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不能在此处再磨蹭,两人小心翼翼的将脑袋探出小巷,四下环顾一番,先前那群狂热的百姓早已不知所踪,街上只剩下来往的行人和摆摊谋生的商贩。
二人接连松了口气,不禁感叹道,那群人总算是走了。
现下没了顾忌,梁忆之想都没想就要往巷子外走,哪知她的脚还没踏出巷口就被一只大手拦住去路。
元鹤安怎么想都觉得就这样直接出去委实不安全,要知道她现在可是大崇国的名人,只怕没走几米远就又被人认出来。
保险起见,他还是拦住了她,“忆之,你在此处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说完不等她作答,他已经踏出巷子。
梁忆之“哎”了一声,试图拉住他,可惜他人已经跑出两米远,听到她的声音,元鹤安回头冲她灿然一笑,丢下一句“等我”,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梁忆之也不敢轻举妄动,她谨慎的看了看四周,又退回暗处。
算了算了,还是留在此处等他吧,不过话说回来,他到底去干嘛了,就这样将她一个人丢在这儿?
梁忆之一边抱怨一边抠着指甲,已然一副焦虑不安的模样。
好在元鹤安没有让她等太久,不一会儿就瞧见他小跑着回来了,手中还攥着两副面具。
他一进巷子就像献宝一样拿着面具在她眼前晃了晃,“忆之,你看,我们戴上面具再出去就不怕被人认出来了。”
看着眼前的两幅面具,梁忆之眼角抽搐了两下。
不是她嫌弃这个法子,而是他拿回来的这两幅面具实在是扎眼,一个是红底黑纹,一个是白底络腮胡。
青天白日顶着这样一幅面具走在街上,想不引人侧目都难。
“嗯......带着它们确实不会被认出,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更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
梁忆之在心中经历一番遣词造句,最终用还算委婉的话提醒道。
毕竟他也是好心,可不能打击到孩子。
“可这附近就只有一家卖脸谱的摊子,要不我们就先将就一下?”
元鹤安顶着一张无辜的脸劝道。
于是没多久人们就注意到街上出现了一对带着戏曲脸谱的古怪男女。
路人好奇的同时在心里猜测着,这又是哪家的小夫妻闲着没事,出门玩闹了?
就这样,在路人异样的注视下,两人总算走完了有生以来最煎熬的一段路,好不容易熬到进了本城最大的医馆济世堂,梁忆之迎面就与一个伙计撞了个正着。
还好元鹤安动作快,一把揽住她的腰,这才避免她与地面亲密接触。
结果还不等她站稳,那名伙计竟先发制人的指责起来。
“诶呦,哪里来的怪人,吓死我了?”一边说一边拍着他那惊魂未定的小心脏。
听他这般说,面具下的两张脸默契的皱起了眉头。
明明是这个伙计不看路,只顾着将一名妇人往外拽才与她撞上,从他嘴里一说怎么还成她的责任了。
“明明是你只顾与人争执不看路,怎么还怪罪到我们头上了?”元鹤安愤愤不平的说道。
伙计闻言啧了一声,不满的扫了眼元鹤安。
这一看可不得了,伙计眼尖的发现这人身上的布料竟是上好的云锦布所制,还有他腰间佩戴的那可是镶金绿松玉石腰带。
对方显然不是自己一个伙计惹得起的。
伙计脸色一变,识趣的陪着笑脸道歉道:“这位公子,是小的不对,您大人有大量就别与小人计较,主要是这妇人今日在我们济世堂闹事,小的一着急就冲撞了您夫人,还请公子和夫人莫怪。”
见伙计竟厚颜无耻的将责任推到自己头上,妇人一下子就急了。
“你,你怎么能胡说呢,我何曾在你们济世堂闹事,我只是来求陈大夫救救我家相公的。”
妇人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甚至能从中听出几分哭腔。
她的眼角也渐渐染上些许嫣红,整个人扶风弱柳的往那一站,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就在梁忆之以为她会当场哭出来时,妇人却深吸一口气,压下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抓起伙计的胳膊苦苦哀求道:“小哥,你就行行好,让我见见陈大夫吧,我家相公等不起了。”
妇人的请求情真意切,任谁听了都要动容几分。
伙计闻言叹了口气,拽出自己的胳膊,也冲着妇人祈求道:“也算我求求你了沈夫人,你就别为难我一个小伙计了,陈大夫已经说了不见你,你现在让我放你进去这不是在砸我的饭碗吗?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实在帮不了你。”
“嘶。”听到这里梁忆之也算是听出点眉目。
沈夫人来济世堂为丈夫求医,却被陈大夫拒之门外,但俗话说医者父母心,陈大夫为何不愿医治沈夫人的丈夫,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于是她忍不住出声打断还在纠缠的二人,“我说,那位陈大夫为何不愿医治你丈夫?”
