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潮湿的大牢,血腥味扑鼻而来,房梁上结下蜘蛛网,刺骨的冷风刮过魏晓裸露在外的皮肤,魏晓吃痛道:“嘶…”
魏晓修长的手指撩起衣衫,腿上的伤一览无余,血液早已凝固,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发紫,看上去惨不忍睹。
“天呐,系统,再这样下去我快没命了,魏王不会杀了我吧系统…”
魏晓虚弱地靠在冰冷的墙壁,就连喘息都耗尽力气,可惜系统根本不理他,魏晓翻白眼,满头黑线。
魏晓闭目养神,耳边响起系统的声音:“检测到宿主已经偏离主线,请宿主完成说服魏王,派遣宿主出使楚国的任务回到主线。”
什么玩意儿?出使楚国??
“小命都不保,出使个鸟啊……系统,我要是不完成任务会怎样?”
“任务失败,肉身死亡,无法获得破解符咒。”
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魏晓瘪嘴,真想一拳抽死这个系统!
届时,门口走来一个模样高大身材微胖的士兵,恶狠狠道:“奉劝你老实点!进了大牢可不是那么容易出去的!”
“就是!”旁边一个有些瘦的士兵附和:“进了大牢你就再也不是大魏尊贵的王子,你就等死吧你!别想着逃跑!”
魏晓斜着目光打量,倍感无语,再度撩出自己腿上的伤:“兄弟,我都这样了怎么跑?再说了你们这大牢连只苍蝇都飞不走,我怎么出去啊,你俩是不是傻?”
“嘿你这人!死到临头还敢顶嘴!”个头瘦弱的士兵打开牢房,走到魏晓面前,居高临下叉腰看着魏晓,语气不善:“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今日便给你个教训,报了我的仇!”
来者不善,魏晓撑着墙壁奋力起身,个体比这士兵高些,他紧皱眉头,尽量拿出王子的傲气:“就算我进了大牢也还是大魏王子,是国君最疼爱的儿子,你们胆敢对我无礼,我舅父、我哥哥、还有国君,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那俩士兵对视一眼,围着魏晓步步逼近,胖的那个率先出手朝魏晓肚子上打了一拳,魏晓疼得捂住肚子,紧接着,两人二话不说按着魏晓开打,魏晓招架不住,只得蹲在地上捂住头,像一只皮球似的被踢来踢去。
魏晓呼吸急促,头脑发昏,视线逐渐模糊,就在奄奄一息闭眼时,一个清朗的男声响起。
“住手!”
两个士兵往后一看来人,吓得不知所措,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认罪:“公子…小的知错了公子…求求您饶了我们吧…公子…”
“你们二人以下犯上,不知礼数罔顾律法,拖下去斩了。”
公子假对身后的士卒道,声音平稳,却透着无法反驳的威严,几个士卒立刻上前,带走打人的两个士兵,求饶声和哀嚎声越走越远,消失在大牢的转角。
魏晓倒在铺了干草的地上,他艰难地抬起眼眸,来人一袭深色深衣,外披大氅,给人威严和庄重之感,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侍从。他费劲力气,终于看清对方的脸,来人是他的哥哥,公子假。
深夜,寒气深重,魏晓披上保暖御寒的大氅,医官正在为他膝盖的伤口涂药。
“哥!我不会真要被处死吧!你想想办法救救我啊,我还不想…嘶!轻点轻点!”
公子假端坐在凳子上,眼眸如墨,心中心疼万千,只是他未明说,脑中不断盘旋着过往。
“国君还未下定最后的决心,一切还有挽回的地步,不过…”公子假不禁斜睨,眉毛微皱:“我大魏崇尚法家,你却拿孔孟的话当众反驳国君,如今秦军围困大魏,齐国虎视眈眈,你身为大魏公子,应当承担起匡扶魏国的责任,可你…”
公子假恨铁不成钢盯着魏晓,又见他满身伤痕,模样委屈,最终忍下责骂之意,语气稍微软了下来:“罢了,听说你今日将庞将军任成了吴起?”
魏晓低着头不说话,闷闷地“嗯”了声。替他包扎的医官拿起药瓶,为他处理额头上的伤口。
“我知道你尚儒,熟读儒家经典,也知道你自幼对《子夏易传》感兴趣,子夏当初也做过文侯的老师,或许这对你也影响颇深,但眼下局势复杂,你不该…”
魏晓耳朵快听起茧子来,急忙打断:“唉呀哥哥,好了好了你就别骂我了,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再这样下去都能跟唐僧媲美了!”
“唐僧?此人是谁?”
