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外边就热闹了起来,项厉看着因为鞭炮声蹙眉的钟柏忍不住笑了下。
他几乎是一晚上没有合眼,怀里抱着的盒子也不敢松手,这个梦太美好了,他怕他一闭眼,梦就醒了。
一晚上他不知道碰了钟柏多少次,只有触到他温热的皮肤,他才能确定这不是梦。
钟柏揉着眼睛,到底被吵醒了,含含糊糊的开口,“哥,外边怎么了?”
“隔壁于贵平家的于瑶姐姐今天结婚。”
钟柏不在意的翻了个身,把发财顶在头上想要把外边的声音给盖下去。
项厉看着一脸茫然,眼睛都还眯着的发财,忍不住笑了一声,外边的鞭炮声更加热烈。
钟柏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猛地翻身坐了起来,“谁,你刚才说谁结婚?”
发财被吓了一激灵,猛地从他旁边跳开,重新缩到了被子旁边睡了。
“于瑶。”
听着项厉肯定得回答,钟柏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隔壁于婶已经请了我们了,你快起来洗把脸。”
钟柏傻愣愣的点头应了一声,立马套了衣服,就是这里,男主被污蔑偷了东西,还是有人证的那种,被逼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跪道歉。
项绪好像一直都很喜欢用这种折辱人的方法来对待男主,钟柏任由清凉的水扑在脸上,总算是清醒了一点。
他今天一定一步都不和男主离开,他要长在男主的身上。
发财窝在钟柏的怀里,准备跟着一起出门,项厉适时的开口,“对了,今天那个王厂长应该也会过来,王羽…你…”
听着他这么一说,钟柏犹豫了一下,王羽那个小孩今天看见发财,说不定又要发疯了。
他把发财放进了屋里,“发财,你乖乖的啊,今天小巫婆过来,你别跑出来被她给看见了。”
发财像是能听懂一样的呜咽了两声,一个劲儿的往钟柏的裤腿上扒拉,在被项厉冷冷的看了一眼之后,乖乖的趴在了地上。
等着他们两个出了门的时候,巷子里已经有了不少的人,项厉看着四处蹦哒着的钟柏,径直伸手把钟柏的手握在了手里。
他一本正经的开口,“安分一点,别乱跑。”
钟柏还没参与过别人的婚礼,这会儿看着满地的碎纸屑,忍不住跟着别人一起兴奋起来。
项厉握着他的手往前走,他第一次发现,钟柏的手比他的暖和这么多。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听着外边喊着,“新娘子要过来了。”
现在好不容易大家手里攒了点钱,于梅又只有这一个闺女,还特意花了钱,让人给她女儿打扮打扮。
钟柏踮着脚尖,拽着项厉往人群里钻,好不容易两个人站到了最前里。
旁边有两个大婶嘴唇里翻飞着瓜子皮,忍不住语气里的艳羡,“唉,我听说,这于瑶嫁的可是个军人,还是个排长呢。”
这会儿虽说是个体户赚的钱也多了起来,但到底在老一辈的眼里,终究还是军人,工人这种体面。
“要不说还是老于有福气呢。”
项招娣在人群里站着挤着,一大早上的吴慧琴就把项明领着过来了,一点的没提让她过来。
“呦,招娣啊,我记得你也没比于瑶小多少是吧,你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酒啊?”
项招娣脸色有些发红的不答话,她的年龄确实也不小了,也是该结婚的时候了。
听着新娘子来了,周围人也来不及打趣她,项招娣忙踮起了脚尖,她和于瑶几乎是同一批在这巷子里长大的,从小被比到大,她几乎都是输的那个。
这会儿她看清楚于瑶从小汽车上下来,忍不住撇了撇嘴,心里酸溜溜的。
直到看见于瑶旁边站着的人,项招娣的脸色才好了一点,黑黑瘦瘦的,人长的也不怎么样,还没有苏泊好看,想着苏泊她脸更红的不像话,什么时候,她才能和苏泊结婚啊。
新娘被堵在巷子里,项厉领着钟柏率先进了院子,他特意挑了离项绪他们远的一桌,现在也没什么去饭店吃饭的习惯,都是在自家院子里摆桌。
“好了,别生气了,一会儿新娘就过来了,你到时候还能看见。”
钟柏还生着闷气,他刚才都挤到前边了,谁知道新娘一过来,他就被人淹没了,他现在才十三岁,踮着脚都没那些大婶高,连个新娘的影子都没能看见。
直到他嘴里被项厉塞了一颗糖,这才高兴起来。
于梅脸色红润的招呼着客人,他们家里可就这一个闺女,宝贝着呢。
项绪他们一家子坐在一起,也不在乎项招娣回不回来,到底是结婚,于婶咬了咬牙,每一桌都给上了酒。
“呦,瑶瑶可是嫁了个好人家,你以后有福了。”
来的人三两句好听话说的,于婶笑得牙不见眼的,直接摆了摆手,“哪里哪里。”
吴慧琴看着于婶那样就牙酸,忍不住开口,“我们明明最近学的可用功了,老师都夸他说能上大学呢。”
她声音大咧咧的,于婶听着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大家邻里邻居的,谁不知道当初于瑶考了两次大学都没给考上,一时之间桌上的人也不知道该不该附和,尴尬的笑了笑。
“哎呦,王厂长,你们也过来了。”于梅热情的迎了上去,眼风装着不经意的扫了吴慧琴一眼。
王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在看着项明的时候,脸色不由得冷凝了一下,她手揽着王羽的肩膀,她女儿腿上的疤印还没消下去呢。
