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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夏/晴/夜

公司外面,不知哪里飘来了“雪花”,在夏夜里纷纷扬扬。

据说每年一到圣诞节,本地就跟某些热带国家一样搞人造雪,夏日雪花飘飘,才终于有点属于多数人过圣诞的气氛了。假若还嫌气氛不够,则到七八月寒冬再补过一次。

本地小孩最初听说世上多数人在冬季过圣诞,还觉得那些人才是少数,惊讶道:“他们过圣诞不会觉得不好玩吗?天气那么冷,不能吃冰淇淋,只能待在家里玩!”

原来位置的不同会带来视角的偏移,信息的屏蔽会产生认知的狭隘。

但小孩们还是天真烂漫的,不会觉得别人在冬天过圣诞就是怪胎,只会惊喜于又了解到一个有趣信息。

雪花下,路西奥拉开车门,费尔南多正坐在车上等他。

从公司赶出来的舒夏快步下台阶,稍抬高音量喊道:“先生,先生!请等一等……”

她刚在办公室简单交待了事情,剩下的部分都交给经理那边解决了,这会结束加班,匆匆跟出来。

人一路跑来差点刹不住脚,额头不小心撞到转身的手臂上。

好在止步及时。动作稍显冒失的人站定,拢了拢肩头包包,一头精致的黑色长卷发有些凌乱了。

裙子明明是沉静海蓝色,在对方一身黑的对比下却显得鲜艳。

路西奥停下开门上车的动作,阖了门缝,靠在车旁。

黑发姑娘仰起脸,以一双明亮乌瞳诚恳地望着他:“抱歉……先生,你今晚的圣诞晚餐似乎被我耽搁了。”

舒夏的语气稍显犹豫,目光却是非常坦白的——

她毫无铺垫直接问:“作为搞砸圣诞晚餐的弥补,我能请你吃一顿饭吗?”

她还小心翼翼地大方补充一句:“想吃什么随便你选。”

路西奥单手搭在车门上,踱开半步,身体转了个朝向。

女孩也随着他偏转了身体,仔细注意着他的神色变化。

方向一变,她所站的地方不再逆着光了,脸庞清晰呈现出来。

清丽的东方女孩面孔,五官端正秀挺,鼻骨偏窄、鼻梁精巧,脸部线条流畅,被漂亮乌黑头发修饰。

浓长睫毛在冷杉树的金色灯串下轻扇,黑羽般轻薄绵密,沾了点纤细的人造白雪。

“你是说,”路西奥停顿,“今天晚上?”

附近便利店还在营业,音响里循环播放着那些经典的圣诞流行歌曲,时刻维持着节日的存在感。

而舒夏没注意到对方在强调这个时间的特殊,专注解释:“抱歉,旅行社上次遇到事故应付的就是一位宾利车主,对方真的非常难搞……所以是我的印象先入为主了。”

“什么印象?”

“有钱人可能会更麻烦。”

路西奥并没有问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逻辑,因为紧接着她就在询问:“先生,请问你的名字是?”

“路西奥。”

他没有说全名。

“这是你的姓氏吗?”舒夏对西语里的姓名不太了解。

路西奥停顿一下,才回答她:“姓是加西亚。”

“好的,加西亚先生。”舒夏看看手机时间,“我知道,既然你当时不要求赔偿,说明你不太在意这个,但我不表示歉意心里会过不去。你就当作一位普通女士对一位帅哥发出真诚的邀请好吗?”她用晶亮的黑瞳直视他,再次说,“就让我请你吃一顿饭弥补歉意。”

路西奥看着她,轻笑一下。

“如果每次遇到异性邀请我都答应,会不会太随便了?”

“可是,别人被你拒绝后可不一定会像我今晚一样失眠。”

舒夏说话常常是用那种能讨各个年龄层喜欢的腔调、节奏,大方地展示甜美。

但路西奥听得出,这蜜糖般的嗓音、语调,是珍珠在蚌壳内打磨过无数次,才能体现得这样自然的,叫人产生了想要看清这蚌壳内部的猎奇心。

他的嘴角扬起一点点。

舒夏笃定是这样的说法讨到了对方的一丝愉悦,自信昂起下巴:“相信我吧!我推荐的美食一定会让你满意。”

附近天空飞旋着人造白雪。

圣诞夜里,本就僻静的南部景区公路毫无车辆踪影,静谧蔓延在彼此之间。

路西奥看了看腕表。

终于,他点头同意了,手搭上车门:“走吧,坐我的车,我正好——”

门开的瞬间,两人看见后座的白衬衫男士。

舒夏面露犹豫:“你的车上好像还有人?是朋友吗……”

车后座的费尔南多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路西奥说:“不是。”

费尔南多:?

