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白家,陆雨惠就站直了身体,推开白辰闵的手也不要他扶了,径自倒了杯水喝,一点都没有刚才摔落地上的虚弱模样。
白辰闵眸色微沉,望着那道背影没吭声。
陆雨惠喝完放下水杯,还别说,就吵了这么会儿,嘴巴还怪干的。她回过头看到白辰闵坐在门边的凳子上,靠着椅背,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看向她的方向。陆雨惠挑挑眉,在门另一边的凳子上坐下。
乡下人很多喜欢在门旁边放凳子,有事没事坐在那吹吹风抽抽烟聊聊天,方便得很。
两人相对无言坐了一阵,白辰闵还是不吭声。陆雨惠见他这样,寻思着这人怕不是要她先认错才出声,毕竟警察在审讯嫌疑人时也习惯这么给人施加压力,白辰闵在部队那么多年,多少学了些唬人的气势。他这架势怕不是要质问自己刚才在晒谷场突然装不舒服的事呢。
那时候徐桂芳的扫把都到眼前了,就算没有白辰闵陆雨惠也不是不能打回去,坏就坏在晒谷场还有其他人,逞嘴皮子那是嘴皮子的事,要是动了手徐桂芳年纪又那么大了,到时要是出了什么事被那么多人见到,这事怕是善不了。
在陆家陆雨惠以暴制暴凶回去那是她在陆家生活,制不住张荣翠她就没好日子,如今在白家,能动口就不动手,实在不成,就把白辰闵推前面去,不然结这婚做什么,男人么,就是用来用的,替自己老婆讨公道,那是天经地义。
……
他是有气势,可陆雨惠不怕他,有些事是谁先开口谁就输了,何况她又没错,他摆脸色便摆脸色,门口那么宽又不是放不下那张脸。
又过了好一阵,陆雨惠坐着吹着风感觉自己都要睡着了,白辰闵收回目光,似无奈地叹了声:“你没事吧?”
陆雨惠晃了晃昏昏欲睡的脑袋,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微微笑了下:“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也不知道脑子从哪里拐弯回来才想起问这事,再晚一点,她真的要睡过去了。
“那你刚才——”
“嘘。”陆雨惠打断他的话,眉毛微微上挑,话音听着带着几分轻快,“那是刚刚的事,我都缓过来了,和现在有什么关系。”
白辰闵顿时语塞,望着她一脸复杂,似乎对她的强词夺理无奈极了。他现在是知道了,陆雨惠并没有事,刚才的事他要是继续深究,怕是下一刻被凶的是自己。
陆雨惠抬头看他:“你别这样看我。”
白辰闵闻言垂下眼,沉思了片刻,低声道:“我不是不让你和桂芳阿婆吵,只是他们家比较麻烦,她到底年纪大了,你若和她吵到像刚才那样差点儿动手,她要是有什么事儿,李宝根怕是得缠上来,她年纪在那吃亏的还是我们,到时咱家也不能安静,阿公还要养身体呢。”
李宝根就是徐桂芳的儿子,是她生了几个孩子才得来的独苗,小时候家里穷苦夫妻俩也都宠着他,彻底把人养废了,婚前靠父母婚后靠老婆,自个儿得了闲就知道喝得醉醺醺到处溜达,其他人家都不想和他们家扯上关系,就怕被李宝根带着他老娘上门讹一笔。
顿了顿,白辰闵想到陆雨惠那张嘴在陆家时也怪厉害的,没忍住又道:“吵架容易出事,桂芳阿婆的丈夫前些年就是和她吵架,被她活活气死的。”
“……”那不就是气急攻心了么。
“若不是她嘴贱非要莫名其妙地骂我和五姐,我才懒得理她,说话也很累的。”见白辰闵一脸不赞同,陆雨惠耸耸肩,自己也不想被这种狗皮膏药粘上,“行吧,大不了以后她嘴贱乱说话时我当她在乱吠好了。”
也是,狗冲她叫,她总不能冲着狗叫回去,一次两次那是凶回去,多了那是神经病。
白辰闵也烦李家的人,他们白家是不愿意和李家扯上关系的,要不然当年在部队时父母也不会回绝媒人来说媒的事。陆家也难缠,不过陆大海李月夫妻俩种地勤快,好歹不像李宝根啃他老娘和老婆的,这种啃父母妻子的男人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讹钱的机会的。
陆雨惠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既然白辰闵把她带回来也不是为了指责她,她心情又好了起来。
