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知要与许旬联姻的十多天,在苏氏集团股市跌宕回暖中,苏虞试过无数方法回到自己的世界。苏氏集团副董事长苏盈,还未完全继承集团便随着作者设定,坠崖消失。
她去过一趟无人的锦山别墅找答案。站在山顶往下望,青山中有小片黑芝麻粒般的山火灰烬。
瑟瑟秋风将她的风衣吹成幡,若是她没找到回家的方法,那等两年后的炎夏七月,不,等提上联姻日程掌了权,这片人工林会不会还没开始长高……
不过苏虞很快明白,她多虑了。
家宴现场,苏虞微笑看着苏锵廷,再看看斜对面仍在支持苏施映的白肃,踏实不少。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支持她这个只会玩乐的大小姐去当掌权人的。
“不是,爸。”
右手边的苏康伯慌忙放下汤匙,溅起汤水,掉到地上,被他身旁金发碧眼的外籍妻子疑惑捡起。
“没人知道小白总要技术入股这件事啊,董事会都还没开会呢,对吧康仲。”苏康伯蹙眉仰仰下巴,示意他对面的双胞胎弟弟说话。
苏康仲反应回来,敛下脸上的惊奇神情,明显也是不知。不过还是轻撩眼皮,讽刺道:“治世不一道,便国不必法古。以后有白总和小虞她们投票治你,这你不是最爱说的,求变吗?”
“你们动不动什么叫玩笑话,我怎么可能让外姓人入股苏氏集团?”苏锵廷喘笑,重重地咳了两声,向后摆摆手。
两兄弟不言,暂且放过白肃,房间再次安静下来。苏锵廷身后的随身医生耳朵凑上前,点头接着转身离开,手握上门把手,刚打开——
“来喽,谢谢啊兄弟。”一道二三十岁的青年男音。
迎门碎步进来的,是锅白烟热气。头顶半高白帽的国内大厨,笑眯眯地两手握进来大号的瓦罐吨盅,屋内暖意回升,有股浓郁的菌菇香气飘逸四散。
热盅被摆在最中央,仙气掀盖而起,让侧头探瞧的苏虞迷上热腾水雾,耳边是苏康伯的混血小儿子惊呼声,她不停眨眼冒金星。
“羊肚菌乌鸡汤,热乎的,小心烫!”说完大厨退场。
苏虞还在捂眼时,苏施映作为小辈,已经起身往前走为各位盛汤了。气氛鼎盛时,文嘉临坐在长桌最后方,趁着人声小声问苏虞眼睛怎么了。
没烫到什么的苏虞只道没事,下意识往左边靠了两分,和这位父亲相处总觉尴尬。
见她如此动作,文嘉临仍温柔笑着,眉眼舒展牵动起眼角紫伤,高挺鼻梁虽然还有些崴扭,但仍能看出受伤前的俊朗容颜。
原书中的文嘉临是个悲情情种,因苏虞和苏盈长的像而偏爱她,将苏盈留给他的部分股权一并送给苏虞,自己则伴着失妻之殇早早隐居国外而退场。
“不过白总啊,真是懂我,这些奶酪龙虾还是吃不惯口。”苏锵廷吹了吹苏施映刚盛来的汤羹,一饮暖心。
“哪里。”白肃与苏康伯对视,轻笑道,“我看苏总私人医生常伴身,猜您也习惯用自家厨师,我只说让大厨做您最喜欢的汤罢了。”
“还可以吗?”白肃用法语问,这才唤回正痴愣看他的金发美人,微笑点头,道了声不熟练的中文谢谢。
苏锵廷哈哈大笑,一手按在苏康伯肩头,问他:“小肃啊,我最后那句话可没说假,你来当我小外孙女婿指定不错,我看人可是很准的。”
“和苏虞小姐吗?”白肃抬眼看向她。
白肃的眼眸狭长轻挑,与苏虞对视,白皙美人的黑发顺直凌厉,惯养多年的高傲还留在她眼底。面对家中外公玩笑般的换婚。
白肃看着苏虞勾起最好看的笑容,眼神告诉他,应下来。
苏虞几乎快要替他答应了,只要白肃应下来,等苏锵廷放心把股权转让给苏施映,他若是想毁婚约还是离婚都是件容易事。
“不必了。”白肃敛下眼眸。
从苏锵廷背后递汤羹的苏施映手一顿,接着平缓地将碗放好,没洒出一滴汤水。
“苏虞小姐既然喜欢许总,我愿意成人之美。”
或真心或假意的客套话,苏锵廷点头称好,摆手让苏施映走到他身边,拉起她的手,道:“那我们施映怎么样,我看小肃对我们施映也是照顾有加。”
“外公,你好像有些太兴奋了……”苏施映回头,望向身后的随行医生,确认情况。
“谈不上照顾。”白肃道,“毕竟施映姐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姐姐,我和母亲可找了她好久。”
“啊——”苏施映大喊。
苏虞看过去,苏锵廷正握着苏施映的手腕塞进热碗里,暖棕色热汤的和乌鸡,溢出来的汤水洒到桌上,桌布染出深色水渍,像滩血。
“外公,白肃肯定是在骗人啊!”