路西奥淡然陈述:“我顺路搭的陌生人。他正要下车了。”

费尔南多:“……”

舒夏茫然回想:“可我记得他刚才跟你一起过来……”

“那是在找我结算车费。”

一分钟后。

黑色阿斯顿·马丁绝尘而去,独留路边的费尔南多冷着脸,缓缓拿出手机给家里司机,并用一种“这重色轻友的家伙今晚果然是出来约漂亮女孩的”轻蔑眼神目送那车远去,转头先找一间咖啡厅去待着了。

车上,舒夏看了导航,去那餐厅要花五十分钟。

时间似乎有些晚了,虽然路线跟她回家同方向,但于对方来说也许有些远,她有点犹豫。

路西奥斜眸瞥一眼她的手机屏幕:“不用从沿海大道绕路,走高速路直线过去,再穿过一段居民区,只用半小时。”

舒夏一愣,以前打车怎么都没有走这种路线?本地司机还说居民区不安全不让走,原来在绕路啊!

她又想起令人郁闷的事。

外派出国前,她曾来电向租车公司确认过是否能使用国际驾照,得到了肯定答案,结果到了雅咖陌,租车公司却改口说政策突然有变,现在租赁必须要本地驾照。

雅咖陌不大,她每晚打车不超过三十美金,租车公司的租金却是面对广阔旅游市场定价的,每天五十刀,并不划算,而且那样的话她还得在糟糕的交通环境里适应右舵。

其实公司给外派职员就近安排有统一食宿,可租金惊人的岛南住房拥挤,舒夏不愿去住宿舍,尽管她只在卢国停留两三个月,还是选择拿了补贴去岛北老城租下一套宽敞公寓。

她扭头,礼貌地向路西奥颔首说:“那么麻烦你了。我刚来雅咖陌不久,还不太熟悉这边,你等等,我先看看餐厅位置……抱歉,最近每晚加班,我还只去过一次呢,记不清地址了。”

“为什么每晚加班?”

“咳咳,加西亚先生,”舒夏侧身,“你似乎对本岛的旺季游客量不太了解,近两年城里涌入这么多旅行社,雅咖陌早就不是从前那个雅咖陌了。”

路西奥侧脸看她一眼,顿了顿,问她:“是中国人吗?”

舒夏默认刚才旅行社的中文给了他提示。

“是的。”她说,“你呢?”

“西班牙人。”

这倒在舒夏的预料之内,他的长相有部分欧罗巴人种里偏地中海的特征。

“好吧,你的姓名的确很西班牙,总之,不姓德尔里奥就好。”

“为什么?”

“这还用说吗,今晚事故就发生在德尔里奥庄园绿化带,要是你的车是从那家族里面开出来的,事情可就麻烦了。”舒夏用庆幸的语气说,“那我就不得不把事情交给经理处理,经理会请示总监处理。”

话题在这里遇上了一个卡顿。

驾驶座上的人语气照旧,只是声音更轻了些:“德尔里奥一家有什么问题?”

“不会吧,先生,你是什么时候来雅咖陌城的?我以为本地人都知道。”舒夏有些惊讶,收起手机,压低声音,“那个家族危险、边缘、强大、神秘……据说从殖民时代就来到卢纳,势力庞大,我听过他们的各种可怕传闻。”

路西奥轻描淡写说:“我是本地人,也听过,传闻不一定全是真的。另外,这个家族在上世纪就接近达成了全部产业的合法化。”

“然而顶级有钱人的世界我们很难想象,资本家背后的事,谁说得清呢。”

语气难掩对“那类人”的抵触和鄙夷。

路西奥放慢语速:“所以,你讨厌那类人?还是,纯粹讨厌……有钱人?”

舒夏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坐在一辆豪车里呢。

她自觉难得说话失误,不自在地干咳一下:“也不完全是这样,譬如我旁边这位豪车车主,看起来脾气就很好,像是很擅长原谅小误会的样子。”

路西奥敷衍地笑一下。

他想了想,眼色有所变化,说:“……这辆车其实不是我的。”

“不是?”

他像是来了某种兴趣,略微沉吟:“对,它是我老板的。”

“我就知道,资本家大多不是什么好人。”舒夏马上改口,同时暗暗观察着他的脸色,“你是他的司机?节日这么晚还让你加班,太过分了。”

她的情绪倒是很真,像借口把自己的意见倒出来了。

舒夏记得他今晚的确是从驾驶座出来的,而穿着浅色衣服的男乘客从车后座下来。

想到这里,她忽然意识到什么:“那你今晚开车下山那时候,是在接送老板?”