吴慧琴看着她就像是羊看见狼似的,立马低垂下头,也不敢说什么了。
于婶领着王厂长他们一家做了最里边的主桌,他们请的人多,她就一回头,凳子就不够了。
“老于,你快去再拿两把凳子过来。”
于婶四处指挥着,于瑶和新郎已经被簇拥着进了院子。
钟柏手里还捧着一把瓜子,看着新娘过来,立马提起了兴致,小声开口,“她好漂亮啊。”
项厉听着他的话,认真的扫视了新娘一眼,刚要开口,钟柏已经凑到了他的旁边,气息温热的吐在他的耳垂上,“不过,你在我心里最好看了。”
项厉心里那点还没成型的不高兴被这句话打散,立马消失的一干二净。
于梅看着自家的闺女,眼里忍不住挂了点泪花,她可就这一个闺女,她是恨不得把这个家底都给女儿,生怕她吃上一点点的苦。
“老于,你去把我那个盒子拿出来。”于梅絮絮叨叨的嘱咐了好几句,等着新娘快要走的时候,这才回头喊着于贵平。
于贵平点了点头,进了屋,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慌里慌张的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个空盒子。
“不好了…”
于梅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说什么呢?”这大喜日子,这不给孩子丢人呢吗?
于贵平舌头都捋不直,慌张的开口,“镯子,镯子丢了。”
他的声音不低,当即周围一圈的人都听见了,于贵平装作不经意的看向项厉,只撞上一双冷冷的眼睛,他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什么?”于梅的声音都尖了一个度,这可是她家里好不容易留下来的,水头足,她特意今天拿出来就是为了给闺女撑场面的。
“怎么能丢呢?”于梅接过盒子,翻来覆去的看着。
于瑶忙扶着她,“妈,你别急,是不是你昨天晚上没放到盒子里。”
“我这几天忙的晕头转向的,哪里还能顾得了这个。”于婶语气忍不住急起来。
这可是她们家里一代代传下来的,她女婿也忙开口安慰着,“妈,这东西现在少,要真是别人拿了,肯定能找回来。”
他话还没说完,于贵平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直接看向项厉,“小厉,是不是你拿了。”
“今天是你瑶瑶姐的大喜日子,你要是真的拿了,你就拿出来,我们绝对不怪你。”
钟柏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立马把项厉护在身后,“我们可没拿你们的东西,我们连你们东西在哪放着都不知道。”
本来好好的婚宴,莫名其妙出了这么个事,大家面面相觑着,王厂长轻咳了两声,“老于啊,咱们什么事情都得讲究一个证据。”
于贵平脸色带着点焦急的看向钟柏,“钟柏啊,上个月,叔问你我们院墙上的花盆怎么碎的,我也没有怪你们的意思啊,你说是吧。”
“你这,你瑶瑶姐姐结婚,你别闹腾了。”
和项绪隔壁桌的几个,菜没吃几口,人已经喝大了,像是忘了项绪还在这里一样,大着舌头开口,“我记得这次不是让项绪当副厂长呢吗?”
“切,他哪行啊?就他那样的,啧啧…”
“要我说啊,他就该本本分分一点,他又不是他哥,能进咱们厂子都是看了他哥的面子了。”
项绪脸色黑沉,王夫人现在看着他们眼角眉梢都写着厌恶,这两天他在厂子里被穿了不少小鞋,不就是为了讨好这个女人吗?
吴慧琴被项绪的眼风一扫,缩的跟个鹌鹑似的,她脸上幸灾乐祸的笑也藏了起来。
项绪看着项厉的眼神猛地沉了下来,他哥,他哥,那个短命鬼,还不是死了。连自己儿子都护不住。
钟柏护着项厉,还来不及说话,人群里突然传出来一句,“是不是他拿的,搜搜不就得了。”
“搜就搜。”钟柏强硬的开口,目光死盯着于贵平。
于贵平目光阴沉着盯着项厉,不等于梅点头,自顾开口,“谁知道是不是你卖了还是藏了?”
只要项厉顶上偷了他们家东西的名号,就算他那天真听见了什么,说出来也没相信,只会以为是他气不过,故意报复。
“要真卖了,就问问六指儿呗。”
六指儿是他们这里的一个疯老头,说是以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后来那些年不好过,家里人都没了。
他眼睛尖,现在这些东西又流通起来了,他们这块要是想买卖这些个的,基本都得找他。
项厉顺着人声看过去,恰好看见了苏泊一双带笑的眼睛,一闪而过,果然,苏泊绝对不会错过这种事。
于贵平:滴,您的黑锅已上线,麻烦签收一下!
不好意思,今天晚了,评论发红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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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项厉,是不是你拿了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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