公子假觉得,魏晓出宫一趟,性情变了不少,为人也亲近和蔼了许多,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就在他心生怀疑时,魏晓性情横冲直撞,又惹怒了魏王,他这才暂时打消疑虑。
“我在民间认识的朋友。”魏晓眼珠向上看,伸出手试探地摸了摸自己的额角,虽然上了药还是疼痛,医官已经处理好伤口,于是背上木盒子,安安静静地退到一边。
“对了哥哥,荆轲还活着吗?”
“荆轲?”
魏晓摸伤口的手一顿,不由得看向公子假,没人说话,魏晓心里没由来地不安。
完了,这货不会不认识荆轲吧?荆轲到底死了没?今年到底是什么年岁?
就在魏晓心中揣测不安时,听见公子假说:“荆轲此人是齐国庆氏的后裔,是燕国太子丹重用之人,你认识他?”
何止认识,他可是峡谷专业阿轲!
不过话说回来,看来眼下荆轲还未行刺秦王,魏晓摇摇头:“不认识,只是听过他的名号,那太子丹呢?”
“太子丹早已归燕。”
历史上,太子丹曾在秦国为质,后来逃回燕国。魏晓瘪嘴,这问了跟没问有什么区别,他是不是脑子傻了…
公子假无心了解魏晓在宫外到底经历了什么,神色冷清说道:“你记住,法度严明,百官畏服,此乃国君之威也。无论是谁,都不得冒犯国君,明白了吗?”
封建!
魏晓暗自腹诽,脸上卖萌撒娇:“知道了哥哥!”
公子假略微皱眉,深深打量魏晓一眼,起身,“你好生安养,我再去向国君求情。”
说罢,公子假前脚踏出大牢,后脚便吩咐人盯紧魏晓,从地牢出去,一阵寒风吹得刺骨,空中飘起片片雪花,公子假脚步一顿,眼中晦暗不明,看来大梁要变天了。
地牢里恢复安静,气温骤然下降,魏晓拢紧身上的大氅,终于觉得暖和了,牢里没有床,只有一方简简单单的桌凳,看来今晚他只能睡在杂草上了。
还记得昨晚,他睡得可是席梦思,家中还有空调地暖,再看看现在,真是一朝落魄,家徒四壁啊。
牢门外走进一男一女,二人低着头,看打扮像是宫里的奴才和婢女。
“奴齐光见过公子,封公子假之命,特来伺候公子。”一个模样清秀的男奴跪地行礼,吓得魏晓从凳子上起身,话都捋不直:“你你你…别跪了,平身!”
齐光从地上起身,低眉顺眼退到一旁,微微弓着腰,不敢说话。
旁边一个衣着鲜艳的女人娇柔做作行礼:“公子,奴檀儿,特来伺候公子。”
魏晓反射性地后退两步,檀儿起身靠近,一双手早已伸到魏晓胸口,魏晓不顾腿上伤口,弹跳后退,紧张到咽口水:“你干什么!”
檀儿双目含情,委屈巴巴道:“伺候公子歇息啊。”
伺候他歇息?在这儿?
魏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那种意思,他看了地上铺的杂草,还有蟑螂爬过,屋顶还有蜘蛛吐丝,于是他忙不迭摇头:“你别过来啊我告诉你,我今日受伤,还得养身体呢,你…你别乱来啊!该回哪儿回哪儿去,你可别打我主意!”
魏晓拿大氅裹紧自己,退到大牢的墙角处一屁股坐下盘腿闭眼开始打坐。
区区女子,也敢打乱他修行之路!
檀儿愣在原地,昔日伺候王公大臣时,何曾受过这种委屈,于是她不知所措,站在原地抽泣起来。
魏晓睁开一只眼,见状,语气不善:“不许哭!”
檀儿被吓一跳,急忙抹干自己脸上的泪水,负起地坐下,气呼呼地嘟着嘴,可许久过去,魏晓都不曾睁眼安慰她,檀儿打量魏晓,若不是见他姿色不错,自己怎么会来地牢伺候他?
也罢,再多忍几日,且看他公子晓祭天!她也便不用受这种委屈。
齐光缓缓抬头,视线落到闭眼打坐的魏晓身上,眼神渐渐狠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夜半风雪交加,强劲有力地吹着树枝,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不绝于耳。大梁城外的客栈,来往的行人早已入梦,
房屋内,烛火昏暗,茶雾氤氲,燎炉上放着水炉,满屋茶香萦绕,木桌上置着几枝红梅,烛芯飘渺,木桌上的竹简倒影着红梅。
屋外风雪嘶吼,屋内炭火燃烧。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云生和无忧进门,身上还拢着寒气,云生脱下披着的长衣,将衣衫沾上的雪纷纷抖落,抱着新采摘的红梅,走到木桌前,跪在席上,将原先的红梅一把拿出,又把新摘的红梅一朵一朵放入青瓷瓶中。
闻见扑鼻而来的茶香,云生惊呼,跑到宴清身边凑热闹:“哇!好香啊!主君又在煮茶了!”
