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边境风雪如期,皇城中此刻正为即将完婚的太子准备封妃大典,百姓无不歌颂当今圣上贤德,帝后恩爱,却无人得知在关隘处多了一座无碑的新坟……
“啊啊啊!狗作者,还我男二命来!”哭喊声刚起,隔壁的墙面就被人狠狠的敲了敲。
“还让不让人睡了!当心我投诉你啊!”许惜溪闻言只清醒了一瞬,随后就拽着被角塞进了嘴里,边咬边含糊不清的怒骂道。
“为什么男女主的爱情要我男二当殉道者!不公平!狗作者你没有心!”呜咽半响许惜溪才把被角从嘴里吐了出来,余光瞥见桌上剩下的半瓶汽水,秉持着不喝,气就会跑光,跑光气的汽水没有灵魂的原则,起身连鞋都没有穿就蹦过去猛灌了几大口,正要返回床上时顺手抓了几颗花生放在手里,刚躺床上往嘴里扔了一粒,就感受到一阵窒息。
不论许惜溪怎么咳,那颗花生始终卡在咽喉处扼住她的喉咙,渐渐与空气剥离开的恐惧感让许惜溪一边扣着喉咙一边拼命的用肩膀去撞出租屋薄薄的墙壁,只是刚刚暴怒的声音并没有再传来,隔壁的人似乎已经睡熟了,这样的认知也让许惜溪更加绝望。
生的渴望和死的窒息感交织在一起,恐惧过后只有无力和大脑的眩晕感,明明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却好像用了一辈子才走完,许惜溪终于还是彻底瘫软下去……
……
嘶,死了的感觉好像和活着没什么区别嘛。
……不对!我头上这是谁的手!
许惜溪猛地睁开眼睛却因为眼睛在黑暗里太久而无法适应光亮又猛地闭上了。
“快来人,把屋里的窗户全部用深色的布拦起来!”一青年女子焦急的声音响起,语气中的关心不似作伪,只是……
许惜溪睁开眼看着围在床边的人迷茫想要开口却发不出声音,于是只能阿巴了两声随后便闭了嘴。
“溪溪不急啊,大夫说你没事了,只是嗓子好久不说话有些哑了,很快就会恢复。”一青年男人将手搭在女人的肩上一边安抚着还不忘安慰躺在床上的许惜溪。
许惜溪看着围着的几人眨了眨眼,随后观察了四周半响后才操着一口公鸭嗓道:“你们是谁?这里是哪?”
许惜溪的话一时间也让周围欣喜的众人愣住了,半响才恍然大悟用被毒哑的嗓子艰难道:“哦!我知道了!你是昨天隔壁喊我小声点的姐是不,哎呀姐,感谢感谢啊,我还以为我小命要交代了呢,边上这对是你的儿女吧,真是一表人才啊。”
只是话落不仅围观的众人石化在原地,连出声的许惜溪也沉默了。
我这声音好像有哪里不对啊。
“御医!快来人去宫里求见皇上请御医来!”男人已经顾不得劝解夫人,人就已经冲到了门口吩咐起来。
嗯……皇上、御医,脑袋好疼,是打了麻药还没清醒吗,不等许惜溪想完,人已经昏了过去。
再一睁眼,床边的人已经成几何倍增加,呜呜泱泱弄得许惜溪觉得身边空气都稀薄了。
“御医们,我女儿怎么样了?”男人焦急的询问着,即使是已经立冬的天,男人额角依旧覆着一层薄薄的细汗。
众御医窃窃私语半响终于还是低声道:“令嫒怕是得了离魂怔。”
只是话音刚落一旁的青年女子便脚下一软站不稳了,好在男人迅速伸手将人扶住才避免了女子在众人面前失态。
屋内众人自然知道榻上的那位在这骠骑将军府的分量,可这离魂怔迄今为止也没有多少记载,更不用谈医治,这也就是在镇远将军府,若是换做普通百姓家早被当做妖孽烧了也未可知。
众人无奈也只能劝几人节哀。
“许惜溪!你看着我,我是你二姐!二姐!你真不记得我了?”一个看上去约莫**岁的女孩红着眼盯着许惜溪含泪道。
但许惜溪现在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自己究竟死没死,现在是麻药的副作用还是……
还有,她今年都二十了,这小姑娘还说是自己的姐,就算是做梦也不至于这么荒谬吧,不过在摸清楚状况前许惜溪终于学聪明了一次,她这次选择沉默。
之后不论众人怎么问话,床上的人就是不再出声,几人无奈也只能含泪认了眼前的情形。
……嗯,目前只能知道自己的小名也叫溪溪,但究竟是哪两个字,本名又叫什么依旧不得而知,还有现在的情况明显不是很乐观,凭借着上一世看过的小说来讲,现在到底算是穿越还是重生回上一世又或是穿书也不得而知。
不过有了这离魂怔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只要一口咬死不记得,论谁也拿自己没辙,许惜溪想着,刚好现在自己只有六岁左右的样子,也有充分的时间慢慢摩挲这个世界和自己到底是什么情况。
时间一晃过的很快,等这个世界的母亲允许许惜溪穿着大氅出门时,院门前的桃花已经星星点点的盛开了。
这段时间里许惜溪在身边侍女的口中得知了关于这个世界一些事,虽然了解的不够深入,但乾吕国这个国名,即使历史成绩再差也能明确的知道这里并不属于哪朝哪代,不过这名字听上去倒是耳熟,据说如今是宋家的江山,嗯,更耳熟了,究竟是在哪听说的,难不成这里是水浒传的同人文?
