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门口三三两两站了些人,正好奇的隔着大门往里面张望,而自己家中的窗户正从里面冒出白色的烟雾。
兰斯铂和贾从悬浮车上走下,瞬间引起了看热闹人的注意。
那标志性的灰发碧眸也被人认出:“兰斯铂少将!少将打仗回来了吗。”
“怪不得感觉这个房子熟悉,原来是兰斯铂少将的。”
“少将没在家,那里面的莫非就是……”
兰斯铂和自己的副官贾汀对视一眼,能在自己远征期间住在房子里的自然只有那只雄虫。
虽然这次提前返航没有直接上报,但兰斯铂也没有刻意隐藏。
他就喜欢这种不受任何控制在规则边缘游走的行动,而这个莫名其妙活着的雄虫,却偏偏在自己来的这一天整出这些花样,到底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有雄主在,贾汀作为亚雌不好直接进入。
他隐晦的瞟了眼兰斯铂手指上的戒指,暗示他别冲动。
兰斯铂回以让对方放心的神情,脸上却带这些兴致缺缺。
虽然他喜欢冒险和果决,但这并不代表无脑。在这样多人面前和第一次回家的情况,他自然不会动手。
准确的说,不会直接动手。
脸上挂起一抹挑不出错的假笑,兰斯铂推门而进,还没来得及说话,先被客厅转圈喷水的机器浇了一身冷水。
“……”
正背着身收汁的文瑾听见开门声扭头看去,正好看见一个俊美的灰发男人被小机器人转圈浇水的这一幕。
惊得他连忙放下手中的收尾的举动高声喊道:“小机!停下!”
一时间不知道该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被淋湿,还是该思考9527居家型机器人为什么会被对方叫做小机,兰斯铂难得陷入了卡顿。
他伸出手颇为狼狈的将脸上遮挡视线的水渍抹去,睁眼便看见那个黑发黑眸的雄虫正一脸关心的看着他,手里还拿着条干净的毛巾对着他道歉:
“真是不好意思,刚才在做饭烟雾太大没来得及去处理小机的灭火程序。”
雄虫,关心,道歉,兰斯铂再次死机。
所有的话他都懂,但是出自自私自利自大的雄虫嘴里,他就听不懂了。
相比较之下,小机这个滑稽的名字竟然是他最能接受的。
心中呆滞,面上却丝毫未显现出来,他避开雄主似是想要亲自帮他擦干的举动,脸上重新挂起笑意,只是这次比之前还要僵硬:
“没事,我自己来就好,不麻烦雄主您。”
久违的听见雄主这个称呼,文瑾马上意识到面前这个灰发绿眸,英俊帅气的男人,就是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雌君,自己未来的室友。
看着对方在水光映衬下更显岑碧的眼眸,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话语里也多了些亲切:“是兰斯铂少将吧!这一趟出去真是辛苦了。”
兰斯铂擦头发的手一顿,看着在雄虫脸上出现的灿烂的笑容,明明很温暖的话语,他却感到一阵恶寒。
甚至有些不受控制的想,对方这声兰斯铂少将莫非是在恶心自己?
“雄主叫我兰斯铂就好,在家里我仅仅是您的雌君。”
兰斯铂深知有太多雄主看不惯军雌在外的风彩和功绩。
人前不显,匹配时却以军雌恢复力强为由下死手,藉着军雌身上的累累血痕去填补他们内心怯弱不忿的自尊心。
这个雌虫讨厌自己。
仅仅是这两句的对话中,文瑾就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即便对方礼貌周到,话语客气甚至应和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可文瑾向来对周围人的情绪很敏感,对方厌恶他甚至到了一种生理性的地步。
想起对方那看似承受不起的躲闪,文瑾嘴唇轻抿,并没有什么失落的感觉。
自己现在的情况放在地球上入侵民宅,强迫婚姻罪加一等。作为苦主,对方讨厌自己也是正常。
既然接手了原身的身体和财产,这点遭遇文瑾心中早有准备。
但是他其实对兰斯铂的观感很好,身为雌虫,远征星际,守护着这个对他们其实并不公平的社会。
这样的觉悟是文瑾这辈子不会有的。
他识趣的没有再靠近,而是吩咐小机去拿吹风机,然后隔着礼貌的距离对还在擦拭的男人微笑说道:
“我先去做饭。”
望着雄虫转身离去背影,捕捉到对方反复出现的做饭两字。
原来这古怪的烟雾,这样大的动静,竟然只是在做饭吗?
