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陛下龙体如何？”
“陛下清醒着没？”
“李太医李太医……”
李崇文一只手举高打断了众人施法，“各位大人如果真的在意陛下的龙体就不该在殿上言语如此激进！好在陛下只是心血暂时高涨才出现晕过去症状！”
听李崇文的话大伙神色依旧难看，李崇文还着急过去抓药便提袍子飞奔，大概一盏茶功夫殿门张开，为首的太子刚抬脚迈向门，只听开门的小华子高声道：“陛下口谕——”
太子只好止步于此同所有人跪下接旨。
小华子：“朕修养两日无大事无需前来上奏，朝中大小事暂时由太子周淮决定。”
周淮叩首：“儿臣领命！”
下了逐客令大伙不甘心也只好离开，苍凌还没走两步就被小华子扯住了袖，“小侯爷陛下要见您。”
他今日忽然被召见过去在殿后听朝已经是让人匪夷所思，这个时候谁也不见偏偏见他，这让身边人都投来奇异的目光尤其是周淮。
苍凌硬着头皮无视一众人眼神跟小华子进寝殿，眼前场景让苍凌心中更觉忐忑，几个太医候在边上，帷帐里的昭帝如石像硬板躺着，要不是苍凌听觉灵敏能听到帐里的呼吸声他恐怕要真以为自己要栽在这儿。
“臣苍凌见过陛下。”苍凌垂手跪下去。
半晌帐里的人才嘘嘘道：“朕有话要对时和说，众人都退下去。”几个太医拎着小包大包远远跪爬到门口，只有刘茨在旁边候命。
“挨近点。”昭帝命令，苍凌拖着膝盖爬到床前，他不敢去看床上人什么神色只觉得心脏悬梁。
“知道朕为何让你听朝吗？”
苍凌将心中所想说出：“陛下是想让臣解决定远案子复审一事。”
昭帝：“定远的案子说到底是秦家的事，已经没有太大意义，朕让你来是希望你能重新认识你自己……你可还记得上次上朝是什么时候了？”
苍凌已经模糊了是多久的事，只记得最后那些时日心如死灰，他不喜欢孤身站在殿中去一遍遍辩解的感觉。
“陛下是准备让臣官复原职吗？”
昭帝轻声咳嗽着，刘茨倾身拿了枕头垫在他身后，他半起着身子望向苍凌，“不止，朕要你袭爵，以你本该有的身份站在朕面前。”
苍凌：“臣德不配位，恐会伤了陛下的心。”
“不重要了，朕现在就要你袭爵，这是命令。”昭帝用手帕擦去唇周密密麻麻的汗，“需要一个契机……到时你就站到朕身边来。”
苍凌心里讥笑，站到身边再次为你挡刀，他面上恭恭敬敬：“臣遵旨，一切听陛下安排。”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句话是苍凌前半生最好的写照。
昭帝：“朕今日当众病发恐怕不到几日便会满城风雨……朕这个时候私下见你自然会引起众人的议论，苍凌你不要在想着躲避了。”
虽然昭帝是狠着声说出这段话像是威慑逼迫，但机灵的人都能听出其中细不可闻的恳求，苍凌一想到平日这么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有一日也要求着人站到自己身边来就有些可怜，那究竟是到了什么程度昭帝才会服下软来找他这个过气人。
“臣愿为陛下解忧。”苍凌利索一个叩首，昭帝这才松下牙关，他招了招手刘茨便送苍凌出门。
*
定远复审单方面被昭帝结束，苍凌之后几日都在殿后旁听朝政，昭帝明面提出袭爵的事又是遭到一番波折，参苍凌的本子都能当砖砌，在谏院他偶尔经手参自己的本实在让人心寒。
“我吃他家米了管我住哪儿？”
“短袖怎么了又没强他老子！”
“我成不成家关他鸡毛……”
苍凌独自一人在屋里骂爹骂娘，期间礼部的人给他量过身，昭帝急着给他‘过大年’，苍凌虽然知道那些人查不出自己什么黑料所以揪着鸡毛蒜皮不放。
但此刻面前堆积的都是昭帝扔过来的折子，这些里面没有一个不是拐着弯对他进行人身攻击的，苍凌也是体验了一把‘网暴’，其中最多的争议还是关于他成不成家，更有甚者开始给苍凌举荐亲家的，媒婆上门一概被修安拦下，那些人看苍凌不搭理人转而开始觉得眼前这小伙也英俊开始给修安物色人家，路过的狗都要看靖北侯府笑话。
有人敲门苍凌将折子盖上起身迎客，来人正是宇文止。
“小侯爷……”
苍凌看宇文止这支支吾吾的讲道：“私下叫我名就好了。”
宇文止竖起指头一顿口算，半晌后堆笑，“凌哥哥。”
苍凌还是头一回被叫哥仔细一想宇文止与周祈远年龄相差不大确实比他小几岁，他屋里也没招待的东西只能领人坐进去喝凉茶。
宇文止看到乱一地的折子问：“哥哥是在看书吗？爹走前也让止儿多看书来着，哥哥这里有书可以看嘛？”
