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亲娘!我自个麻溜溜地滚!”刘小妹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对着刘母整个人嬉皮笑脸。
“就咱小妹平日讨喜的模样,阿娘可少不得马上捡回来!”
刘大嫂爽朗地打着趣,“咱娘这是明晃晃的刀子嘴豆腐心呐!”
“闹到咱身上,讨打!”
刘母脸上顿时笑开了花,一抬眼皮正好看见围在火盆旁的几个孩子,扬声疾呼道,“哎哎哎,瑛哥儿看着点,别让他们几个上手拿!”
“知道了,阿奶!”瑛哥儿脆生生地应声。
“阿娘,这是在烤芋头,好像还有橘皮?”刘自止闻到空气中有几股香甜的味道。
“老二的鼻子还真灵!芋头、花生、栗子,大冬日左不过这几样。你大哥昨儿买了不少橘子,索性烤上几个,吃着也暖心!”
“嗯,阿娘这个法子好!”刘自止笑道,“前几日剥了一个橘子,我和琅弟吃了几瓣,太凉了!”
“蹲蹲爱吃,也是在屋里放热了才给他,就怕他着凉生病!”卫琅接着补充道。
“小孩子受不得寒,成瑞前些天着凉,夜里烧了起来,苦药喝了几大碗,还是咳嗽得厉害!”刘母说起眉头便拧成一个疙瘩。
“阿娘别担心,烤橘子对咳嗽管用,吃上几个也就好了!”刘大哥见此忙安慰刘母。
“那赶紧让小成瑞多吃几个!”刘小妹一听便脱口而出。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娘我岂能不知?烤橘子再好也不能多吃,咱可不能好心办坏事!”
刘母对这些吃了多年的鲜果子了解颇深。
烤橘子温热,对寒咳有好处,但是多吃又会加重病情,也就刘小妹平日不留心。
“行了,都用热水洗洗手,赶紧包饺子。”
刘母准备了韭菜香菇鸡蛋和萝卜粉条猪肉两种馅料。
冬日即使有温室蔬菜,但晟京城内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韭菜和鸡蛋往往刚到集市便被人家买走。
红皮萝卜带着一股辛辣味,做菜、腌制十分好吃。
刘自止前世长大后很少再吃,但一直忘不了记忆中的菜香味。今生从小吃到大,竟也是百吃不厌。
“今年准备的馅多,老二你们中午在这吃一顿,带些回去,晚上不用再忙活了!”刘母拌着馅子随口说道。
“知道了,阿娘!”刘自止利索应道。
刘父刘母怕天冷地面上冻打滑,他们晚上不好回去,便将团圆饭从晚上挪到了中午。
冬至过节,即使有下人在,包饺子的活都是他们一家人自己亲自动手,刘家索性给下人们放了半天假。
堂屋里暖和,刘母早早将八仙桌收拾干净,并且准备了两大一小高粱杆篦子。
刘母和刘大嫂和面的时候,几个小孩跟着围了过来。
刘母手上粘着面,只好嘴上驱赶:“去,到一边玩去。”
“不要,我也要玩!”几个小孩赶都赶不走,一人喊上一嗓子,吵得众人甚是头疼。
蹲蹲还小,没人教过,十分新奇地看着面团,刚想上手,便被他奶奶眼尖打了下手背。
他也不生气,继续抬手。
卫琅直接上前一把将他抱走,惹得他生气地撒泼。
刘自止见他大哭大闹,手脚踢打在卫琅身上,虽是无意识,看着也疼。
刚好旁边方几上放着一个彩色万花筒。
“当当当,这是什么?”刘自止将万花筒凑到蹲蹲眼前,这才让他慢慢止哭。
“臭小子,这下知道了,粮食可浪费不得!”刘自止用手帕帮他擦了擦眼泪,好笑地教训他,“下次不敢了,对不对?”
“对,对,对……”蹲蹲只是跟着重复,刘自止心中也自觉欣慰。
“刘老三,快去看你这群孙子!”
刘母见刘父还在不紧不慢地饮着热茶,势必坐实围炉煮茶的名头,急忙指派活计。
“来了!”刘父已经被刘母历练出来,人坐着未动,不妨碍他第一时间回应刘母。
刘母和刘大嫂将面活好,接着擀饺子皮,刘自止他们四个负责包饺子。
刘小妹包好一个饺子,鬼鬼祟祟地放在旁边的篦子上,口上开始试探。
“前面马嫂子,喜欢吃韭菜猪肉馅的饺子,给了我几个,味道不赖,阿娘要不咱们过年也试试!”
“要说韭菜咱家也常吃,一想到韭菜和肉,咱这心中越发觉得怪异。”刘母摇了下头,自个也是纳闷。
“我和阿娘一样,平日都是吃韭菜炒蛋,就像咱端午包的甜口粽子,冷不丁加肉改换咸口,也吃不惯。”刘大嫂深以为然。
刘自止手上忙个不停,在刘母他们闲聊的时候,甚少插话。
人多手快,不到半个时辰,众人便将中午和晚上两顿吃的饺子包好。
中午刘自止一家三口,在老宅吃了顿美美的饺子,下午趁着大雪减弱,又连忙坐骡车回了家。
冬至这天开始数九,当数到九个“九天”,意味着寒去暖来,春日已深,此时生机盎然,正到春耕时候。
冬日人们补气,每数过一个九,全家便会大补一次,喝得刘自止可谓红光满面。
可惜卫琅太要脸,刘自止晚上只能偶尔偷偷摸摸,常常恨不得将一起睡炕的蹲蹲打发出去。
当一九、二九悄悄溜走,三九、四九紧随其后,这是全年最冷的时候,晟京城内连着下了几日大雪。
大雪没过膝盖,化冻之后,气温骤然下降,屋檐下坠着一个个长长的冰锥。
主屋内的火炕一天天烧个不停,就连平日吵闹着出去玩的蹲蹲,除了在正堂里转转,也识趣得乖乖窝冬。
当数到五九天时,来到腊月二十六,这天圣上封笔,官员们也会放七天年假。
“总感觉每月都在过节!”刘自止略略翻看了一下手中的家用开销账本,不由感慨。
“这是心疼送礼钱呢!”卫琅接过账本,好笑地说道。
刘自止轻轻摇了摇头:“倒也不是,礼多人不怪,我还是知道的。若不是有你和阿娘兜底,我这点银钱实在不够!”