“我五姐不会有事吧?”陆雨惠想到还在晒谷场的陆雨农,不仅有些后怕起来。她和白辰闵都回来了,也不知道徐桂芳那老婆子会不会继续欺负陆雨农。
“应该不会有事。”白辰闵笑了下,“你五姐嫁过来一年多了,她知道怎么做的。”
因为陆雨农肚子一直没动静的缘故,徐桂芳没少各种挤兑嘲讽陆雨农,陆雨农早就习惯怎么去应对了,今日要不是陆雨惠在,她怕是都当没听见。
听了这话,陆雨惠却没能放下心,白辰闵说得轻巧,可那话意味着陆雨农不知经历了多少次这事。
陆雨惠不是替陆雨农难过,也是替自己,她这个身体有亏空加上和白辰闵之间的那点“合作”,肚子不可能有动静的,她几乎可以想象自己之后的日子。很多村里的一些人,看着人家结婚了,就盯着人家的肚子,看人家家里有几个儿子,吃饱的没吃饱的凑一块挑着粪桶都能说半个钟。
陆雨惠没啥事做,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拿出来晾了。白家养的那头猪昨天宰了,新的猪崽还没去买,也不用打猪草,鸡吃糠和虫子也不用管。
陆雨惠歇息了会儿,白家午饭吃的早这会儿时间还早,想到今早整理礼品时看到的那些布,陆雨惠想了想,还是去把布抱出来。白家亲戚多,有些姑妈家里条件可以的给的礼多些,布料加起来有十几块,颜色深浅都有,多是涤纶布和格子布,条绒布和棉布也各有一块,都是如今常用的布料,是给小两口做衣服用的。
白家有缝纫机,也是放在客厅,客厅光线比较好,平时缝制衣服也能更好的穿针线。陆雨惠身上穿的是白家之前准备的,有些宽松,不过是新的也干净。陆雨惠给自己量了码,准备先给自己做条连衣裙和一套日常服装。
这个时候流行喇叭裤,不少年轻人都受了影响喜欢穿喇叭裤,他们这边农村陆雨惠是没见到什么人穿,可镇上的人就不一定了,他们镇子不小,光是他们这个镇就有九万多人,是个大镇了,而住在镇上的人家里条件好一些能看到电视的人也多,受潮流影响的人也会多,陆雨惠打算蹭一蹭潮流。
陆雨惠给自己做了条无袖碎花连衣裙,一件衬衫一条喇叭裤。等做完,下午三点的大钟已经敲响了。
陆雨惠提前了解过,知道白家人有吃午后饭的习惯,他们吃午饭早,要是不吃多一顿会很饿。陆雨惠想到中午他们带回来的玉米,打开锅盖看到锅里还有不少米汤,米汤底下是沉着的米,便决定午后饭就煮玉米搭配米汤算了。
白辰闵回来,看到缝纫车上的衣服,多看了两眼,随后给自己倒了杯水拿着走到厨房,望着忙碌的那个女人:“你做了衣服?”
陆雨惠把萝卜干切好,淋上花生油,闻言回头望向门口:“等下我给你量量尺寸,晚点儿给你做两套。”
陆雨惠做惯女装,男装做的比较少,但也不是不能做,不过白辰闵要干活的人,等腿好了肯定是要下地干活的,衣服还是要讲究实用。
白辰闵摇摇头:“你给你自己做就好,我有衣服。”他前些年还有好些能穿的,又没坏,没必要做那么多。不像陆雨惠,在陆家的那些衣服没带来,能穿的也就两套,是该多做几套。等过段时间手头宽裕些,再买些保暖的衣服,好在他们这里冬天不会太冷且冷得比较晚,也不急。
“你多做几套,洗好晾着,咱们这边经常下雨,不知道哪天就下雨了,得有多些换洗衣服。”
陆雨惠看了他一阵,笑了笑:“行,那我多给自己做两套,不过也给你做两套吧,先别说不用,你要是说不用,我以后做衣服就没你的份了啊。”
白辰闵拒绝的话到了喉咙还是停下了:“行。”
说完,他拿起水杯把杯里的水一饮而尽。
玉米已经煮好了米汤也热了小菜都做好了,白父白母还没回来。
陆雨惠想了想,道:“爸妈他们回来吗,不回来的话我待会儿给他们送去吧。”
“不用。”白辰闵道,“爸妈快回到了,我刚看到爸妈从前面地里回来才回来的。”
听他这么说陆雨惠就舀了每人一碗米汤出来,说是米汤,也有半碗米在里头了。
白老头睡完午睡起来,白辰闵扶他出来坐着,白老头喝了碗米汤,坐了阵有点撑不住,白辰闵便扶着他又回去躺着了,老人家身体本就就不好,还是这两天孙子结婚才打起几分精神,能坐一会儿已经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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