平安夜里在外开着工作的车,似乎除了加班没有别的可能。

路西奥暂时没说话,似乎在考虑如何回答。

舒夏则默认是他老板放弃追究今晚的事故,改了口:“你的老板一看就是个大方、不爱计较的特例,真是心肠好的富人。我刚才批判的其实是德尔里奥家族,大家对他们的印象都不太好,不是吗?尤其我,从小就对那种像黑.帮片里的人感到厌恨。”

路西奥停顿两秒。

他冷静地说:“送完老板去景区后我是一个人开车下山的,因为赶时间回家,所以我没有追责。”

“……”

舒夏对这人不一次性说明情况感到不满。

好吧,所以大方的是他。

若是本地居民,近年雅咖陌城旅游业发展兴盛,岛上不少家庭翻身成小资呢,不计较这点损失也正常。她不太确定地猜想。

在欣赏完美如模型的侧脸时,舒夏不禁开始在心里暗叹,现在的司机,长相气质都这么优越了吗?

穿一身简约黑色,不见任何LOGO,她本以为是车主也走阿斯顿·马丁那种不属于主流的低调优雅路线,原来只是司机个人气质把普通穿着撑得像高级私人定制了。

车一路穿过居民区狭窄街道,从岛南荒野风光到东部别墅区,再到岛北城区,驶上沿海公路。

电台在低声播放政治新闻,本届总统大选的热门人物马丁内斯和雷耶斯两个姓氏频频出现。

作为首都的雅咖陌,在深夜还有相当璀璨的夜景,繁华程度恐怕只有数万海里外的殖民城玛尔能媲美了。尽管最近一直有传言说就要开战,街上也不见丝毫萧条与冷寂。夜色下棕榈风景线延绵数十公里,被密集的霓虹精致镶边。

阿斯顿·马丁车门下方,两道刮痕似乎平行,太过笔直。

黑色豪车就这样带着它宿命一般的刮痕经过难民区,驶入了美食街的彩色羊肠小道。

能在假期坚持营业的餐厅极少,只有景区旁几间异国人开办的餐厅坚持到午夜。其实这里并不是舒夏的最优推荐,但特色菜肴不重要,晚餐吃得晚,她现在一点没饿。何况眼前帅哥的美色够她餍足,倘若她再狼吞虎咽,实在有失社交场合里的淑女风范。

“味道不错吧?我平时加班后常来这里吃点简单的夜宵。”她强迫自己的视线离开人家的脸。

路西奥倒不像是中途被她叫离晚宴的人。他全程没吃什么,这会也只看着她,指尖磨着冰玻璃杯,漫不经心聊道:“晚上这样加班,又总是一个人打车,如果是单身女性会不太安全吧。”

舒夏不是愚蠢的女孩,听得出整句话的重点在哪个单词上。

她没有抬头,故作平静地品尝一份海鲜沙拉:“是啊!如果遇到的都能是你这样的司机,那就好了,我想那该是很安全的。”

“为什么?”

“年轻英俊的男人不缺女孩追。”

路西奥自然地笑一下,对这样大方的撩拨毫不回避,就像是漂亮话听多了。

“所以安全?”

“毕竟没有冒险犯罪的必要。”

“那,这样的司机多吗?”

“从没遇到过。”

“看来加班是一件麻烦事。”

“可我没办法避免。”

“你可以试着去规避风险。”

“你有什么好的提议吗?”

“……如果下次再见面,我有不错的建议会告诉你。”

服务生上蓝莓汁,对话中断。

人影断断续续挡了露台小吊灯柔光,吊灯也在海风中轻轻摇曳,致使餐桌边的一切笼罩在朦胧飘渺的瞬间中。

今晚跟这人待在一块,舒夏总有种不着调的错觉,好像暗处有什么人在跟着似的,这会她终于从那奇异的错觉里脱离出来了,因为她陷入了轻飘飘的心境,琢磨怎样将“再见面”的话题深挖下去。

正当她要接话,时机却错过。

午夜十二点,砰——砰、砰!盛大烟花接二连三在夜空绽放,引得海边游客阵阵欢呼。

舒夏回过神,原来她跟一小时前才认识的男人度过了“零点时刻”。

今晚的邀请是一个有点暧昧的小意外。

-

舒夏居住的海滨度假公寓就在附近,只隔几分钟车程。

仅仅几分钟,她也全程忙着通电话办公:“没事没事,这很正常,你把护照收好就行啦,那种人我见多了……有些男人就是这样,一下飞机哪儿都还没去,就惦记着当地红灯区的异域美女,感觉他根本不是要游遍全球美景,而是要睡遍各国美女……”

人说着中文,很温柔的安抚声,换任何人来听都是一种心灵疗愈大师级的享受。

车靠边停下后,通电话的人终于放下手机,转过头来:“啊,到了,谢谢。”

路西奥看看她那频繁响起消息提示音的手机,暗光下,绿眸闪着海面般的月辉。

在车内寂静的空间中,他低声问道:“你们这行业,都这么忙吗?”