“哦,”卫琅见他脸上并没有沮丧之气,学着他平日轻佻的样子,“有钱有闲的大腿,在这儿呢!”
刘自止抬起手掌心,在卫琅柔软的发顶轻抚了一会,眼含笑意道:“财运果真蹭过来喽!”
“那是!”卫琅得意地朝他扬起了下巴,仿佛再说也不看看小爷是谁!
某人傲娇而明媚的小眼神,突然闯入刘自止瞳孔中,此时火炕开始逐渐升温,让他的喉咙燥热发紧。
他整个人迅速前倾顺势将人拉进怀中,压抑着火气,嘴唇在卫琅的脖颈轻轻磨蹭。
“够了!不要了……”
一股冰凉的触感传来,让卫琅全身轻颤,见刘自止尚不知足,卫琅开始难耐地推拒。
只不过环在腰间的双臂猛然收紧和他清冷中带着几分甜糯的声音,让刘自止更加情动,“琅儿的大腿,我可是要紧紧抱住!”
当**退却,刘自止用拇指擦着某人发红的眼尾,并在他眉心的红豆上安抚般地亲吻。
卫琅发软地靠在刘自止怀中,懒地去想二人白日里琴瑟和鸣的事情。
“我看看!”刘自止再次拿起了账本,开始帮卫琅查账,“琅儿这账记得可真细致,我就算了,蹲蹲这么小哪里用得上一贯零钱?”
“咱家可不厚此薄彼,蹲蹲每月一贯,一年就是12贯,我先帮忙存着,等他加冠,彩礼钱也攒够了!”
卫琅的话音软软地带着小勾子,稀罕得刘自止没把持住,在他嘴上亲了一口。
“这臭小子还穿着开裆裤,倒被他阿姆惦记上!”
“莫非二哥有其他见解不成?”卫琅微瞪了他一眼,就要抽出被他把玩的小爪子。
“没,琅儿真真持家有道!”刘自止赶紧讨好起来。
卫琅轻哼一声,虽说他心中早有一杆秤,还是将头凑过去和他一起翻看。
“阿娘每月给15贯,一年就是180两。两间铺子分红35两,城南铺子租金20两,官府给的30两的安家费,年俸38贯5钱,还有75两年赏,咱家今年总收入378两5钱。”
还未看花销,刘自止也了然若不是有刘母的补贴占了一半,日子还真不好过。
跟着账单算了一遍,一笔笔一目了然,刘自止的月俸在上面显得格外刺眼,让他不由汗颜。
让夫郎养家偶尔一次是个情趣,刘自止虚荣心没有多么强烈。要不是年赏还能看看,他都想缩着脖子找条地缝钻进去。
大齐朝和前面几个朝代一样,每年都会给各级文武百官发放年终奖(年赏)。
除了恩赐大笔金钱外,还有绸缎、布匹、吃食、酒水等。
年赏在腊月初八的时候发放,也叫“腊赐”。
他获得了75贯钱,用绣着吉祥花纹的荷包装着(50两一张银票,2两金子和5个一两银锭子)。
此外还有青绿地果实杂宝纹织银缎一匹,提花棉布3匹,猪肉5斤,鸡鸭鹅各一对,酒一坛10斤。
织金银的绸缎十分难得,刘父也就升上七品官后每年才获得一两匹织银绸缎,织金的还是刘祖父再世时得过一两块料子。
卫琅当时接过缎子时,见颜色适中就打算上手给刘母做个对襟夹层褙子。
刘父这边做全身又不合适,他最终又拿出一块绸缎料子做了个对襟直领大氅,不过襈的部分和束腰带子用得是这匹织银缎子。
刘自止知道这是卫琅想让刘父刘母沾沾他的喜气。
别看卫琅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冷淡,一但他们家有好事情总会想到刘自止的父母。
这何尝不是把他放在心上!刘自止心中不禁柔肠一片。
听他说打算将剩余的料子放进木箱里,连忙阻止:“料子放着也就旧了,我可不能亏了你,你自己也要做身衣服!”
结果就是一家三口做了身亲子装,刘自止和卫琅一人一件外罩长比甲,蹲蹲一件短比甲,最后余下四尺缎子。
蹲蹲这件比甲的衣袖边缘还被红叶缝上了兔毛,既保暖又好看。
由于新科进士的缘故,他还额外获得了一床六斤福字纹蚕丝被。
和织金银的绸缎一样,蚕丝被也是只有达官贵人才有资格使用,并且得圣上的恩赐这也是一种荣誉。
其他如:状元获得一床10斤蚕丝被,榜眼和探花八斤,二甲六斤,三甲五斤。
蚕丝被虽不如卫琅陪嫁过来的羊绒被子保暖,但它轻盈柔软,没有异味,盖在身上就像云朵般轻巧。
等过几日停了火炕,盖着正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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