没等苍凌回话宇文止已经顺起离他最近的折子看起来，看着看着就蹙额，一字一句读出来道：“纠缠康淮王品行不端……”
苍凌：“……”
宇文止将本子扔回原地抱起双臂道：“肯定是周祈远自己不懂收敛害的你被他们骂。”
苍凌弯腰把地上一堆折子叠起来，“都是胡言乱语你就当个乐子看行了，这屋里没什么书可以给你看，我让修安给你从翰林学借几本，你都爱看什么？”
“春宫图有吗？”
苍凌刚收起来的书手一抖上面的落下去，他怀疑耳朵出毛病了结巴道：“什……什么？”
宇文止像个懵懂的小孩笑嘻嘻道：“之前修安哥哥也带了两本，但他没留下，所以我想跟凌哥哥要几本，一个人待屋里太闷了……”
这时候如果修安在边上苍凌指定要给他一下，这怎么可以带坏祖国的花朵？！
苍凌将折子叠好放到书架上，“你今年多大了？”
宇文止：“虚岁十六。”
苍凌：“你这个小年纪当然要看些圣贤书别被修安带坏了，他一个武夫能教你什么？”
宇文止却不这么认为，他摇摇头道：“不对，爹走之前也说了等这年一过就给我物色姑娘家，我要早点懂这样才能成家。”
十六岁成家对苍凌来说还是难以接受，他都没成家呢这小伙子抢什么市场，这是什么时代鸿沟。
“那你看点话本什么的，看那什么图有害健康。”
苍凌可不想宇文珩回来发现自己教坏了人宝贝儿子，这不得给他头来个棒子。
宇文止从小在北戎，许是被虐待营养跟不上，这他老子宇文珩得雄壮基因是没传下去，他个头矮，脸颊两边肉都是回到京城才被养出来的，他在凳子上晃腿玩。
“爹说哥哥跟姓周的成婚是被逼迫的。”
苍凌心想可不是，我俩不就是你爹横插一脚促成的婚姻？
宇文止：“所有人都在传哥哥不成家是跟他旧情未了，是这样吗？明明他那么坏，哥哥你为什么会跟他纠缠不清。”
苍凌真不知道哪个嘴碎的跟他聊这个，哦对修安，除了修安还有谁会这么无聊跟人说这些。
“不要道听途说我跟他清清白白的谁也不欠谁。”说起清白苍凌还是有点心虚，“你无聊可以适当让修安带你出门逛逛，不过不要乱跑。”
“那我回去了。”
苍凌看着瘦小的背影不免感慨，寄人篱下那么多年对一个孩子来说造成的影响大到无法估量，一想到这儿苍凌就于心不忍还是叫住了他。
“等等，刚好今天我也没事我陪你玩牌九吧。”
宇文止瞬间抬高了脑袋跑回来拉苍凌胳膊，“好啊好啊，我们定个游戏规则。”
苍凌：“看你怎么定。”
“三局两胜，输了哥哥答应我一个要求，赢了我也答应哥哥一个要求。”
苍凌就随他愿了，两个人拉个垫子坐在院子里玩，宇文止的言谈举止都跟一个正常孩子并无不同，有这个年纪的天真和吵闹，苍凌就跟小孩玩一样都让着他。
最终宇文止胜出，他兴高采烈地窜到苍凌身边，“哥哥可别耍赖啊。”
苍凌把牌放下道：“说吧什么要求？”
宇文止弯下眼角道：“我想搬到哥哥屋里住，一个人太无聊了。”
苍凌脸上的笑容僵住，等等……这怎么那么熟悉的情节，一个小孩哥跟自己同屋住然后会发生什么。
“我很晚回来容易吵着你睡觉，再说了屋里没空余地方给你睡啊。”
宇文止拉个脸道：“哥哥说话不算话。”
苍凌真是后悔自己放水，早知如此他就该火力全开，这叫什么事。
“那就七天好嘛，不能太久。”
苍凌想妥协争取一下，宇文止看着虽然还是不大高兴但应下了，这次苍凌自己打了地铺床留给宇文止睡。
当天晚上宇文止上了床就睡过去这让苍凌安心许多，他开始反思自己，他怎么可以用周祈远的例子来看其他人，这世上还是正常人多，宇文止没安全感是可以被理解的，想着想着他也沉沉入睡。
翌日苍凌是被一阵风吹醒，他撑着身子迷迷糊糊找吹风的穴口，一转头就清醒了一半，首先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躺到了床上，这个还不是重点，其次门前两个那两个人，一里一外就这么杵着。
凌哥是个很优秀的幼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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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山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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