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丰本意想来个先斩后奏,有意在醉红楼拖延,待时鸢事成,再随意找个借口回去交差。
未料半路杀出个女侠,让他阴差阳错地赶上了趟儿。
“参见北轩王。”侍卫躬身行礼,旋即收起了缨枪。
“姐夫......”张子丰好得意,感慨道:“虽为初次相见,我却觉得好似早就见过般亲切。”
说完后顿觉有点尴尬,毕竟他们大婚大喜的日子,他这个小舅子却未出席,长姐出嫁了这么久,今日才得知姐夫长什么模样。
并未如传闻中的凶神恶煞之人,相反,英朗又极具魅力,冠绝大周,只是稍比自己逊色一毫而已。
“姐夫真是潘安之貌,雷霆之势,时鸢可真是好福气~”
傅云羡薄唇微笑,“你今日来.....”
“哦哦,差点忘了正事。”张子丰说话间发觉已到一宫门前,便翘着身子往里瞧,“怎未看见时鸢呢?”嘴里说着,心里却想着那女子明明是进了这宫内。
“王妃有正事要忙,你且先稍作等待~”傅云羡引他进了正厅。
傅云羡端坐于梨花木椅上,仔细打量着这个传闻中的小舅子。
一口一个时鸢,身为胞弟却直呼长姐的名讳,若真这般姐弟情深,却为何从未听时鸢提起过这个这个所谓的弟弟。
宫女们备了些茶水点心依次端来。
张子丰看着这些点心,却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看着傅云羡眨巴着眼睛,嘴角跟着蠕动。
“姐夫~我先前见一绝色女子在这宫门前与你攀谈,敢问这女子可是新......新纳的妾?”
傅云羡险些被一口水呛到,正欲反驳,时鸢不知何时入了厅内。
“纳妾?”时鸢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神颇具玩味地盯着傅云羡看了一圈,而后才注意到一侧的张子丰。
张子丰却早早起身迎了上去,笑得灿烂,“时......阿姐。”
“你怎么来了?”时鸢一袭缀金色祥云纹图赤色锦衣,大马金刀往梨花木椅上一坐。
似一昨夜劫富济贫的侠女,倒无几分王妃雍容华贵之态。
再看眼与傅云羡攀谈那女子,灵动娇俏,精巧盘发,各式样首饰在其周身随处可见。
时鸢出嫁那日,他虽未如一般小舅将她送至王府,但也是见识过盛装后的时鸢,倾国倾城不为过,既可盛装以国色天香示人,又可薄衣素面呈一方女中豪杰之态。
那女子若真是北轩王纳的妾,他定要为时鸢好好讨几口恶气。
张子丰正欲开口,看了看厅内众人,拉起时鸢到屏风后,“阿姐,爹爹他.......”
傅云羡见此,微微挑眉,轻笑着冷哼一声,不知这姐弟俩又在琢磨何事。
屏风后,时鸢抱着双臂,凝神看他,“爹爹怎么了?”
“爹爹得知你要在宫里做什么法事后,怒不可遏,遂命我前来劝劝阿姐。”
“阿姐.....”时鸢一哆嗦,“你还是叫我本名吧,这姐啊姐的听着怪瘆人的。”
“我也觉得。”张子丰摇头晃脑的,正想说什么,无意瞧见屏风外,那绝色女子正跟北轩王说着什么,便目不转睛地径直跟了过去,横贯在蓝瞳跟傅云羡中间,格外突兀。
“姐夫,这位是?”张子丰倒是不见外,他就等着北轩王道出小妾之实,他好给时鸢护短。
蓝瞳睨了他一眼并不搭话。
“你们姐弟聊完了?”傅云羡看着一侧屏风内盘腿坐在榻上闭目养神的时鸢朝张子丰问道,见张子丰心不在此,正勾着眼看着蓝瞳,笑了笑旋即起身。
“姐夫,”张子丰终于想起了正事,“姐夫,阿姐当真要去做法?”
傅云羡点头。
“我此次来也是为着能劝劝她,可看样子,她好似铁了心要做这件事,”张子丰将他拉至一侧,“姐夫可有劝过她?”
“她自有她的道理。”
“我也是这么跟我爹爹说的,可爹爹非要我来劝她,你看,当初也是不听我劝执意要嫁给你,此次又怎会听我讲?”张子丰说完立马捂嘴,后知后觉自己好似说错话了。
蓝瞳冷哼一声,“蠢货。”
“哦?”傅云羡绕有所思,“说说看,你当时是怎么劝她的?”
“这,姐夫,”张子丰苦笑,半天想不出体面的借口,还是如实说了,“姐夫,我真没别的意思,毕竟这人云亦云,市井都言王爷是那活阎王,我这等小民自无机缘能亲见王爷尊容,那自然是由着传言颠倒黑白了,如今见了,才得知这传言定是不怀好意之人恶意诽谤,姐夫,哦不,王爷,我敢发誓,我阿姐果真慧眼识珠,当初就是眼光毒辣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王府的好,这才坚持嫁入王府,若真听了我的劝,错过了这么好的王爷,那我真是罪该万死,我.....”
