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第一空中港口。
海上风大,高空的风更大,吹得人睁不开眼。
卿鸢拉了拉外套的领口,不太理解什么形式的交通工具需要在空中港口启航。
明明工业的方向在联邦的东侧,并不靠海,这方向真的对吗。
然后满心疑惑的卿鸢就看到了那东西。
巨大的金属椭球,伏在导轨上。
表面是鱼鳞状的铠甲,每一块上都有着巨大的编号;球体下方没有轮胎,而是上下多根轨道包围的半悬空结构,轨道每隔几秒就会发出“咝——”的气鸣声音。
“这就是你们说的交通工具?”卿鸢现在即震撼又费解,“它像很多东西,但唯独不太像交通工具。”
老头甩掉烟头,吹了个口哨:“不要对失败的实验再回收品有这么多要求嘛。”
卿鸢眉毛一跳:“实验、失败?”
“嗯嗯嗯。”老头不以为然地承认了,“它原来是是联邦处理污染的物资运输器,靠污染引擎和风能加速运行的。”
“污染引擎?”克里斯蒂安一时之间不知道谁更疯,“你确定我们能活着落地?”
“死不掉的。”灰狐安慰道,“之前我们赶时间的时候一直是这样走的。”
克里斯蒂安看着金属球一点点在轨道中攀升,眯起眼看了半晌:“所以,这东西的原理是,把我们当炮弹打出去?”
“可它确实很快啊。”灰狐小声争辩。
都被发射了,能不快吗,卿鸢无语:“这是唯一的方法?”
“当然不是,可我们赶时间。”老头扭头打量卿鸢,“你应该也很着急吧?”
卿鸢只是停顿了一下,就有了判断:“走吧。”
金属球“风舱”启动的瞬间,卿鸢感觉自己的背上压上了一座大山。
重力压迫、噪音、震颤同时袭来,她所在的舱体在轨道上飞速前进。擦着港区低空飙出,在城市上空划出一道锋锐的银线。
她听到克里斯蒂安在噪音中大骂出口:“这是给人坐的?!工业疯了,联邦疯了,你们也疯了!”
老头还有心情笑:”你这不是没事嘛。”
而灰狐安静地闭着眼,在呼吸调整。
风舱穿越大片沙漠,最终落在工业南部缓冲区不远处的黄沙中。舱体在落地后自行折叠压缩,变成薄薄的一片,黄沙一吹,几乎看不出踪迹了。
“你们这种手段。”卿鸢低声说,“如果是工业高层看到,会以为你们渗透了全城。”
“我们本来就渗透了。”老头不以为然地扔下一句话,便朝前方走去。
卿鸢他俩跟在老头和灰狐身后,通过缓冲区围墙下的小门进了工业后一路向里走,越走发现这条路越眼熟。
很快,他们四人就停在了一座教堂的后门。那边已经有一个身影在等待他们了。
身影也发现了他们,转身朝他们走来。
看到这人的正脸,卿鸢心头一震。
他穿着旧式神袍,神情闲适。
是尖峰主教。
卿鸢愣了足足两秒。
这是为她主持觉醒仪式的主教,后来在她被工业通缉时,也是他帮她逃出工业。可她从没想过,尖峰主教也会是存续会的一员。
“主教?”卿鸢的声音有些恍惚。
“别主教主教的,”对方摆摆手,“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谁啊。”
卿鸢嘴唇动了动,感谢和追问都停在舌尖,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主教却像是读懂了她心里的一团乱麻,只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说:“你做得很好,比我想象中的更好。”
这句话带给了卿鸢熟悉的感觉,不管主教的身份是什么,他都和原来一样。
…完全一样是不可能的,主教的人设很快被打破了。
沉默刚落下三秒,主教忽然一拍脑袋:“你现在是不是加入存续会了?我是第一个把你的情报传给上面的人来着。”
卿鸢猛地抬头。
主教一脸“怀念过去”的样子:“那会儿上面还在纠结你是‘样本’还是‘变量’,我直接给他们拍了个文档。怎么样,有没有感谢我?”
“感谢?”卿鸢盯着他,“感谢你们盯上我?”
主教轻笑一声,没有接她的怒火。
“叙旧完了没?”老头走上前打岔,没打算留时间给他们多聊。
主教翻了他个白眼:“你就不能有点人情味?”
老头嗤笑:“时间紧迫,我们这趟来有正事。”
主教叹了口气,把目光转向灰狐:“你还在干那破活儿呢?真不嫌烦。”
灰狐面无表情地低头,避过主教的视线。
“我就直接说了。”老头开门见山,“工业高层搞出来的那个延寿计划,应该是用了非工业内部的研究数据。你知不知道,他们的原始数据和实验构想是从哪儿来的?”
