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舱前方,秦绪披着件灰色大衣突然出现,头发未经刻意造型,保持着原本的自然蓬松,他戴了口罩,可那双眼睛实在过分瞩目,实在很难叫人移开视线。
乌合的新品发布会一般都由秦绪主讲,大家对他的长相并不陌生,于是刚进来,就已有眼尖的将他认出。
“那不是......”
“好像是秦绪?”
......
在一众乘客的注视下,秦绪步步朝书叙白的方向走来,最终,落座在了宁宁前面的位置。
书叙白拳心一松。
“白哥.....”宁宁凑了过来,比划手势,“秦总也要去?”
书叙白下意识看向过道对面的林政,显然他还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完全陷入无应答。
他摇了摇头,同宁宁示意没关系。
实在是无从解释,就连他也猜不透秦绪的行事缘由,总不能是刻意改了行程和他们一起飞这样的荒谬理由吧?
他知道秦绪从来都是一个轻重分明的人,尤其在工作上,怎么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目光却不自觉瞥向前侧方。
空姐挨个检查安全锁扣,轮到秦绪跟前时驻足下来,不知双方在捣鼓什么,没一会儿,空少也来了,两人合力半天,也无可奈何。
“抱歉秦先生,这是我们的工作疏忽,这边给您免费升舱可以吗?”乘务长举手投足彬彬有礼,赔笑道。
秦绪并没有过多思考,轻描淡写道:“不用麻烦。”
空少空姐再次赔礼了一番,面对这位身份不一般的乘客又怕过满则亏,没有过多打扰。
宁宁坐在后面,围观了全程,直到前面的座椅无法调节弧度,她脑袋瓜一转在心底合计,十分会来事儿:“秦总。”
她探出脖子:“要不我和您换?”
怎么想这都是个在老板面前刷脸的好机会,宁宁只赚不亏,加上她在飞机里实在睡不着,坐哪儿都一样,可给领导留下个好印象,这意义就不同了。
秦绪凝神看着她,似乎是在脑海里搜索与这个人有关的记忆,还没来得及张嘴,宁宁趁热打铁直接解开了他的安全带,动作热情难以招架:“没事儿秦总,我坐哪儿都一样。”
“诶——”
空姐还打算提醒乘客不要乱动,这头宁宁已经把人按了下去。
“......”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秦绪大脑显然还在加载中。
书叙白坐在位置上,脸都要白了。
宁宁这孩子也是虎,谁家员工敢这么明目张胆直接对大老板上手,怪不得高煜明临行前和他强调了好几遍——帮‘我’多看着点。
书叙白现在懂了......
原本没那么紧张的氛围,因为位置调换,连动下脚都变得不自在。
书叙白将眼神默默往窗外投去,尽量减少余光的扫视范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飞机滑翔入云霄,直上万米高空。
在几分钟后,驶入缓速飞行,今日天气尚佳,云层之上湛蓝晴空,是个宜飞的好天气。
书叙白拉下眼罩,用睡眠掩饰彼此间的无言。
秦绪藏起视线,悄然收回了涌到嘴边的话。
万里云海埋藏桩桩心事,写下近在咫尺的三小时飞行模式。
-
航班准时落地天府机场,少见的幸运时刻。
下机后,机长拉着秦绪合了个影,几位空姐挨个拉过他自拍。平时他们见明星和各类公众人物也不少,但这几年随游戏行业的蓬勃发展,秦绪时常出现刷脸,加之最年轻企业家的身份加持,某站二创剪辑繁多,虽然其中也不乏营销部的手笔。
而林政一醒来,就跟见了鬼似的。
从游玩度假的惬意心情,瞬间变成兢兢业业的职场趴。
“嘁。”林政挎着工装包靠在一旁,看着他被团团簇拥不以为然,“口罩摘了来比比。”
“嘀咕什么。”秦绪大步流星往外走,带起一阵风。
“你慌什么,冷死了。”
一行人匆忙跟上,宁宁在背后小碎步都跑起来了。
“抄袭的事儿出结果了,我马上去一趟分部。”秦绪语气冷静,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工作事务。
书叙白跟在他后边,因这句话一怔。
“行,孟黎派了两辆车来,谁跟我回酒店。”刚落地,林政现在只想好好冲个热水澡感受下成都的风土人情,况且这事儿能用到他的地方早就用尽了,没工夫凑热闹。
宁宁挥舞着手臂:“林总!我我我我——”
她在后面一个劲蹦跶。
林政挑眉歪头,示意跟他走。
“你呢。”见书叙白始终在身后沉默,林政还是问起了他这个当事人。
从秦绪在飞机上出现,自始至终他都没再说过话,只是默认跟着团队的方向,落地后他也下意识跟着秦绪的方向走。
于是当问题抛给他时,才发现心底好像始终在朝天平的另一端倾斜。
他淡然地“嗯”了一声,自觉抱着电脑往左边跨了半步。
林政一脸了然,拉过还在看八卦的宁宁,往停车场走:“走喽妹妹。”
等他们消失在拐角,秦绪朝他伸出手:“我给你拿?”