突然听到这位面具姑娘的话,妇人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和自己说话。
她嘤咛两声,本想回答,可又不知要从何说起,踌躇半晌,最终还是选择默不作声。
沈夫人的态度十分古怪,就在梁忆之疑惑之际,身后传来一道平易近人的声音。
“那是因为她丈夫的要求对鄙人来说实在是强人所难,所以才将沈夫人拒之门外。”
来人正是陈大夫。
只见他先是向众人解释了他不见沈夫人的缘由,而后走到沈夫人面前彬彬有礼的向她作了一个揖。
“沈夫人,你也知道你丈夫的伤能保住性命已是不易,还想要恢复如初那简直是天方夜谭,鄙人实在无能为力,遂才将你拒之门外。”
言罢沈夫人落寞的垂下眉眼,还没来得及难过又听他话锋又一转,“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
沈夫人和伙计一听双双瞪大了眼睛,两人不可思议的想着,就她丈夫那要求还有办法满足?
“什,什么机会?”沈夫人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虽然这是她一直想要听到的话,可真当陈大夫说了她又有些不敢相信。
原本对话到了这里就已经没有梁忆之二人的事情了,出于礼貌他们应当离开,可见三人像是打哑谜一般,这可勾起了他们二人的好奇心。
于是两人装作乱逛的模样,一直徘徊在陈大夫身侧,也想要听听到底是什么样的机会。
陈大夫是个敞亮人,说话也不藏着掖着,只听他信誓旦旦的说道:“此事鄙人也是今晨刚听人所说,听闻皇城里来了个神秘的女神仙,能治百病,或许你丈夫的要求她能做到,沈夫人不如去求求女神仙的恩赐。”
“咳咳咳......”一直在一旁偷听的梁忆之听到这里实在是没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这怎么吃瓜还吃到自己身上了?
再说了,陈大夫你作为一名大夫,将病人推给她不太合适吧?
梁忆之很想立刻质问陈大夫,可惜这该死的咳嗽怎么也止不住,这可急坏了一旁的元鹤安。
只见他无视旁人,径直拉过陈大夫,“你们先别聊了,陈大夫你快看看她怎么样了?”
陈大夫看了看眼前带着白脸络腮胡面具的公子,又看了看一旁带着红底黑纹面具的女子,最后摆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这二人怎么偷听还能把自己搞的如此狼狈。
“夫人把面具摘下来吧,鄙人给您看看。”陈大夫忍着笑意说道。
一听要摘面具,梁忆之咳的更猛烈了,她一手捂着面具,一手连连摆动,表示不用麻烦陈大夫了。
可不能让陈大夫发现她就是他口中那个神秘的女神仙,这也太社死了。
见她不愿配合,陈大夫无奈的看向一旁的白脸络腮胡,“公子,您,要不劝劝您夫人,这面具戴的久了也会影响呼吸,进而引发咳症,还是卸了为好。”
元鹤安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他一时还是犯了难,要是没有陈大夫和沈夫人那段对话还好说,现下,她是绝不愿拿下面具的。
可她咳嗽一直不止,听的他实在心疼,“忆之......”
他低头劝道:“我们把面具摘了吧,先治病要紧,其他的容后再说。”
“不......不用,我一......会......就好了。”梁忆之连连摆手,说什么也不卸下面具。
听着她那破锣嗓子,陈大夫也是见多了这种不听话的病人,心想,哼,鄙人有的是办法治你。
说时迟那时快,陈大夫趁着元鹤安还在劝说,一把拿下梁忆之脸上的面具,“这不就完了吗,公子你这么劝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空气瞬间凝固。
“咳,咳咳......”面具突然脱离脸皮,梁忆之只觉自己像是被人强迫裸奔了一样。
她心虚的瞄了眼陈大夫,已经做好被他认出的准备,哪知陈大夫瞥了她一眼便不再看她,而是将手中的面具丢给一旁的元鹤安。
转头又冲她说道:“夫人,请恕鄙人刚刚的无礼,这治病讲究望闻问切,您以面具示人,鄙人没法看诊,这才无礼摘下,还望夫人理解。”
陈大夫好像没有认出她是谁?
梁忆之狐疑的问道:“陈大夫,您不认识我?”
这话问的着实突兀,他应该认识这位夫人吗?
陈大夫闻言仔细端详起她的样貌,良久后,他十分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位夫人。
“夫人看着面生,鄙人应当从未见过您才是。”
说完又觉得这样说似乎有些不礼貌,于是陈大夫继续补充道:“不知夫人是哪位贵人,可否提示鄙人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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