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哗啦——”
夏天的羊城带着种独特的湿热,天空开了个窟窿,水可就着汪汪地往下倒。
许是天上的龙王看腻了整日的艳阳天,于是吹阵风来,带起成片一同而来的云,厚厚的,积满了水,轻轻一压,下界就铺满了水做的地毯。
雨水在沥青路面上卖力地放着鞭炮,伴随着不停歇的低空轰鸣声,青年略感瘦削的身影闯入破碎的雨面,连同地上的烟花,都带着种破碎的苍白。
细下听去,青年嘴上还在不停地念叨。
“今天可不是个好日子。”
“啧——就没几个好天气。”
一连几天的雨天让谢郅本就不太美好的心情沉入谷底。
准确的来说,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谢郅就不开心。
一来,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几乎是一摸一个黑;二来,据谢郅说,他对以前的事都记不清了且也没有现在这具身体的记忆……
失忆、异世,天崩开局。
怎么玩,下线吧。
索性也还不算死局。
临时绑定的系统,一个自称为“XUAN”的系统小虾米。
作为陪伴的挂件,还算是个好看的吉祥物,虽然除了发任务给零花以外并没有什么卵用。
系统的载体是枚红色玉石耳坠,下面坠着金线的流苏,举手投足间衬得主人更加的艳丽绝色。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系统还挺带人性色彩的。
虽然话少还挺高冷的,但遣词造句却不怎么像AI,反倒是像个活生生的“人”,每句话几本都带点个人“情绪”。
就这样,谢郅平安从九岁长到了十八岁。
一团数据监护人,外加每月定时的巨额生活费。
如果没有系统必刷的任务,这将是十分幸福美满的生活。
任务发布又恰恰是下雨天,谢郅本来是想着窝床上美美享受生活的,不曾想又有任务,也就不得从温暖舒适的被窝爬出来,出门为了任务走一遭了。
说来这次的任务很奇怪,十月十五。
系统任务发布中:
【检测到重要节点——“生日”,请0610号玩家及时完成节点任务。】
【任务内容:未知(待触发)】
【任务奖励:未知】
【任务失败:抹杀】
神他喵见鬼的生日!
还他喵的生日任务,去他喵喵的。
这是谢郅第一次认领玩家身份后的第3286天,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穿越异世后的普通NPC。
今天才说是生日,早干嘛去了!
都九年了,九年了啊,谁知道我这九年是怎么过来的啊!
连着九年每天都吃一整个蛋糕,任谁都会有点怨气。
其实也不能怪谢郅在此咆哮。
因着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任务是得这具身体在生日那天一个人吃完一个抹茶蛋糕,然而谢郅却压根儿不知道这具身体是几月几号生的。
问定鬼系统又不说,查身份证结果却被系统告知躯体的身份年龄等信息均为伪造。
这破系统就是那二舅爷的三舅奶的坟头水洼里的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九年后脑子突然间,就长出来了,知道提醒了!
一系列操作下来,为了避免任务失败,谢郅走上了天天吃指定蛋糕的日子。
那家蛋糕店的老板在连着几天后还委婉地表示天天一种吃不太好,要不要换个口味或是歇个几天,他天天做蛋糕都做累了。
然而,为了任务,谢郅仍然只能含泪表示自己只是喜欢吃这款蛋糕。
天知道谢郅这九年天天吃蛋糕都他喵快要吃吐了,整个人现在都是抹茶蛋糕的味。
蛋糕店老板看着谢郅笑着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还以为谢郅被胁迫威胁了,后边就差直接报警了。
在谢郅反复解释中只能将信将疑地收起报警的念头,半信半疑地看了谢郅好一会儿。
谢郅从蛋糕店老板沉重孤疑的目光中艰难地接过九年来一直指定款式的蛋糕。
还不忘宽慰一番自己没事。
其实破碎片的内心再就想把那个狗系统给扎成个马蜂窝。
但系统只是冷漠地通知,并未理会谢郅心头的嘴啐。
【任务内容:玩家应于任务正式发布倒计时三十分钟偶遇特定NPC并触发隐藏任务。任务成功:奖励任务线索×1。】
【若任务失败,系统将启动惩罚机制,更有甚者,玩家将触发就地成盒防藏副本。】
就此脱离世界吗?