他语气自然,不像是临时起意的问询。
书叙白条件反射地拒绝:“不用,我能......”
话说到半截,秦绪直接拿走了他手里最重的电脑包,自觉朝出口走。
……
他不喜欢这样。
算什么,冷战么?
-
到分部的园区大楼时,已经接近3点,知道两人没吃午饭,行政早早就备好了餐食在会议室,一行人边吃边处理工作。
因为是总部的事情,全场只有三个人在会议室里。
除去书叙白和秦绪,还有位气质利落的女士坐在对面——孟黎,成都分部总裁。
电脑里开了视频会议,公关部正在将手上资料一一汇报。
“调查结果均如上述,关于那位离职员工我们从他手上搜集到了和这个账号持有人的联系记录,警方联系妥当,就看秦总您这边决定。”
林政那批人手确实给力,总部那边从第二个自称乌合前员工的账号深挖下去,果然找出条不得了的信息,他与那位发布抄袭帖的账号并非同一个人,但却存在线上联系,通过他给得到的消息,乌合查到发帖者如今也身处江市。
人在本地,那后续想要追根究底,就简单多了。
如今,造谣者口供在手,并同意发布澄清帖,书叙白手头上的初始资料文件比发帖者时间更早,更具说服力,完全具备澄清条件。
他用眼神试探着书叙白的意思。
“可以。”
得到首肯,秦绪即刻敲定:“下班之前,全平台澄清覆盖。”
“那,这个造谣者呢?”
他手法娴熟,随口说道:“让法务吓吓他,长个记性。”
孟黎坐在对面,不由得笑出声。
关了电脑,秦绪面色认真,难得违背他平日风格解释道:“这人是个惯犯,之前连人事背调都敢做手脚,轻轻放过够仁慈了。”
“行~”孟黎并未点破。
“叙总这边的事儿也算是告一段落了,老高之前给我打了不少电话,让我别为难你。”孟黎是典雅大气的东方长相,笑起来时总让人觉得很可靠,她凑近了些,“话说,你和我想象真不太一样。”
书叙白保持着一贯谦和:“是摄影师p得太过了。”
他以为孟黎在说公式照。
“我是说你——”孟黎戳了戳他的肩膀,“我以为你和老高那个死宅男一个性子,结果完全不一样。”
书叙白不太懂他的意思:“孟总是指?”
“嗯……”孟黎在脑海里冥思苦想,思索半天没能找出个合适的词汇,脱口就是一句方言,“黑有哈数。”
秦绪:“?”
书叙白:“??”
两双眼睛齐刷刷迷惑地望向她,孟黎意识到他们并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硬着头皮解释:“哎呀,你们就理解成……很有主意的意思。”
憋了半天,勉强觉得这样解释行得通。
“这是什么说法?”书叙白没能理解她所指。
孟黎反问他:“你难道没觉得?就比如抄袭这事吧,寻常人受污蔑哪里像你这样冷静,尤其我们做游戏搞原创的,谁受得了张冠李戴。”
“前几年,老高被一个新西兰设计师捶抄袭,他自己连夜开了海外账号和那人实时对线,都没用公关出手,做了证据链甩人脸上,最后逼得对家官方亲自下场给他澄清道歉,也是虎得很。”
“你手里资料明明很充分,还能忍这么久,比老高能沉住气。”
书叙白被她一顿天花乱坠夸,不愿辜负对方好意,笑言“千人千面……”心底却受之有愧。
归根结底因他的关注点从最开始就没放在抄袭上,重心旨在迫切想知道资料究竟是如何外泄,又被谁公之于众。
况且,他并非全然不在意此事。
他身上的每一条舆论,都是牵一发动全身,他实在没令人信服的条件说不在乎。
书叙白突然问:“和他有关吗。”
他显然是在问秦绪,那个他,指的自然是“杜预”。
资料当年仅杜预见过且持有,如今人死灰飞烟灭,即便想考证也无果,唯一猜测只能是和当年那场没能如愿谈下来的项目有关。
到底是谁,在事情过去这么多年还要和他死磕,卡在《代号:桥》运营重要期,除了报复,书叙白想不出别的动机。
秦绪放下了筷子,指尖犹豫,几秒后认真地问他:“你还想查下去吗?”
公事公办,两人的私事先放到一边,对于这件事的处理态度,书叙白头脑清醒,和秦绪高度一致:“必须查。”
这一刻,秦绪突然想起了那份U盘里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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