“当然,这就是一个加班业,麻烦事多,还不稳定。”

这可是一个“手机在人在”的行业。要想抱怨的话,舒夏有一万句话倾诉,但她现在不会这样做。

她不想在一个刚认识的帅哥面前展示自己市侩俗气的行业。

她补一句:“我更羡慕你们本地司机,比我的工作好多了。”

而且私人司机还稳定。

说起来,舒夏曾在日记本上设计未来完美人生计划,从工作、生活、家庭方方面面,包括伴侣,每一栏规划都在竭力追求与她的人生现状截然不同的目标:稳定。

尽管工作辛苦,她却一直避免换工作,就因为从小受够了漂泊经历。

所以她还挺羡慕本地司机,众所周知卢纳开车有多么挣钱,尤其在旅游业里混的,收入甚至超过医生。瞧瞧雅咖陌的打车费多么浮夸就知道了,本地司机这些年可都赚了不少钱。路西奥作为富人的私人司机,有稳定收入之余一定还能加班赚点游客外快,比如刚才那位男乘客。

舒夏看一下手机:“哦,很晚了,加西亚先生,我该回去了。”她笑着道别,“今晚和你用餐很愉快,再见。”

她刚要伸手去推车门,与此同时,乍然听到一阵刺耳机械声。

巨大响动伴随着风,自车窗外呼啸而过。

空气似乎都在震颤。

舒夏还没反应过来,刚推开半尺车缝的胳膊被身侧人抓住,迅速拽了回来。

车门合上了。

迷乱视野里,窗外一群年轻男孩骑车经过,舒夏刚才险些就跟他们撞上。

舒夏把视线从绿眸上移开。

她定睛看了看前方。

街灯下,那些骑重型机车的男孩在路口停了,懒散分布路中间,自顾自地讲话、抽烟,各自聚堆嬉笑打闹,像地狱里的幽魂,并未注意到这一处的车辆。

舒夏知道这类人,见惯了。

像阿尔芭形容祖籍地圣地亚哥某些城市青年,称为“flaites”,每天戴大金链子、穿oversize,一身南美洲特色文化,无所事事地走过小巷子。他们在身上纹身,在街头涂鸦,在兜里装枪。

舒夏缓过神,松一口气,察觉胳膊上的力量稍松。

她垂眼,见那只修长的手从她的手腕上方撤离了,余温还在。

“抱歉。”路西奥说。

舒夏轻轻抚摸胸口,摇头感叹:“……幸好你刚才拉住了我。”

她再次推门,下车,俯身对车窗内匆匆道一声“谢谢”,就捂紧包包飞快往公寓走了。

时间已经很晚了。

舒夏住的是中高档公寓,可像雅咖陌这种地方,贫富区域往往只有一线之隔,富人们的别墅旁也许就紧挨着画满嘻哈涂鸦的彩色房子,任何一处都随时会发生暴乱,再严密的安保也不能带来绝对安全。为这个,深夜下班的人总不免有半分钟心惊:从车上到公寓的距离。

独行需要加快脚步。

前面入口处人脸识别失败,舒夏一愣,迅速从包里翻出通行卡。

可通行卡一直刷不上。

好吧!本岛物业就是个多余的行业,凭这地方的懒散风气、办事效率,简直跟智利有得一拼。算算她找物业多久了?竟没有一次去办事处见到了活人。

这会安保人员也不在,玻璃门内空寂无声,不知人去哪儿了。

动作急迫间,身后袭过刚才那一群脚步,迷乱的影子被路灯扯长,投落在面前的地上,忽远忽近,像盘旋的鹰群越过幽暗神秘的巴西雨林。

舒夏想起那种面包车“嗖”一下就把路人揣走的新闻,每天报纸上数不胜数。

心跳加快了,她反复在电磁感应区翻转卡面。

她就不该这么晚回来的,在国内待久了,人会对良好的治安习以为常,忘记现在身处什么地方。

“呲!呲!”

入口反复发出刷卡失败提示音。

附近有说着西语的嘈杂男声越靠越近,带着嬉笑,香烟雾气如蛇包围。舒夏听不明白带了口音的西语,再回想不久前本岛的暴乱事件,额角出了点冷汗,下意识缓缓回头,斜后方却忽然闪出另一阵平静的气场——

瞬息之间,背后环过的冷息伴随宽阔肩臂闪逝。

地面阴影似流移的安第斯山脉,海蓝色裙子被环在了一个有距离的臂弯前。

一种强大、有力、直接的气场。

顷刻消散在海风中。

舒夏眼看着背后环来的手臂——只是稳而慢地越过了她身侧——拿过她的卡,替她在标着蓝色拉丁字母简称的正确位置刷了一下。

“滴——”

机械提示音,门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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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夏/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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