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白一群人从银楼撤退后,连夜去锦绣楼的密室,忘尘和玄机也没休息,一直在密室下棋等他们的消息。
玄五和沈月白把山斋银楼后院看到听到的一一说了,在说到那副画时,忘尘露出了笑意,在听到玄五描述那女子的容貌后,忘尘的目光肉眼可见的冰冷,玄机先生看在眼里,也都明了了,语气肯定地说。
“看来,那些画像确实是沈芷那丫头没错,这世间最爱披头散发的女子也就她了。”
“那屋里的女子是谁?她为什么画那么多不是自己的画像?”
玄五的问题让沈月白眉头皱了皱,他到底还是说出了心底的怀疑。
“师父,银楼里的女子,就是沈流苏对吗?”
忘尘点点头。
“今日玄七回来禀报银楼里看到的,加上玄二往日搜集的信息,我已然确认藏身在银楼的就是沈流苏。”
“她是不是不太正常,如果只是思念自己的亲人,又为何要把棺木放在屋里,不是应该入土为安吗,我们都没有见过沈将军,但是看灵牌,不是也是了,沈将军被用了药,棺木里除了草药,还有寒玉,屋子里也一只虫子都没有。”
玄五想到那女人的奇怪之处,不禁毛骨悚然。说着往玄一处挪了挪。
“而且听她侍女话里的意思,那女人还喜欢杀害小动物!”
“杀害小动物?”玄一听到此,想起了玄二搜查的消息里,有一条特别诡异。
“玄二说过,我们的人经常在银楼附近发现流浪猫流浪狗的尸体,尸体旁边都有幼年的小狗小猫,这女人,怕不是心里变态!只杀小猫小狗的母亲,让那些小猫小狗自生自灭!”
萧暮和沈月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到了一些遥远的记忆。
“玄一,还记的我和小舟第一次离开雪庐去城里碰到的那伙偷东西的小孩吗?”
玄一眼睛转了转,忽然明白了萧暮的意思。
“那一群偷东西的孩子?玄九当日跟着他们,发现他们有人看管,那个孩子回去后还被她妈妈抱着哭了好一会,屋子里有四五个小孩,我们的人一直盯着,后来看着的人禀报说那个孩子的妈妈死在了一条巷子里,不久后屋子里又来了一对母子,没多久,那个新来的母亲也死了,直到第三对母子的到来,我和玄九乔装后在街上又一次逮住了行窃的孩子,那孩子完全像变了一个人,嘴里一直嘟囔着我没有母亲,我是孤儿,你们都该死。后来我们发现了这孩子的尸体,全身流脓,嘴唇乌黑,像是中了毒!后来我们的人报告说所有孩子都不见了,那间挨着老街的破屋子,原本是一户人家倒塌了的祖屋,我们也去检查过,什么都没有留下。”
玄一思及此,不禁心生寒意。玄机摸了摸胡子。
“叶府今日派人去取的药,一瓶解药,一瓶是种九九丸的毒药,也就是百花丸,这也是牧野部人的杰作,原本这种药他们是控制那些异兽的,他们只是弱化了药效,减轻了药剂的含量,这种药每隔三十六日就会毒发一次,三十六日之内服下解药就能解毒,超过三十六日毒素就会在体内积聚,七十二日之内尚可保存一命,九十九日之后若是还未服下解药,神仙难救,死后湿身腐烂,就是培育双生花的最好养分,中这种毒的人,一般大夫完全无法从脉象和症状察觉得出来,中毒之人的脉象呈现两种表征,平和表象之下有微弱的起伏。”
说着,玄机老人似乎不经意地看向忘尘。站在萧暮前面的苏砚眼神里飘过一丝不确定,余光瞄到忘尘突然有些波动的眼神,低下头捏了捏自己的手。
“所以他们是拿这种药控制人?”
玄五明白了过来,
“这么说,玄一姐姐说的那些孩子也可能就是他们控制的,那为什么一定要杀了那些孩子的母亲,对那些母猫也一样?这人到底是什么恶毒想法,就因为她是孤女吗? ”
玄一接话道。
“这银楼里的有个叫阿荃的女人,每个月都回去城里一个叫保安堂的药铺买助眠的药,说是他们银楼的东家无法入睡,经常做噩梦,已经好几年了,因为助眠的药物不能长期吃,一个月也至少吃十来回。”
“这女人怕不是坏事做多了,内心恐惧,不敢入睡吧,我观察了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底淤青,确实像是长期失眠的症状,这么说,我的那一管迷烟,还便宜她了呢!”