“得了,马屁拍得吵到我了。”时鸢从屏风后款款而来,打断二人的谈话。
她看向傅云羡那翘起的嘴角,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听。
“所以,阿姐,”张子丰上前,看着时鸢的眼睛,“你想做便去做吧,爹爹那里有我。”
时鸢一愣,没想到他兜兜转转,竟自己将自己给说服了。
“你回去告诉爹爹,我自有分寸,让他莫要多虑。”
张子丰还想说什么,只见魏长风带着一行人径直而来。
魏长风见到张子丰,显然一怔,而后例行给王爷王妃行礼。
“好久不见,魏大人。”张子丰笑意盈盈地迎上去,亲切地与来人打着招呼,丝滑的交际能力让人叹为观止。
“张公子。”魏长风依旧是语气淡漠。
“想不到在这能见到魏大人,上次周......”张子丰绕着他踱步,正欲开口,周凌阳来了。
“呦~说曹操曹操到。”张子丰一见周凌阳,又是好一阵寒暄。
熟络得好似他是这景阳宫的主人,在接待前来赴家宴的客人。
“子丰,你怎么在这?”周凌阳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张子丰。
张子丰环顾四周,见到傅云羡的角色变化,忙将周凌阳拉到门外,压着声音,“你又为何在此?”
“我自是有要事。”周凌阳对他此番行径着实不解。
“我阿姐如今已是北轩王府的人了,你可莫要再扰她。”
“……”周凌阳一甩手,“你听听你在说什么?把我当什么人了?”
“哎哎哎,我这不是为你好嘛~”张子丰跟上去。
厅内,座无虚席,却鸦雀无声,各怀鬼胎。
周凌阳率先开口,“王妃,在仪式开始前,国师有话同你讲。”
“为何派你来?”时鸢不解,他不在太医院么,何时成了国师的人了?
“我虽为院判,但与国师乃是挚友,国师得知我与王妃曾为旧识,为表诚意,遂捎我来恭请。”
好一个旧识。傅云羡摩挲着玉扳指的手轻微一滞。
蓝瞳侯于一侧,尽收眼底。
余光又瞥见一侧正巴巴望着她的张子丰,而后稍稍往张子丰反方向挪了两步,谁知这男子脸皮比城墙厚,竟跟着她又靠近了两步。
挚友?时鸢心里嘀咕着,“开坛做法之事,时候到了我自会去,谁来请都一样。”
周凌阳识趣不语,微微颔首。
傅云羡静坐在梨花木椅上,冷眼看着厅内众人。
“那魏大人呢?”时鸢回首,见到一侧静候着的魏长风,他身侧还跟着一陌生男子。
魏长风见人多,几度欲言又止。
时鸢见此,旋即出了厅到一侧的耳房。只她与魏长风二人。
“魏大人,”时鸢率先开口,“昨日我路过霓裳宫,见你与野姑好似在争吵一般,是为何?”
“魏某正是因此事而来。”
“可跟开坛做法有关?”
“嗯,还请王妃如实告诉我,婉才人是否已经被害?”魏长风凝神看向她。
这么直接?时鸢闻此,稍稍迟疑一会,而后不紧不慢道,“何出此言?”
“不瞒王妃,”魏长风恐隔墙有耳,刻意压低了声音,“魏某在查宫女上吊一案时发现诸多疑点,魏某猜测,这死的不是宫女,而是霓裳宫的婉才人。”
“什么疑点?”
“这就是我昨日为何跟霓裳宫的掌事的姑姑争吵的原因。”魏长风似想到了什么,“魏某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一个时辰后,王妃便要前往霓裳宫开坛做法,届时,皇上兴许也会前来观看,魏某想恳请王妃将开坛之地设在婉才人所在的牡丹阁。皇上在场,霓裳宫的人也不会多加阻挠,也便于魏某查清婉才人遇害一事。”
“所以你与野姑争吵,是因她不让你去见婉才人么?”
“正是。”
时鸢闻此,并未直接答应,而是揣测着魏长风的动机。
魏长风好似知她所想,遂开口道,“实不相瞒,自接手宫女一案时,我便受挚友之托依职务之便去探望他的妹妹,他妹妹正是入宫不久的婉才人。因姑姑阻挠,至今未见婉才人的面,且有风声传闻婉才人已遇害,此事传到挚友何大人的耳中,此次进宫也是想探清他妹妹是生是死。自昨日与姑姑好一番争论,更加确信,婉才人应是凶多吉少。”
时鸢闻此,见魏长风并无二心,遂道出实情,婉才人确实已遇害,不过目前凶手还未知,莫要将此事告知家人,恐打草惊蛇。
“去牡丹阁设坛做法一事我自会办妥,但魏大人,”时鸢提醒道,“先前跟着你进来的那位男子应是何大人吧?”
魏长风深知她所言何意,“王妃放心,魏某定会好生迂回,保证此事顺利进行。”
话音未落,门外嘈杂声起,时鸢跟魏长风闻声打开门,只见景阳宫被众多侍卫团团包围。
傅云羡旋即凑上来,“王妃......”
“宫中发生命案!届时封锁城门,抓到凶手前,任何人不得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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