后知后觉闻到房屋烟气下暗藏的辛辣香气,向来不注重口腹之欲的兰斯铂,此刻却对这顿饭生出了些好奇心
原本准备好的戒指也没有排上用场,擦拭着头发的手也逐渐慢了下来。
望着那道忙碌在厨房前的瘦削身影,兰斯铂想:
它仅仅好奇一个五谷不勤的雄虫能做出什么东西来罢了。
相比起文瑾这边勉强称得上温馨的相处,得知探子消息的文家长老有些坐不住了。
他打出一个秘密的号码,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焦急:“兰斯铂提前回来了,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对方低沉的男声就这样直白的鄙夷,文长老脸上闪过愤恨,语气里却还是恭维:
“兰斯铂毕竟是少将,想给我们文家使袢子还不是勾勾手指。”
“哼,一个结了婚的雌虫,翻不起什么波浪,说到底他能走到今天,还不是有家族做依靠,就算他知道了又能如何。”
“也只能总是做些不痛不痒让人厌烦的小把戏。”
挂断兰家人的电话,文长老舒了口气。
突然想起那个一直没有联系的c级雄虫,对方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不过这样最好,交易结束了,也省的来麻烦他。
被人视作麻烦的文瑾此刻正将简陋版的火锅端上饭桌。
兰斯铂有些意外,原本还带着呛人味道的油液在经过对方的一番折腾后变成一锅油汪汪亮晶晶的汤汁,散发出奇异的勾魂香气。
让他不经意想起在某次战役中挥发香气星兽也有同样迷惑人心的力量——就是不知道这两个结合到一起会是什么味道‘
察觉到脑子里这个有些荒谬的想法,兰斯铂将之压下,重新打量起面前在他看来有些古怪的雄虫来。
对方的外貌倒是和他这个等级十分相适应,不引人注目的黑发,消瘦缺乏锻炼的身材,本该是他最看不上眼的那类雄虫、
可是就是这样一只雄虫,他会微笑着道歉,会做出奇怪但感觉还不错的饭菜。
甚至那双黑色的瞳孔中除了难得的关心,还有另一种兰斯铂读不懂的东西。
而正是这样复杂的气质和平庸的身体形成的反差,却让兰斯铂有些踌躇于自己之前的计划了。
不如,就看对方能装到何时。
文瑾不知道面前的兰斯铂在想什么,他将有些烫手的锅放在餐桌上,望着沙发上安静坐着的星际少将。
对方表情始终淡淡,翠绿的眼睛里带着掩饰的很好的打量,却又在对上自己目光时重新挂起合适的笑容。
明明是只小蝴蝶,搭配上潮湿打缕的灰发却莫名像只被雨淋湿的狗狗。
躲在避雨的屋檐下面对屋主明明警惕却不得已露出友善的微笑,可身后的尾巴却始终下摆,彰显着最原始的提防。
但是明明……这是在他自己家啊。
文瑾叹了口气,语言有时候苍白而匮乏,他能做的只是当一个有分寸的合租人。
“少……兰斯铂,饭好了,要过来尝尝吗?”
“好的,雄主。”
对自己的问题有求必应,这种感觉让文瑾不自在极了。
虽然这些日子的网上浏览让他知道这个社会雄虫雌虫的地位的差别,但真正发生在自己的人际交往里面,还是难以接受。
文瑾有些斟酌的开口:“在家里,我们彼此之间不需要讲究这么多。”
“你叫我文瑾就好。”
他甚至不敢直接挑明让对方把自己当成租客就行,这样惊世骇俗的提醒绝对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兰斯铂对家这个字眼不置可否,曾经也许是,但是现在不一定了。
他现在可以确认,文瑾对自己有种超乎常理的宽容,这是为什么?因为喜欢?还是因为自己少将的身份。
兰斯铂不敢苟同在简的匹配下出现真爱的桥段,这样的剧情他从小就嗤之以鼻。
至于少将这个身份,对方如果因为表面上的不求回报舍身赴死的虫设而迷惑了心智,到正合适自己掌控。
只是莫名的,兰斯铂冷静分析完最大可能,却感到一股空洞的抽离。
似乎那个被层层包裹在名利与伪装下的真实,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鼻尖突然传来一股异香,兰斯铂低头看去,发现面前的碗中多了一片色泽油润的肉。
抬眸便是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温柔眼眸:“火锅要趁热才好吃哦。”
明明是有些逾距的行为,兰斯铂却无法继续维持假面,他低声回了句谢谢。
动作有些别扭的用那古老的餐具夹起那块肉,灰发散落,遮住了复杂的神情。
人就在这里安静的坐着,心中却像是下了一场大雨。
文瑾支着头,趁着男人低眸的动作有些放肆的打量起对方。
冰冷的外表下是更加冷然的内心,只是文瑾陡然升起了想要探寻冰封更深处会是怎样炙热的**。
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怪癖,却第一次在异世界感受到了久违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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