忘尘此时长长叹了口气,语气艰涩地说。
“沈流苏原本不是个孤女,她的母亲是牧野部人和月相国人的后代,原本是月壤城有名的舞女,当时沈家偏房有个大伯痴迷这个舞女,就替他赎身回去做了妾室,后来就有了沈流苏,沈家大伯也就一妻一妾,听说他们一家妻妾和睦,兄友弟恭,沈家大伯的大儿子当时也在衙门里办差,两个哥哥对沈流苏这个妹妹也不错,沈流苏八岁的时候,自称是舞女大哥的男子寻了来,刚开始也没发现什么不对,沈家大伯还留他在府里长住。后来一场大火烧了沈大伯一家,那晚只有沈流苏被人发现还活着,躺在花园里的池塘边,全身湿透,而那个自称是沈流苏舅舅的男人,不知所踪。当时沈流苏已经八岁了,一夜间失去父母,沈将军当时就亲自去了月壤城接了沈流苏回府,沈将军一直没有对外人说过当年八岁的孩子到底遭遇了什么,阿芷一直想要找到沈流苏的舅舅,暗暗地让师父打听,后来我们还真的找到了他,他当时就在月相城一家妓馆里,里面的人说这个男人当年得了一笔很大的钱财,一直隐姓埋名,阿芷和她二哥偷偷把人绑了来,那男人交代了当时杀人放火杀了自己妹妹一家,原因就是她妹妹不听话,妹妹原来的主家不满意就派他去杀人,事后一切财务都可让他带走,他当真那么做了,不仅如此,他还侮辱了当时只有八岁的沈流苏。”
说到这里,忘尘眼里有些懊悔。玄机老人叹息地摇了摇头。
“阿芷这丫头,打小就爱打抱不平,什么事都敢惹,什么人她都不放在眼里,又极其看重家人,以前就听你师父说她记着每个家人的生辰,尤其是住在家里的堂妹,什么女孩喜欢的东西她都不忘让人送回去。可她又怎么会知道,这个世界上,人心难测啊!”
“也不是全然不知,阿芷或许后来是察觉到了,她很少再跟我们提起家里的沈流苏,平日会一起玩的除了云黛,就是带着叶流星,后来她干脆连沈家都不回了,一直住在师父的住处。要不是师父突然去世,我必须留在天机城处理事物,后来许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听得出来,忘尘的内心有懊悔和自责。苏砚忙上前给师父倒了水,端到他面前。
“师父,你脸色不大好,千万要注意身体。”
说着就要上手,忘尘被他一通折腾,倒是没有再往下说,玄机先生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苏砚,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呵,你这小子倒是有几分眼色,怎么样,看出来什么没有,哼,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真是!”
苏砚此时急切要确定什么,可是按着师父的脉搏,他仍旧无法确定,只能无奈放弃。
“是是是,爷爷,你最厉害。”
沈月白歪着头,看着老头有些奇怪,却没多想,萧暮却在他们怪异的举止里迅速捕捉到了什么,他有些不可置信,他不动神色地握紧了手里的扇子。忘尘却捋了捋袖子挥手吩咐。
“不早了,都先各自回去休息吧,明日再议吧。”
众人都纷纷告退,萧暮默默地走在沈月白后面,看着苏砚不似往日活泼心事重重的样子,心理更觉一股异样的焦灼,沈月白一回头见到萧暮的样子,担忧地抓住他的手腕。
“怎么了?”
玄五看到萧暮的样子,有些不解。
“主子,你被刚才哪一段吓到了,怎么这会才这样?”
苏砚回头看了萧暮一眼,皱了皱眉。萧暮也看了他一眼,摆摆手。
“没事,回去吧。”
“手伸出来!”
苏砚和玄五异口同声,萧暮无奈,伸出了手,玄五拍掉了苏砚的手。
“我来!”
片刻之后,玄五神色不变。
“放心吧,没事,累着了吧,只是突然心悸,如果再有这种情况,让爷爷诊一下。”
所有人这才放下心来,各自回屋。
这一晚,众人都各自怀着心思,全都没有睡好。沈月白膈应自己身上的气味,坚持回去沐浴,又满脑子都是在银楼里看到的,想着所有可能的事,他辗转难眠想要起身,一想到萧暮的脸色和玄五的嘱咐,他又按耐住要去寻他的想法。苏砚心理清楚,师父的身体绝对出现了问题,从什么时候开始,师父似乎很久都不再提剑了,玄机先生这些年为何一直在外寻找什么龙珠草,又为什么突然回来,那一年他摸到的师父中毒的症状,明明就很奇怪,可是当时师傅说他已经服了解药,父亲去给先生看诊时,回去也把自己关在书房几天,连着几日在查医典,他们是不是对他们隐瞒了什么。萧暮连衣服都没脱,就在房里坐了一夜,他在苏砚的胡搅难缠的把脉的时候,看到了忘尘的一丝慌乱,也从玄机老人的目光里看到了无奈,坚持到巳时,他不许人跟着,独自去了锦绣楼的密室,按照规律,每日这个时辰玄机先生都会在师父处。
正在扎针的玄机老人见到突然而来的萧暮有些吃惊,看了看他的身后,不经意地问。
“跟着你的人呢?”
“我没让人跟着!”
萧暮望着床上此刻昏睡的忘尘,强装镇定地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师父他有事瞒着我们?”
玄机老人没有回答。
“你先坐下吧,我以为苏砚那个傻小子会来问,没想到你也发现了。”
“所以为什么瞒着我们,是,很严重吗?”
玄机老人看了看床上的人,无奈地说。
“你师父不让你们知道,自有他的道理,等他醒来,你亲自问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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