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地,所有人提起杨掌柜像是被统一了说辞。
杨掌柜她就是个活生生的正面例子,浪子回头,又创了一番大事业。少年吃酒赌钱,欠了不少银子,后来知错就改,不仅还清负债,开了一家药铺越做越大。
问了好些人,得到的回答几乎相同,还有不少陈赞其品行的。
“哎,张姑娘别走,再与我们说说,您可是在这儿工作时间最长的。”李安如悄悄给她塞一锭金子。
张姑娘用牙齿咬过,确认是纯金的,喜笑颜开收起来,道:“二位还要打听些什么,就尽快吧。若被主管注意到,少不了一通数落。”
“刚刚有人说杨掌柜品行端正,你似乎并不赞同。这其中又有何故事,你与我们说说。”
宁月中道。
方才两人向别人打听,说起杨掌柜对待娘子如何百依百顺,温柔体贴。这位张姑娘却并没有答话,眼神轻蔑,似是知道什么内情。
见她面露犹豫之色,李安如补充道:“我保证今天在这儿说的话,只我们三人知道,绝不会向任何透露和姑娘有关的话。”
话说到此处,又收人钱财,张姑娘神色松动,反正只是一些传闻与猜测,没证据的事。
“有一次去她府上,无意间听见她娘子指责她在外头有人,且总是会去一些不三不四的场所。当时我并没放在心上,后来不小心撞见一次,杨掌柜搂着个体格健壮的汉子。”
李安如摸摸下巴,这个杨掌柜家有娇妻,居然还去外头找男人。
“除了这个,还有……听人说,她以前实在是混得厉害,具体做了什么我不晓得,只知道被亲生母亲赶出过家门。后来不知道从哪儿大发横财,才开得药铺。也有人说,她的药铺不正常,都是一样的药材,为什么有的贵客就偏偏跑到她的铺子去。不过也有可能是一些同行嫉妒她生意好,故意放出的消息。”
张姑娘看看天色,道:“这是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了你们。我必须要回去了。”
“都是一些传闻,并没有实际性的证据。不过,也为我们指明了方向,顺着杨掌柜调查是正确的。”
李安如说着,忽然敏锐地看向屋顶处。
只见一个女子黑衣劲装,腰间佩刀,整个人低调地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紧贴头皮的寸头。
居然有这样剪去长发的女子,实在是——
太酷了!
女子一跃而下,落在两人两步前,道:
“殿下与驸马二人居然有闲情逸致,亲自调查个小人物。实在是稀罕。”
李安如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人,若是见过,肯定会对这么酷的发型留有印象。
“周侍卫长不在金刀营,怎么躲在药材铺的房顶。肯定不是梁上君子,一定是在调查什么机密了。”
宁月中一眼便认出此人,一反常态毫不客气,话中带刺。
大名鼎鼎的金刀营,和凌大将军一样出名。这支队伍便是凌大将军亲自培养出来的精锐,只有几十人,但真正在战场上可抵上千人的一支军队。甚至有时,还会发挥出决定战局胜利的关键作用。
凌大将军能生擒敌军将领,金刀营的功不可没。
据说,金刀营的队长周眉武艺高强,曾以一刀斩获敌军上百头颅。行事我行我素,最标志的就是一头短寸。
难得见到让宁月中脸色有所不同的人,李安如对周眉投去探究的眼神。
她就是传闻中仅次于凌大将军的女人,浑身气势果然不一般。
周眉泠冽的视线扫过来,叫人不寒而栗,心中生出惧意。
“公主殿下想为人伸张正义,只要向负责案子的人递句话便是。亲自替人奔走,若是磕了碰了,谁担得起责任?还是乖乖回到公主府去。”
最后半句话,是对着宁月中说的。
“这便不劳侍卫长操心。公主想帮谁,怎么帮用不着不想干的人指点。”
宁月中面对她的视线毫不相让,脸上柔弱的面具褪去,尽显锋芒。
“哼,”周眉抱臂,冷嘲热讽道,“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别怪我没提醒过。”
说完,转身跃上房顶,身影很快消失。
李安如跟着宁月中离开小巷,心里嘀嘀咕咕。
这两个人肯定有故事,争锋相对,就连“提醒”也是冷嘲热讽,还以为会打起来呢。
出了巷子,宁月中忽然停下脚步,脸色严肃道:“杨掌柜我们不能再继续调查下去了。她,周眉,那样说肯定有原因。”
说完才意识到不妥,轻咳一声,换了轻柔的语气,道:
“殿下,恐怕我们得换个方向继续调查。”
李安如对她的变脸毫不吃惊,点头道:“好,都听你的。”
宁月中继续补救自己的形象,道:“我和周侍卫长从前有些不愉快的事,一见面难以自控,叫你看了笑话。她说话难听,但从不会捏造事实。杨掌柜肯定牵扯进了一桩极为严重的事情,我们还是尽快为平小姐查清真相,不要被牵连进去为好。”
她这样说,李安如自然不是作死的人,就打算避开危险,躲得远远的。原本李安如就身负性命相关的任务,她可不想再被卷入未知的危险。
小命最要紧!
