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车上,羽落还是先开了口,言语中的意思谷崟明白,他也快到离开的时候了,“我在津门的事情处理完了。”
“西洋各国的分赃协议,看看吧。”还未完全从刚刚那名男子的经历中缓过来,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的阐述,他的憧憬和向往,以及最后对生死的豁达,确实深深震撼着谷崟,她感受到了一种力量,一种来自于和他一样的普通人的力量。
结合羽落孤身上乱葬岗并全身而退的带回海图,谷崟也明白羽落的“身份”,一个为亡灵寻找归宿的小道士,也大概了解为何他身上有种不近人情、不近烟火的感觉,以及超越年龄之外的豁然,活人的世界,勾心斗角,死人的世界,或许平静而安乐许多吧。
谷崟内心深处还是希望羽落一起同行,从男子的陈述中,她感受到了压力,自己在做谋划,对方也会有所准备,表面上的妥协,并不牢固。
从男子遭遇来看,近期到以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尤其是南北双方没有分出胜负以前,从华夏东海至北方的水域航线几乎都有军舰巡逻,被西洋各国封锁,这是威慑,更是**裸的欺压,直接践踏着华夏的主权,但没有任何办法改变,这就是强权!
同时谷崟也担忧,从另一方面来讲,南军派遣的人马想要顺利到津门汇合,只怕得绕道,但从时间上不一定能赶上,水上通道已经关卡重重,不一定能安全抵达。
见识了羽落沟通亡灵的能力,若是运用得当,尤其还拥有自己不了解但肯定神秘的道术,此行应该会便利很多,但最近一个月的相处,对羽落有些了解,他虽然是华夏人,也不喜西洋人,但不会因为不喜欢,就帮着自己去做一些原则外的事,还是得慢慢想办法,让他不得不参与进来,也算是为此行合众等人多了一分保障。
不知不觉里,这个年龄小自己许多的小男人,竟然在自己心中的分量越来越重,谷崟啊谷崟,你所在的世界,可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而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啊。
“加上你们合众,一共九方势力,合众运输独享3成,英吉利2成,法兰西、米国、东洋国1成,意国、葡国、西国、奥国四方各0.5成,谷小姐,恕我直言,这对你们来讲,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儿啊。”看了看大致的宝藏分配份额,羽落隐隐感觉有些隐患。
“那也跟你没多大关系,你不是要走了吗。”被谷崟这么一怼,羽落有些无语,不知道自己哪儿又惹到了这姑奶奶,怎么感觉最近一阵子,这谷崟总是总是怪怪的。
“毕竟朋友一场,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从飞龙号袭击的后续来看,他们知道宝藏的来历,更知道这批宝藏的价值,如果此次宝藏的数量远超预期,只怕到时候,难啊。”
不管谷崟对自己如何,毕竟一个多月的相处,羽落还是希望能从自己的判断中多给她一些提醒。
“以往的协议中,我们合众无论多还是少,都是放在协议内容的最后,排位在西洋各国之后,这次小野直接建议把我们合众的名字放在第一位,大家竟然都没有反对,这明显是将我们架在炉子上烤,故意刺激份额少的这几国的仇视,这些小把戏虽然大家都懂,也上不得台面,但人心本就难测,效果可不一定差了啊。”
“如果价值超乎预期,可能到时候我们前往打捞的船员们的下场,不比飞龙号好多少。”感受到自己的情绪变化,谷崟立刻调整了状态,自己最近是怎么了,怎么总是在这小男人面前频频乱了心情,不行,合众和谷园的几百号人,可都指望着自己呢,绝不能因为可能存在的儿女私情,忘了身上的重任,忘了自己作为合众和谷园掌舵人的身份!
“就是这个意思,你不是说你们因利益而妥协吗,那么也会因利益而关系破裂,人在足够的利益面前,撕下伪装,不是很正常的吗,你见得应该比我多吧。”羽落分析下来。
“嗯,怪不得没等我开口,威利等人就主动派遣劳尔与我们一道前往,看来他们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利益分配做准备啊,我在算计他们,他们也在算计我们。哼,到时候就看谁更胜一筹了,不就是新的八国联军,那又如何,我可不是当年的清廷。胆敢另生心思,就让合众联手南军把他们全部留下。”不知道南军那边到底会如何,大概率会派遣一支队伍参与,但若是不好好准备,对上劳尔等多国组成的联军,恐怕也是螳臂当车。
从周先生电话得知,南军异常重视,但奈何海军建设刚刚起步,没有任何正规化的队伍,有那么几艘军舰,也是从当年的清廷接收过来的,还承担着重任,配合陆军在东海以下的海域威慑北军呢。
“小道士,这些人可是要掠夺咱们老祖宗留给子孙的财富,掠夺咱们华夏的资源,你就没什么表示。”谷崟驾驶着汽车,看了看羽落,试探着他参与的底线。
“你们不也是在争夺吗?我能有什么表示。”
“那我和他们一样?再怎么抢,那是咱们华夏内部的事情,哪能让这些洋鬼子指手画脚。在你心里,就没有家国情怀?就没有天下己任?”
“别试探我,我有我自己的使命和职责,其他的,我不会插手的。”这个谷崟,还是真想方设法让自己参与进来,哪有那么容易呢,修行之人不得插手人间之事,虽然人间少有修行之人,但这是师傅们出门时对他最大最多的嘱咐,人间事,人间了。
“小道士,这次出海,我会亲自带队前往,如果我落入他们的手中,你会不会救我。”猜到了羽落的回答,谷崟笑了笑,没有继续试探,而是继续问着。
“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落入他们手中呢。”羽落顿了顿才回答。
“我说万一,我和李岳在,他们可能会有所顾忌,但就像刚刚说的,足够的利益面前,没有绝对。”从没有什么万全准备,自己只是他们攫取利益的棋子,虽然是花费了足够长的时间培育,但作为棋手,棋子是可以随时替换的。
“在我竭尽全力的地方,我会出手。”自己也会前往,如果时间上没有冲突,到时候遇见了,不论是作为朋友,还是这么长时间的照顾,羽落都会出手,但是如果时间上没有重合,那确实无能为力了,各有各的命数,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哼,竭尽所能?”听着羽落肯定但不让自己满意的回答,谷崟使劲的踩起了油门,让羽落好不容易适应的节奏,又被打乱。
黑夜无声,车辆驶向了外城,开始朝着内城驶去,见羽落依旧没有言语,谷崟越发郁闷,随即思考起来,道士怎么了,生在华夏土地,长着华夏脸,就必须尽一份力。
一定得好好利用这家伙,让他紧紧的和合众绑在一起,和芸芸众生绑在一起,看你还平静不平静,看你是否还能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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