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警告!警告!】
【请玩家尽快玩成任务,任务时限三十分钟,倒计时开始。】
【30:00】
【29:59】
谢郅在看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只差没追着问侯XUAN的祖孙十八代了。
但没办法,任务完不成迎来的将是生命时限步步清零,死路一条指日可待,无他,只能硬着上了。
青年一双眼皮耸拉地搭着,细密的睫毛微微上翘,黏着水气,抬眸间带着种经久的缱绻。
美人皱眉也是那么地好看,整个人都带着一种淡淡的阴郁美感。
不对,这是……咸鱼……的……死感?
而后,低头,不耐烦地看表。
终于,车来了。
刚到的出租车司机打着哈哈回到:“确实,雨太大了,出门不方便。”
这是刘醒今天的第一单,雇主要接的人看上去有些着急,不过刘醒的神经很是兴奋,这可是笔大单子,把人送到地儿就能拿到后续的一万小费。
起初刘醒还抱着一种试探的心态觉着里头肯定有猫腻,反复确认只是从一家普通医院到大学门后,刘醒还是接了下来。
现在看到接的人,心下更是安了,压在心头的石头终是轻拿轻放飘了去。
眼前的青年,绿色卫衣休闲裤,再加个牛油果双肩包,标标准准的好人家打扮,光是看着就很良善。
想来那笔巨额的小费应该是从医院到学校赶着什么考试的才出手如此阔绰。
不过也不太对啊……
这金额好像还是有点大?
但想着家里头每月的房阻车贷,刘醒咬咬牙,豁出去了。
又不是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儿,就普普通通送个人,问题不大。
但如果真的只是一个简单的不足十公里的路程,高昂的打车费可就不太合理了。
算了,不管了,有钱不赚王八蛋。
有钱人的思路咱别想,自个儿拿钱就好,管他陪不合理合理的,刘醒只知道到手的钞票是实实在在的有的。
想着那巨额的小费,刘醒的嘴角都要裂到后脑勺去了,一整个十分夸张的微笑服务,好在刘醒长得不错,面相干净又带点慈悲,才没有瘆人的感觉。
若是换个人,只怕是觉得园区的人牙子,立马就能跑出二八百去了。
“帅哥,尾号?”
刘醒笑眯眯的却又感觉贱兮兮的,莫明带着一大股浓厚的、不值钱的舔狗的气息。
“0000。”
谢郅的声音清亮,却又带着些离世的厌倦,又是下雨天,裤角又会被淋湿,谢郅现在很不高兴,他并不喜欢梅雨天,一个像是个无言葬礼的季节,潮湿长霉,生活的乐趣都被一股霉味给着得严严实实,着实没劲儿。
上车后迎面扎来的是栀子的清香,不浓不淡,清香盈绕鼻头,向上攀附,入了鼻腔,带着股清甜,刚好是谢郅喜欢的。
最近栀子有开吗,谢郅有些纳闷。
车内的配置带着种**十世纪的年代感,车辆的收音还是老式的,里头的细腻灰色飞尘昭示着时间的痕迹,不过外头可以触及到的地方却是擦得光亮,可见主人对它的爱护。
谢郅四下打量了下,瞧看放在副驾上放了大捧栀子。
栀子花的香还是那么合谢郅的胃口,但却不是最喜欢的,谢郅只能隐隐想起确乎是有一种特别喜欢的味道,但却又是说出名字,只能确定的是那种味道对他来说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
司机开的稳,也快。不过半刻钟,就到了。
“到了,帅哥,我停前面点,刚好天桥下头,不淋雨。”
司机刘师傅将车辆内的收音机调小,细心提醒到。
“好的,谢谢师傅。”
谢郅神情厌厌,开口的声音却是带着种清远缥缈感,带着种蛊人心志的魅力。
刘醒心中暗道,这小伙子真有礼貌,长得也俏,也不知日后那家小姑娘有福了。
可当刘醒细下回忆起青年的样貌时,脑海中却是一团酱糊,只能得出个俏字出来,其余的有且仅剩个模糊的轮廓。
“怪事!”
