了起来,于是底下也马上安静了下来。
岳清宇也是大为惊讶。这个男二他近来见到的频率也太多了吧,莫非这就是男主和男二的孽缘。
只是他面上不显,照样如同一个普通杂役一般擦着香炉,时不时听见叶无尘清清冷冷的嗓音传入耳中,不禁感叹到,这男二的声音的确好听啊,不过没什么情绪,也没什么节奏,没有之前的邱长老那么引人入胜。
只不过叶无尘的讲解倒也言简意赅,颇具心得,时不时让岳清宇有恍然大悟之感。几天下来,他也习惯了由叶无尘授课。
...
终于到了晋升试炼的那天,岳清宇到试炼场集合,无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阔步走上前领取了刻有自己姓名的木牌。
其他报名的人也是如此。
其中有一个穿着绸缎、拿着折扇扇风自以为风度翩翩的报名者注意到了岳清宇穿的是杂役服,嗤笑道:“既然杂役就好好做杂役,竟然痴心妄想参与试炼。”
岳清宇领取完身份牌,转身正对声音传来的方向,是一个油头粉面的白斩鸡。白斩鸡看见岳清宇注意到他,更加起劲了,“不如本少爷给你赏些银两,若你帮助本少爷赢得试炼,日后收你做个仆役也未尝不可。”他的眼神不住打量着岳清宇修长挺拔的身姿,暗藏的嫉妒止也止不住。
岳清宇冲他一笑,白斩鸡便一晃神,手中的折扇竟然就到了岳清宇手上,扇骨抵着他的喉咙,将他压制到梁柱上,喉咙一阵干呕,却被牢牢地抵住动弹不得。
岳清宇俯下身在他耳畔低语,“今天只是扇子,明天是什么,可就说不准了。”
岳清宇的微笑在白斩鸡眼中简直如同恶魔,逃也似的连滚带爬走了。
岳清宇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得意一笑,这种欺软怕硬的小喽啰,随便吓一吓就腿软了,真没意思。
今天并没有出现刘放的身影。岳清宇之前似乎有听说,因为刘放长期欺负其他杂役,扰乱风气,跟跟班一起围殴其他杂役寻衅滋事时被内门首席撞见,连同跟班一起被驱逐了。
说到内门首席,岳清宇不禁又想起了一个着白衣的身影...不是吧,这男二原来是个乐于助人冷面热肠的善人啊。
岳清宇不禁感慨知人知面不知心,刚见到男二时,他还担心男二会找他麻烦,没想到不知不觉中竟有了如此多的交集。他甩甩头,将这一点思绪甩出脑袋。现在的要务便是通过试炼,无论有没有刘放的存在,他都是要完成这个任务的。
于是他的注意力就回到试炼上。试炼的规则是,每年只有不到三十人能通过外门弟子的考核,成为外门弟子,而外门弟子中能升入内门弟子的不满三人,因此选拔方式是淘汰制的,谁能挤进前三十人的名额,就能成为外门弟子,谁能争得一二位,谁便有机会成为内门弟子。当然,出了拔得头筹外,成为内门弟子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各位长老的眼缘,即使排名靠前,但若是不能获得长老的认可,那也无法拜入门下。
领取完各自的身份牌后,众人便被阵法传送到试炼场地。到达场地后,岳清宇不禁一挑眉,这场地竟然是门派后山的其中一块,只是此处属于门派开发了的部分,相对安全,只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地形较为复杂,潜藏着未知的危险。
然而对于时不时拿地图出来看打发时间的岳清宇来说,此处的地形和线路已经烂熟于心了,只是最近的路线,也最为凶险,而岳清宇要走的便是这条路线。
而这次的考核任务,则是规定时间内将身份牌悬挂到山崖峭壁上生长的树上,谁挂的树高谁的名次就靠前。
与此同时,每个人身上都会带上一柄一模一样的木剑,一个火折子和一包特殊的药粉。如果途中遇到危险想放弃,那便可以点燃药粉,这药粉无色无味,但一旦点燃就会释放出大量烟雾和奇异的香味,到时候自会有人将其带离试炼场地。不过这也同时宣告了试炼失败,挑战结束。若有人来不及点燃药费就一命呜呼,那也只能自认倒霉。
岳清宇想着山崖所在的位置,正要动身,却没想到有人先行一步,往他想去的方向出发。
岳清宇一挑眉,紧随其后。而其他的试炼者们也四散开来。
岳清宇一边按照所想的路线往前走,一边发现刚才那个身影一直在他前方。
他不禁思忖:“此人居然也知道哪条是最佳路线...这究竟是何人,是怎么知道这后山的线路的呢。”
思忖着,便发现刚才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他刚要跟上,却发现身前横了一柄带鞘的剑。
一个的身影从树后转了出来。
岳清宇看见了一张年轻的包子脸,眉目平庸,但能看出应该是比他小两三岁。
脸虽然稚嫩,神色却是老气横秋,边皱着眉,边开口问道:“你为何跟着我。”
岳清宇立马笑得亮了牙:“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条路只许你走得,我走不得?”他拿手拨开了挡在身前的剑,自顾自往前去,“哥哥我还要赶路,可别挡路了。”
包子脸咬了咬牙,也起身上前,只是这回是岳清宇走在前面。走了一会儿,包子脸心中也升起了一样的疑惑,“他走的路线怎么跟我一样。”
岳清宇穿行在前,有不少毒蛇从两旁的树丛探头来,似乎想要给上一口,被岳清宇提起木剑纷纷打落,岳清宇如今已引气入体,而且专往七寸上打,这劲道不能同日而语,那些毒蛇打落在地后,不一会儿就僵直了。
而他身后的包子脸则是踩着打落一地的蛇尸,跟随在后,不禁心中惊异。
这些毒蛇动作多少迅猛,他也是有所领会的。没想到此人竟然能看上去毫不费力地解决,看来这人将会是他这场试炼的对手。
穿过树丛,眼前是一片银镜似的溪水,显得开阔了起来,不似丛林这么阴暗复杂,鬼影重重,但岳清宇知道可不能这么掉以轻心。因为这看上去是一片浅溪,实际上深不见底,而且水中还有着食人的鱼群,若是水性不好又掉以轻心,落入水中,那最终浮上来的只能是一具被啃得一丝血肉也无的森森白骨。
包子脸看岳清宇在溪水前停住了,于是便绕过岳清宇,走上前去想要踏过溪水。却听见身后有什么东西破空袭来的声音,他立刻一闪身,怒视着岳清宇刚要开口,却发现那丢来的东西是一截树枝,刚抛到溪水上方,那看似平静安详涓涓流动的溪水中竟然猛地窜起了数条怪鱼,每条都张着森白的獠牙,腾空速度之快,让水面都发出了巨大的破裂之声,眨眼间的功夫,那根树枝就被啃得渣也不剩了。
包子脸站在溪水边向下细望去,能看到底下有庞然的阴影游动,是密密麻麻的鱼群。
他变了个神色,目光复杂地望向岳清宇,最终还端端正正地持剑作揖道:“多谢。”
岳清宇潇洒地挥手;“谢就免了,只不过要过这一关,还需要小兄弟你的一份心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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