“溪溪,你今日记起大哥了吗?”话音刚落少年一双长腿已经从长廊的一侧横跨到许惜溪身边。
许惜溪愣了下才歪歪扭扭的施礼道:“拜见大哥。”
许溪毅见状愣了下,将妹妹扶起来才又摇了摇头,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到底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提醒道。
“你离魂怔的事情父亲和陛下帮你瞒了下来,但当时人多嘴杂到底还是泄露了出去,即使是家里和陛下不介意,可难保其他世家不会刁难,尤其是和我们有龃龉的礼部尚书唐家。”听着许溪毅的提醒,许惜溪边点头边思索。
懂,不就是让她乖乖待在家里嘛,对于她这种前世的宅女来说也算是专业对口了。
许惜溪点头如捣蒜,后面的话也连带着没有认真去听,直到听见你答应了就好时,许惜溪才回过神来。
“啊?”
见许惜溪一脸迷茫,许溪毅忍不住敲了下许惜溪的额头无奈道:“我说,三日后的宫中诗宴记得让玉柳带上你的琴。”
“带琴干吗?”
许溪毅忍不住砸了下嘴道:“当然是演奏证明你这天生的古琴好苗子没有离魂怔啊,不然干吗,带你的琴去宫里挖树吗?”
“还不如带琴去挖树……”
“你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呢?”许溪毅俯下身想听清,但许惜溪早就闭嘴了,转而便道。
“可是哥哥,我还没好呢。”
许溪毅闻言却一脸真诚道:“我知道啊。”
害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见自家妹妹面色越来越沉,许溪毅却乐呵呵道:“先前爹娘说京中流言四起,怕是要对你的清誉有影响,所以我干脆和爹娘提议让你参加这次宴会,再在宴会上献上一曲到时留言便可不攻自破。”
嗯,对家传播流言,自家坐实流言,好计谋啊,非叫我身败名裂你们才甘心是吧。
许溪毅越说许惜溪面上的笑容就越明媚,直到许溪毅话落,许惜溪才微笑着开口道:“哥,你有没有想过我既然得了离魂怔有没有可能已经想不起来怎么弹琴了呢?”
许溪毅闻言立刻拍着胸脯道:“爹娘也是这样说的,但大哥相信你,大哥已经替你做保了,以你的天赋区区离魂怔,即使是不记得以前了,身体也一定还记得怎么弹奏,娘听我说完就哭了,爹也就点头答应了。”
……你哪是我大哥啊,简直是我大爹。
直到看着人消失在视线之外,许惜溪想都没想就跪了下来。
“二小姐!”玉柳惊呼,随后立刻便将人连拖带拽的抱了起来。
“这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许惜溪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身边的玉柳。
玉柳则回道:“大致半月以前。”
“所以这事从头到尾都没想过通知当事人一声的吗?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啊,亏得我……”还以为一切只要循序渐进,就可以准备安心享受躺平人生。
玉柳见许惜溪稚嫩的脸上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忍不住摸了摸才道:“小姐不用太担心,老爷早预见过小姐可能会忘,所以做决定之前老爷专门叫人去走访过几家有离魂怔的人家,一般离魂怔都只是忘记东西,但是生活习惯都不会大改,也就是说小姐只要接触一下,再练一首平日长做练习的曲子,约莫半日就能弹了。”
噔噔咚!
好样的,又是一条噩耗,玉柳啊玉柳,你的安慰发送了,但我这边接收不到啊,和我玩反间计是吧。
如果有一天我许惜溪要被烧死,在座的各位都是有功之臣呐!
要不说是武将世家呢,抓间谍就是猛哈。
“许惜溪。”
一声轻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许惜溪下意识回头,来人正是那日站在床边语气焦急的女孩。
女孩示意玉柳将人放下离开,直到玉柳退开后,女孩才再度开口道:“你不是许惜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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