苏虞起身,先反应回来,却被文嘉临拽着手腕难逃脱。
苏虞转而怒瞪白肃,“白总,血亲关系可是不能随便开玩笑的。你若是为了入股想攀关系,倒也不必污蔑我姐。”
接着,苏虞挣脱开父亲禁锢,大步走到苏锵廷身边。她力气很大,一把夺走苏施映,往后踉跄了几步,装上后墙。
是她估错了力,苏锵廷根本没用什么劲。
苏施映止不住眼泪,双目瞪圆,大口喘着气,左手狠狠掐住右手小臂,试图转移疼痛但不行。她的整个右手在热汤里滚动了一分钟,最疼的时刻却是和冷空气接触的现在。
“白总,你说你是施映亲弟弟,那我把施映的手放进热汤里,你怎么没任何反应?”
“反倒是小虞。”苏锵廷没回头,向后摆摆手,“来小虞,手过来。”
苏虞站在苏锵廷身后,眈视着长桌在座的所有人。两个舅伯同岁,因家族地位不平,一个头发冒白,一个年轻的像刚刚而立。望着她们的眼里明明带着可怜,却毫无出声阻止的意思。
股权,真就那么重要吗?
“抱歉外公,我要先送施映姐去找医生了。”苏虞垂眼,刚走两步,被苏锵廷的随行医生拦下。
“小虞,外公还有话问你。”
苏施映被医生带走了,苏虞被堵在原地。
苏虞盯着那大号瓦罐吨盅,光是这个容器就烫的炙人,得捏住碗柄的白布才能被端到苏锵廷面前,菌菇残羹还在白瓷碗底冒着烟,丝丝烟缕飘出来,像勒人的绳。
苏锵廷缓缓轻拍打苏虞的左手,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和施映里面,有一个是文嘉临从外面搞来的野孩子。”
“你长得最像苏盈,尤其是这双大圆眼,笑的时候最像。但是苏盈从小就不疼你,实在让我很难猜啊。”
“那和你想烫我有什么关系?”苏虞问,“你不过是狂躁症犯了,想找人发泄情绪。”
“你没听见白总的话吗?一个随随便便的外人现在都能找苏家攀亲戚了,这让我苏锵廷的脸面往哪搁!”
猛地,苏锵廷又咳了两下,苏康伯起身帮他抚气,又被他按了回去。
“白总,你我君子之交,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不过我不信,你对苏虞也能面不改色。”
说着,苏锵廷握着苏虞的手往盅里放,苏虞没想到他力气还剩这么多。
“爸!”文嘉临厉声,苏锵廷动作一下顿住,这是苏虞听见他声音最大的一次,“你怎么不问问我,我人就在这。”
苏锵廷将全部力气在刚刚那一刻耗完,苏虞趁机挣脱开手,从桌上捞起冰水倒进盅里,嘶嘶的蒸汽叫声尖而细,苏虞后退了好几步。
白肃随意拉开两分领带,白皙脖颈上,喉结深深滚动,坦然笑道,“苏总,就算你把她的手放进去,我也是这幅表情。”
“您也不必如何,我的本意只是陈述事实,可不是伤你们苏家人的和气。若是不信,我助理就在外面,我可以拿出亲子鉴定。”
他是有预谋的,难道和苏施映约好了的,用来诬陷谁?
苏虞背靠着墙,揉着被掐红,快捏断的手腕,心跳打起鼓。
“苏虞。”苏虞抬头,是苏锵廷唤她,“回位置上坐着吧。”
苏虞喘息,垂眸走回去。
细细想来,苏施映的生母在原书中从未出现过,是生是死,苏虞也并未可知。况且,若他真是苏施映弟弟,他大可不必说出来,应了那换亲约定便什么都有了。
苏虞总感觉哪点还蒙在鼓里。
“文嘉临,看看你这样子!”苏锵廷想再踢他一脚,昏黄眼眸一转,视线落在白肃身上,“亲子鉴定,我就当不知道,咱们各自安好,白总好生不送。”
“您确定?”白肃眼皮耷拉着,“您就这么心疼这个孙女,甘愿只知道一半真相?”
“爸。我已经在联系律师了,我的那部分股份会全权交给小虞。”文嘉临下定决心抬头,眼底露出悲情,“我一直爱苏盈,我没有出轨,苏盈也是知道施映身世的。”
“我女儿现在魂归西处,你能说她知道任何事。”苏锵廷揉皱眉心,他血压飙升,回头看了眼,随行医生竟然还没回到身后。
苏虞蹙眉,苏锵廷紧握着椅边扶手,吃力地扶着身子。
她警觉,瞧了瞧四周,除了早已退场的妻子孩子,在座的所有人都在看他,该注意到老爷子不太对了。
“外公。”苏虞出声,两舅伯纷纷看向她,蛇蝎眼眸微眯,“你现在身体不舒服,我带你去找医生。”
两舅伯起身附和起来,抢着帮忙,一个说搀着,一个说要背着走,僵持执拗中,苏锵廷怒吼一声,两人才停下。
苏锵廷紧紧盯着白肃,“你说吧。”
“我的这份亲子鉴定,可没说苏施映和文嘉临有血缘关系……”
“白肃,你别说了。”苏虞唤声。
白肃在说谎。
“苏施映和苏盈,文嘉临都无血缘关系,她只是抱养的。”
“白肃!”苏虞声音更大了些,大步迈向他。
“还有……”白肃又道,看着抓着他手腕的苏虞,眼里带着笑意,“你母亲坠崖的那天,苏施映是她最后一个见到的人。”
“还有……”
“爸!”
苏锵廷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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