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向晴迷迷糊糊的昏睡期间,感觉到有很多人进来了,但一瞬间人都离开,只剩下那么零星几个。他看不太清,也不没心情去看清。
“大夫,您快看看,大人怎么睡了一觉后脸色那么差?”这是吴优的声音,在一群人中特别明显。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诶,还奇了怪了,脉象明明就只是失眠而已,怎么脸色还那么差,还昏迷了呢?”
楚向晴在内心笑着,这个大夫还挺敢说的。
林幕诺说道:“这该怎么办?”
大夫说:“这种情况下开个安眠药就行了,只是看脸色,怕是有点难办……”
“你家大人内里可能还有些病症,草民学艺不精,诊不出来,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位大夫迅速开完药,不顾吴优的阻拦离开了。
这下子楚向晴笑不出来。他不能动,也不能说话,感觉整个人都麻了。他对外界有感知,可是他表达不出来。
他这是要成植物人了吗?
楚向晴迷迷糊糊地想,突然觉得这样也挺不错的,毕竟不用面对形形色色的人,面对突如其来的事情。
他有点不太想醒了,就这样睡着,感觉真好。
只是在这时,他听到了吴优弱弱的哭声,还有小喜子的怒骂声。原本在坠入黑暗的过程停了下来。
楚向晴的手指动了下,吴优她们立刻就看到了,吴优惊喜地抓住了楚向晴的手,说道:“王爷,快醒醒,奴婢好担心……”
楚向晴突然发现自己能睁开眼了,他看着已经不再是黑暗的世界,一时间有些热泪盈眶。
周身的感知都已经回来了,楚向晴甚至能动腿了,他有些开心,但又很迷茫,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能动了。
难道是他……想恢复就恢复了?
楚向晴眉头一皱,感觉上不像是这个道理,因为他每一刻都想恢复。
吴优看着楚向晴皱着眉,眼里还有些水雾,开口安慰:“王爷醒了就好,王爷,不要怕,奴婢们都在这里呢,不要睡了,起来吧!”
小喜子说道:“王爷,来,喝水。”然后拿着药包去煎了。
楚向晴把一小杯水倒进嘴里,迅速爬起身,仔细感觉那种差异,片刻后,他发现自己的肩膀好像活动受阻,跟绑了许多绷带似的。
他试探着微微动肩膀,几乎是他动的那一瞬间他就痛呼一声,又倒回了床。
吴优原本看到楚向晴坐起身了,还很激动和安心,觉得好歹是没事了。结果却看到楚向晴动了一下,脸立刻又白了个度,还痛喊出来。
“怎么了王爷,是哪里痛啊?您告诉吴优,吴优给您上药!”吴优着急地问道,却看到楚向晴止不住的摇头。
因为楚向晴伸手去摸后,发现那里光滑如初,没有任何的刀伤,可是手碰到后,他还是痛得喘气,好像摸到了真正的伤口。
楚向晴忍不住说道:“肩膀好痛啊,有刀划在上面。”
吴优闻言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林幕诺走上前去,得到楚向晴的允许后,林幕诺扒开了楚向晴肩膀处的衣物。
林幕诺看完后皱着眉头,退后到原来的地方,没有表态。吴优等不及林幕诺说什么,也去看了,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只能带着疑惑把衣服拢上。
吴优合上衣服的过程中,楚向晴白着脸往后退,甚至还打掉了吴优的手,不让她碰。
楚向晴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该说的话也说过了。但是他看着面前勉强撑着的二人,叹了口气。
“我昨晚做了个梦,梦到有人带着我跑,跑的非常快,后来我渐渐失去力气的时候,有人从我背后砍了一刀,我听到了刀划开我的衣服和血肉的声音,甚至还听到了血滴声。”
楚向晴解释一通后,吴优和林幕诺都没有说话。楚向晴就着不扯到肩膀的姿势躺下,说:“醒来后,我就是这副模样,但完全是失血过多了,所以才昏迷。”
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是楚向晴的脸色和状态,已经完完全全地告诉了她们。
楚向晴还在疼痛中挣扎,完全没有心思吃饭了。小喜子端了药来,哄着他去喝粥。
楚向晴只能勉强自己,喝了不到半碗便想吐,但要吐吐不出,胃又极度的不舒服。
他看着小喜子端近的中药,呕了一声,把小喜子吓退了。吴优直接把小喜子的药拿走倒掉。
小喜子也没有说什么,他知道吴优这么做是有理由的。
吴优忧心忡忡地说:“王爷夜间不安,早间身体不适,并不是因为普普通通的失眠。”
林幕诺接着说:“我昨晚回去后,已经连夜写了一封给皇上的信,说明一切后让寄过来药方子。在这种时候,药还是不要乱吃的好。”
楚向晴全程闭眼不说话,静静的养神。