推门下车撑伞一气呵成,不过数秒身形就已消失在雨中,当刘醒想要再找找人时,早已没了影儿。
雨中的身影略显单薄,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尖微微用力握住墨绿的伞柄,再向前一步,削瘦的身形没入雨。水沿着伞沿流下,活脱脱成了个帘子,与盛大的雨宴一同遮挡了视线。
依稀只能瞧见,好像有几坨黑色的人影正在向这个方向靠近。
【叮——】
【检测到目标人物靠近中。】
【请玩家完成目标人物所派发任务。】
【任务成功,奖励十天寿命。】
【任务失败,生机清零,玩家将以灵魂状态脱离躯体,离开躯体后灵魂极易消散,还请玩家认真对待。】
魂飞魄散吗?
有这么好的事?
【……】
【温馨提示,玩家离世方式将为非正常死亡,将有警察上门调查,或将察看玩家的浏览器记录以及……】
“停停停……”
“打住,毕竟是有任务嘛,我这么好一个人,怎么会放着没做完的任务独自赴死呢,对吧。”
“这不给您增加工作量嘛,我这人呀,最不喜欢的就是麻烦别人,所以呀,这任务,还是得做滴。”
谢郅谄媚地讨好着,整个人看上去却并不让人觉得讨厌,得益于艳丽的皮囊,颇有几分美人撒娇的娇嗔。
不过这变脸快得反倒是快明说手机里头有见不得人的东西了。
雨大,落叶多,地上的排水并不好,路上的水,有的深得已经快快膝盖,走在路上,若是长得矮些,怕是有被冲走的风险。。
“不想考啊,这么大雨,真不想去啊……这都路上——能游泳了!”
大老远的,一大股抱怨的颓丧气扑面而来。
成一整个人像是泡在了雨里头,宛如一条即将下锅油炸的咸鱼,在上断头台的前夕开始悲痛欲绝地鬼哭狼嚎。
长得是还挺俊俏的一小伙,可惜是个“疯的”。
“你昨个都熬了个通宵了,不去可太亏了,赶紧的,马上到时间了。”
于邻的耳膜都快被一阵又一阵的尖锐叫声戳破了。
索性现在的雨声连成一片,充当了缓冲带。
快把那嘴给闭上吧,耳朵都快被你这家伙给叫失聪了,于邻暗自腹诽。
话又说回来,这天,可真不适合出门。
不过好在没淹到真要游泳的地步。
发散的思绪很快就被耳边突然变尖的尖叫声给拽回。
于邻不动声色地收紧了握伞的拳头,温和和善地看着去边的噪音制造机。
要不我还是打个精神病院的电话吧,把这个精神病给拉走,省得继续祸害社会。
也不怪于邻这么想,那边的成一一会儿捣鼓手指头一会儿又抬头拜诸天神佛,一整个看起来也的确像是个刚冲精神病院里偷跑出来的。行为举止奇奇怪怪,几进神智堪忧,活脱脱就一个病号,还是出不了院的那种。
不对,准确的说,是偷溜跑岀院的疯子。
“对了,您老们别认错人了,小生的学号是111111111。”
成一还不忘报上学号,以免自家刚的操作被弄错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罢了,于邻叹了口气,神色无奈,阿一他自个儿心头觉着有用就行。
于邻顺着成一拜天的方向看去,刚好正对上另一方打探的目光。
奇怪,怎么感觉有种被窥视的感觉。
“呀!被发现了呢。”
星盘罗列下,风吹起铃铛,带起晚间的低吟,横跨空间和时差。
好像有铃珰的声音……
从于邻的角度看去,空中的确没什动东西,仅点有几片云彩空荡着漂着。
错觉吗?
“临时抱佛脚不如平时去上课。”
想着成一那一如既往的尿性,此时的于邻嘴毒得一针见血,直往成一的心窝子插刀。
不过昨晚都给这家伙补了一晚上,他也不是个智力缺陷的,
加上平时分,上及格线的话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大雨落下,混杂着泥土的腥味,埋过红花羊蹄甲飘落的花瓣,再带下几片叶子殉葬,风声和雨声,听不清来时的路。
走得近了,雨声的干扰渐小,谢郅听得更清楚些,只是这声,却是让他感觉万分熟悉。
很像那只总喜欢在关键时刻再往伤口上撒盐的臭狐狸。
正打算开口询问,成一却先一步问出了声。
“谢郅?怎么,往回走?今个儿不是考试吗?”
凭借着对谢郅的熟悉,成一看清大致影子就认出人来。
考试?有这个东西?
等等,今天!刚那个司机师傅好像在路上也问过他是不是着急赶考来着……
难道是隐藏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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