整个下午都在打听杨掌柜的事情,李安如倒不觉得可惜,至少说明杨掌柜她肯定有问题。还是从平丹身上再找突破口吧。
“我们去问问平丹,她一定清楚。”
宁月中提议。
两人先后去了济世堂,还有平丹落脚的客栈,都没寻到人影。
此时已是日落西山,两人奔走整整一整日,早就身心俱疲。再走了这两趟,实在是没有力气。
李安如随地一坐,腿脚酸痛,长吁短叹:“累死我了,真走不动了。”
宁月中嫌弃地上脏,站在她身边,也是疲惫,道:“我早说租个马车,你不愿意,现在又喊累。”
“这,这不是身上没钱了嘛。”李安如理不直气也不壮。
说起钱,李安如又想到下午给张姑娘的金子,心疼起来。虽然是宁月中身上的钱,但那可是金子啊,自己怎么那么大手笔说给就给了。
宁月中笑了,没钱早说啊,又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当时拒绝得可干脆利落,她还以为什么要紧的原因。
压住火气,宁月中温柔道:“明日出门,妻君可一定记得带上银钱。”
李安如瑟瑟发抖,怎么从中听出了咬牙切齿。
好恐怖,好害怕。
越是这样,李安如越不敢说自己身上其实还有钱,就装在前天宁月中给她的荷包里。
当时,两人要去医馆,宁月中问她身上可有银钱。李安如一摸口袋,想起自己居然自然而然地把人家荷包据为己有,一时心虚,嘴巴上却干脆利落道:“不用不用,我才不是出门离不了马车的人,哪有那么娇弱!不租马车!”
-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李安如安静如鸡,不敢说话。
她可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天不遂人愿,越是担心的事情就一定会发生。
就在她心惊胆颤,恨不得腰间的荷包消失之时,一物落在两人面前的水坑。
正是宁月中的荷包。
若说里面没有银子,溅起一圈圈的波纹可不这样说。
“啊这,这,”李安如见宁月中脸色要变,结结巴巴,“这是哪里来的?天,天上掉银子了。”
宁月中一坐上马车,离她远远的,不发一言,闭目养神。这是不打算说任何一句话,也是让李安如别说话的意思。
把马车里面四处盯了个遍,李安如依然没有想出要怎么解释才好。只恨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遮遮掩掩,错过了最好的机会,再怎么补救也只是徒增尴尬。
自己那个时候在犹豫什么,顺口说一句,不小心装在你的荷包里了,这事情也就过去了。
忽然,宁月中睁眼,说道:“明天再胡闹最后一日,无论什么结果,都到此为止,转给专业的人来做。”
说完后,似是忍无可忍:“别再盯着我了,不打算和你计较。”
李安如如蒙大赦,立即听话地转过视线
“对了,荷包我也不要了,扔了吧。”
两人相处这么久,李安如多多少少也察觉出她不喜污渍。之前脏了的锦缎衣裳就要丢掉,何况是落入泥水坑的小小荷包。
说不定现在还在心里偷偷嫌弃自己又把荷包捡起来又揣身上。
“好。”
李安如委委屈屈。
-
回府后,李安如第一件事就是沐浴。被暖烘烘的热水包裹,她这才觉得活了过来。
想起自己离死期又近了一天,明天还没有实质性的收获就大事不妙。
身为小说主角,按理来说就是小说世界的中心,反派角色仇恨,正面角色靠近。主角入狱怎么没有重要配角相助呢?
难道说,自己其实是有重要戏份的配角,和主角站在统一战线就是正面配角。
想通这点,李安如满意地点头,真不愧是自己。
与此同时,脑子里将白天调查到的内容一点点理顺。
杨掌柜,平丹,平夫郎,她们三人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
看过不少狗血小说的李安如脑子里很快联想出一场痛彻心扉的戏码。
嘿嘿好喜欢短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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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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