“是啊,茶可解毒消食,据说神农尝百草,一日遇七十二毒,得荼才以解之。”宴清手中拿着竹简,细细一看,竹简上的文字是篆字。
无忧笑,端着糕点放到木桌上,进而言:“据说除了我大秦,其余六国还没有饮茶的习惯。”
“此言差矣。”宴清笑着解释,“听闻齐国晏婴也饮茶。最先饮茶的是蜀国,后来大秦灭蜀楚,茶才引入大秦。”
宴清一袭月白色长袍,长发散落在身后,衣着素净寡淡,烛光点缀肤色暖黄,与红梅相配,衬出几分文雅之气。
无忧面色微红垂眼笑,云生恍然大悟点头,宴清修长白皙的手覆上云生的脑袋,眉眼含笑道:“我们云生过了今夜便年满十四,想好了要什么吗?”
云生如捣蒜般点头:“想好了!主君能否教我学剑术,我也想和主君一样,成为行侠仗义名满天下的侠客!”
“好。”
宴清宠溺地拍拍云生的脑袋,收起竹简,拿起桌上一株红梅把玩。
“主君,今日魏国的公子晓被关入大牢,魏王欲意将其祭天,看来秦军未攻,魏国便自乱阵脚。”
无忧一边说,一边将叠在软垫上的白色大氅拿起挂在衣架上。
“如今公子假把持朝政,魏王命不久矣,公子假野心昭然若揭,看来公子假此条路,我们是行不通了。”
水炉作响,宴清把水炉持起,缓缓将热水注入茶壶,闻着茶壶上升的热气,清香溢出,宴清默默放下水炉,动作轻柔。
云生疑惑道:“公子晓落到这个地步,田武却为何见死不救?”
宴清抬眼轻笑,神色平静,好似已在意料之中:“田武怕是早已和公子假暗中勾结,如今秦军压境,他们还有心思内斗——”
宴清端起青瓷杯,眸中闪过轻蔑,烛光映照着熊熊燃起的星火:“看来大秦灭魏能省些力气了。”
云生摊开丝帛,帛书上绘的是七国的地形图,他指着赵魏韩三国道:“主君,今魏国内乱,我们还有无前去的必要?”
无忧凑到云生旁边:“魏国已是强弩之末,如今还有燕楚齐,主君…”
宴清品茶,扫了眼丝帛上的图,心中思绪万千,忽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狠厉的笑:“竟然魏国内乱,我们不妨火上浇油,再乱一点,哪有何妨。”
桌上替换的红梅被他拾在手上打量,只见那抹红如鲜血般刺眼而又令人兴奋,思虑半晌,他将红梅扔进燎炉里,火势更旺,红梅花瓣被火蚕食,烧成灰烬。
“主君的意思是?”
“我要的是这天下归顺我大秦,对我大秦俯首称臣,竟然来了,看场好戏再走,魏王绝无可能拿公子晓祭天,而公子假亦不会容忍眼中钉肉中刺,唯一的可能,公子晓只会远离朝堂,远离大魏。”
宴清起身,负手走到窗边,他的语气清冷而残忍:“我倒是要看看,魏国最尊贵的公子,魏王视作掌上明珠的存在,沦为大秦的阶下囚,不知那位魏王有何感受…”
屋外风雪依旧,树枝铺上一层薄薄的白色纱衣,大地一片雪白,唯有那抹鲜艳夺目的红,盛开在风雪中,娇艳欲滴。
1.这里要说的是,魏晓是受,宴清是攻,宝贝们别嗑反了。
2.子夏:晋国人,是孔子的弟子,也是吴起和李悝的老师,最早魏文侯尚儒,还拜过子夏当老师。
3.青瓷杯:战国时期有明确记载,除了青瓷杯,青铜器,还有水晶杯。战国水晶杯在1990年出土。
4.茶文化:据记载,战国时期确实有茶,但茶还未成为普遍饮品?。在春秋战国时期,茶主要在巴蜀流行,战国时期的文献中并没有明确记录其他国家有喝茶的习惯。
在战国时期,茶主要用于菜食和粥饮,我国宣太后是历史上第一个饮茶的太后。
5.《子夏易传》:核心思想大概与《易经》一致,但其内容宣扬“死生有命,富贵在天”的观点,有兴趣的可以去看。《易经》比《子夏易传》要早。
文章出现的东西都有历史依据,不然我也不可能放在这里,毕竟要对读者负责啦,剧情原创,截屏为证。[青心][青心][青心][竖耳兔头][竖耳兔头][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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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祭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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