主教一怔,随后指了指自己:“你看我现在这样子,像是能混进中央区,知道这么内幕消息的人吗?”
老头冷笑一声,往主教的伤口上狂撒盐:“你以前不是挺能耐的吗?怎么,现在成废物了?”
“我是自愿成为废物的。”主教理不直气也壮,“我又不想往上爬。这件事我大概知道一点,但不清楚细节。真正负责这块的,是工业那几位‘新贵’。”
“他们在哪?”
“会展中心,固定的汇报日和晚宴。”
“地点也不错,方便一网打尽。”老头没多废话,直接点头,“那就今晚。”
主教皱眉:“你不会是打算——”
“嗯,没错,我打算直接打进会展中心。”老头拍了拍灰狐的肩,“你把地图拿来。”
“集合工业境内的全部人手,今晚我们请他们吃顿‘精彩的饭’。”
老头话音刚落,灰狐便立刻启动联络器,将多组密令同步上传。
“不,你等等。”主教试图在这个匆忙的决定下挣扎,他未出口的话却被老头打断。
“我们没有时间了!”
“什么叫没有时间,我们…”主教原本想要继续追问,却突然想起什么,“你是说?!”他不敢置信地看向老头。
老头的眼神中隐藏着很沉重的东西:“就是你想的那个东西。”
主教不说话了,脸上的皱纹一下子填满了疲倦,挥了挥手不再阻止:“你们去吧。”
尖峰教堂的主厅瞬间忙碌了起来。
没有夸张的军号,也不是整齐的队列突然出现,只是一道又一道黑影从教区后墙的密门中陆续走出。
他们穿着统一的深灰战术外衣,每个人进来的时候都会用左手握拳抵住右肩,向老头和主教行礼。他们无声整队换位,像是一张放在压缩袋中的网,在接到命令的瞬间便开始自我伸展。
卿鸢站在通道边,目光扫过他们的行动:有人负责背分析装置,有人携带便携战斗武器,少数几人还带上了大型火力装置。
训练有素且分工明确,这些人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她原本以为,存续会不过是一群高喊口号的地下组织。
集结用时不断,可也在晚宴开始之前顺利结束。
工业三方高层的晚宴正值中场,音乐声隔着落地玻璃低缓传来,远处是缓慢旋转的全息光幕。
但他们不知道,晚宴现场正被包围。
卿鸢和克里斯蒂安站在指挥车旁,老头戴着耳机,灰狐对照战术图逐步分发进攻点。
“外围屏障五分钟内切断。”老头语气平静,“C组从地下管道进入主会厅侧门,A组正门掩护声东击西,B组天顶垂直破窗。”
“务必三分钟内控制全场,切断通讯。”
“无声入场,优先扣人。”
“目标是工业高层,注意是所有。”
三、二、一,倒计时结束。
一声低鸣,藏在黑夜里的信号打开响起。
下一秒,会展中心东翼的通讯塔静默,天顶光幕瞬间断电,灯光一盏接一盏熄灭,仿佛整栋建筑被黑夜一口吞下。
再下一秒,中央天顶无声碎裂,一道灰影迅速滑落。
B组的空中突袭部队踩着悬挂钢缆垂降而入。碎裂的玻璃还未落地,C组已从地面破口钻出,十秒内完成对侧门与主厨房区域的全面控制。
“外围安保已被制压。”
“目标A、B、C全部定位,宴会厅中央、观景台、以及顶楼贵宾厅。”
“已封锁信号与数据传输。”
卿鸢站在监控屏前看着,这场行动好像去超市买菜,看到、拿到、付钱。
没有混乱。
更没有多余声音。
只是一昧沉默地收网。
“你们人手也不算多,如果后续工业加派人手怎么办?”卿鸢和工业交手过,知道这件事绝不会这样轻松结束。
老头头也没回,信誓旦旦道:“不会有援兵了,来这里的并不是我们的所有力量。”
卿鸢沉默片刻,终于发声质疑:“你们到底在工业内部埋伏了多少年,有多少人?”
“比你和他们想象得多。”
宴会厅内,高层们原本正举杯寒暄,突然一道灰色屏障降下,将整个厅堂彻底与外部断开。
紧接着,数十名灰衣战士瞬间将他们包围。
克里斯蒂安走在最后,漫不经心地开口挑衅:“你们就是高层?”
老头比他更狠,直接一脚踢翻边桌,上面放置的酒杯们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吓得他们面色更是一僵。
老头缓缓开口:“我们不是来谈判的,是来——”
“清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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