他们都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叫大夫只能是给自己个心理安慰。楚向晴这种先天就有了的病症根本就无药可医,还不如不医。
因为这件事情,楚向晴今天一整天都躺在床上,肩膀和背后涂上了刀伤药,皇家必备品,林幕诺说这是一种心理安慰,至于能安慰到哪里去,就要看王爷的心情如何了。
既然如此,楚向晴就干脆不去摸索根本不存在的伤口了,他假装自己真的伤到了,现在在养伤,还能给他一份安心。
想到自己梦里的预知效果,楚向晴在夜晚,刀伤将痊愈的时刻,与林幕诺说:“未来我会遭遇刺杀,只是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
说这句话的时候,楚向晴的肩膀已经快好全了。虽然绷带未解,脸色未好,但他起码能从床上下来了。
林幕诺站在旁边,看着他的身影,说:“如果真的是受了刀伤,再结合你和另外一个人逃跑的话,那很有可能刺客不是一般人,而且人还很多,可以达到拦住我的程度。”
林幕诺说完,屋内寂静一片。
或许是想到自己话说的太死了,林幕诺又说:“也有可能是我当时不在你的身侧,这阵子我都不会远离你。”
楚向晴这才叹着气点头,并无接话。
良久,楚向晴动了动腿,期间注意着不拉动肩膀。砍到的肩膀刚好是右肩,这导致他不敢用右手了。
“林侍卫,万一我躲不过呢?”楚向晴疑惑地问着林幕诺,声音很小,他也在问自己。
林幕诺思考了一下后,说:“能提前预知,这何尝不是一种恩赐呢?既来之则安之,属下认为,王爷有心提防,总会有所不同的。”
楚向晴听完后觉得很有道理,所以他点头了。
点完头后,楚向晴突然苦笑着说:“想跟书语跑步去锻炼身体,失败了,想跟你学骑马,又遇到这件事情。”
林幕诺穿着夜行衣,他盯着窗外,闻言只说:“不是王爷的错。”
楚向晴又安静了。
如果他是个女孩,可能会在心里暗骂一句直男,但此刻他与林幕诺是一样的人,都一样的话少,一样的不会说话。
楚向晴把目光看向林幕诺,突然一晃神。那一瞬间,他觉得林幕诺很像一个人。
不,也不能说像一个人,应该是说……像一个家庭的人……
楚向晴不敢再深想,他装作只是一瞥,而后又把目光定在别处,假装自己是在发呆。
太巧合了,他不太信。但是巧合就一定不是真的吗?
楚向晴拥有了疑心,却无从下口,不知道要如何解决。在这档口,他不可能离了林幕诺。
他闭上眼睛,心想:让一切独自过去。
突然,窗外传来了鸽子的叫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林幕诺的胳膊上。
楚向晴看着乖乖停在林幕诺胳膊上的鸽子,心里想:这鸽子叫那么大声,也不怕引来注视。
但转念一想,如果鸽子不叫,那才可疑吧?
林幕诺把信鸽抓着的信拿出,胳膊一抖,鸽子就飞没影了。他展开信,看了一眼,说:“这是皇上的信。”
说罢,林幕诺把信给了楚向晴,楚向晴伸手接过,信被包的好好的,信封上写着:吾儿亲启。
楚向晴心里一酸,连忙忽视掉。他当着林幕诺的面把信封拆开,拿出里面的信。
开头是皇帝亲手写的药方,具体得知方式则是因为下文的内容字体也跟药方的字体一样。
楚向晴粗略地看过药方,跳到底下的内容。
——
朕听人说孩儿最近发生的事情,心里甚感痛惜。晴儿乖巧懂事,善解人意,却遭此劫难,朕心里怜惜。
晴儿,你一定要好好听吴优和小喜子的话,算算时间大约明日,他们就会收到朕的来信。
晴儿千万不要妄自菲薄,自暴自弃,苦痛终将会过去,磨难也会消散。
晴儿,你是朕的孩子,这一点从未改变。
下面还有一系列的问候话语,楚向晴已经看不下去了,他看着看着眼泪就快出来,恨不得跟皇上享受天伦之乐。
这个时候什么权势什么身份地位统统都被楚向晴抛到九霄云外,如果不是林幕诺还在场,楚向晴甚至想大哭一场。
不过好歹还是憋回去了。
楚向晴红着眼眶,把皇上写的药方撕下来递给林幕诺,自己留着那一张多的来自皇帝的慰问,仔仔细细地折叠好放进床头柜。
林幕诺拿过药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楚向晴一番,在楚向晴做完动作后又把目光收回。
他道:“王爷早些歇息,做个好梦,想必皇上很担心您。”
林幕诺说完就告辞了,独留楚向晴一人呆愣着站在原地,像是被雷击中一番。
或许是因为皇上来信了,也是因为林幕诺在楚向晴临睡前说的那句话,楚向晴整个晚上都没有做梦,睡的非常舒爽,第二天起来连肩膀也不痛的,完全恢复成之前的模样,生龙活虎的。
窗外的天空破晓,公鸡打鸣。楚府的下人们都起来干活了,做着自己份内的事情,一派和谐。
楚向晴醒了后,整个人懒懒散散的不想动,前天夜里的惊魂和痛处像是场梦,时间仿佛也过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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