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卿鸢和灰狐不欢而散的同时，教堂大厅内也正剑拔弩张。空气中的氛围因高层的到来而变得焦灼。
来人是名年轻的高层，身穿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胸前佩戴着卡罗机械的徽章。他的脸庞英俊无害，笑容得体，但那双笑眯眯的眼睛肿眼睛却泛着精光。
“感谢教廷提供庇护，但我们认为，这并非必要。”他微微欠身，声音平和，带着演讲一般悦人的起伏，“卿鸢小姐和灰狐先生二位，我们希望他们能回到自己该待的地方。”
教堂主教打起了太极：“他们两位是自由之身，并不属于任何势力。教廷提供庇护，仅出于人道主义考虑。”
“是吗？”高层的笑容稍稍放大了一些，目光却更加算计，“但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卿鸢小姐带出了与密教实验相关的数据。这些数据关系重大，工业有权优先处置。”
主教的手指敲击着桌面，语气平静但毫不退让：“教廷也掌握着足够的资源来研究并且‘阻止’这些数据外泄。并不用劳烦工业了。”
高层笑了笑，将手放在公文包上：“我们当然理解教廷的立场。不过，我希望您明白，工业在此事上的投入，远比您想象得更多。假如我们对数据的研究中断，不仅是工业，整个世界都可能丧失良机。”
他的语气仍然礼貌，话里话外却藏着尖锐的威胁：“因此，教廷若坚持强留数据，恐怕不仅需要承担工业的不满，还要面对由此引发的更大后果。”
主教的目光一冷，声音低沉：“你这是，代表工业威胁教廷吗？”
“不敢。”高层的嘴上滴水不漏，“我只是阐述事实。如果合作达成，工业可以开放部分数据与教廷共享，甚至提供资源支持您们的其他活动，比如清缴密教等等。”
他停顿片刻，语气一转，皮笑肉不笑地补充道：“但如果您拒绝，我们恐怕只能从其他渠道获取数据。”
“其他渠道？”主教冷哼一声，“工业一贯喜欢暗地里的小动作。不过，教廷并不在意你们的手段不代表我们是白痴。”说着，他从桌上的文件中抽出一张照片，推向高层。
照片中是一片废墟，焦黑的土地上隐约可见散落的各式残骸，而其中还有一块工业的标志碎片。
“这是在区域Z发现的痕迹。爆破后留下的这些东西，足以说明这些都是工业的杰作吧？”主教的声音低沉且充满讥讽，“我们知道，工业一直暗中支持密教的某些实验，以便从中获取超越常规的技术成果。”
高层脸上得体的笑容淡了几分：“您这是在指控我们联合工业与密教有所勾结？”
“难道不是吗？”主教的话语毫不退让，“这些仪器上的标志，可是工业自己的技术编号。你们把自己的研发场所藏在在密教徒狂热的实验底下，而现在，你们居然还有脸对教廷施压？”
高层看着照片，片刻后露出一抹冷笑：“这些证据很有趣，但不够致命。您知道，真相和舆论之间有多远的距离。如果教廷试图公开这些内容，工业的回应只会更‘直接’。”
他抬起头，眼神冰冷：“教廷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力虽大，但别忘了，工业掌控着能源和科技。失去工业的支持，远的都不必多提，光是圣城的重建又要怎么办？”
“您是在提醒我们，教廷需要工业的支持？”主教靠向椅背，语气嘲讽，“而工业呢？如果没有遮掩，密教的罪行又怎么会被包装成社会恐怖事件？”
“我们是彼此的支柱，但也可以成为彼此的祸端。”高层的语气重全是公事公办，“所以，我再问一次，您真的愿意拒绝我们的合作？”
“指出一个小小的错误。”主教轻笑，“教廷从不依赖任何人。我们依赖的，只有信仰。”
“信仰？”高层终于笑出声来，笑意里夹杂着几分轻蔑，“不，我很确定您依赖的是资源。没有资源，您的信仰无法触及任何地方。”
大厅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双方的目光交错，仿佛有火星子在空中蹦跳。
最终，高层站起身，抚平自己胸前的褶皱：“我会将您的意见如实传达。只不过，您最好祈祷，这个答案不会让事态变得更加复杂。”
他转身离开大厅，留下的每一步脚步声都像是在敲响战鼓。
当夜，工业的动作已经悄然展开。
教堂外围，平日夜晚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突然出现了几个形迹可疑的身影。他们在巡逻间隙躲藏于暗巷，用信号干扰器不断测试教堂的通讯网络。
与此同时，教堂内部提前驻扎的情报部门也捕捉到工业的无人机正在低空侦查周围区域，一些隐藏的装备似乎已悄然布置在教堂的外围。
教廷巡逻队长迅速向主教报告：“工业正在施压，看来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主教对此毫不意外，工业的行事作风向来如此：“增加周边巡逻，将所有不明信号源定位。若发现异常，直接摧毁。”
“是。”巡逻队长迅速离开。
深夜时分，工业的一名潜入人员试图接近教堂主楼，在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被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被身后钻出的骑士带走了。
但在被带走时，他的通讯器发出了一段加密信号。另一边的工业指挥部中，代表淡淡一笑，低声说道：“开始吧。”
在教堂的西侧，一个不起眼的小巷中，两名身着便服的工业技术员蹲在阴影里。他们身上带着信号干扰器和一台小型信号采集装置，时不时用低语交流。
“上面说开始。”其中一人低声说道。
另一人点点头，将设备对准教堂的方向，迅速打开信号干扰功能。装置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声，很快扩散到整个街区，教堂内部的通讯设备瞬间出现了短暂的延迟。
“通讯信号波动。”教堂内的监控员快速报告。
主教抬头，眼中掠过一丝冷意：“工业忍不住了，他们在试探我们的防线。”
“如何处理？”站在一旁的巡逻队长问。
“让他们以为成功了。”主教的声音非常平静，“关闭外围通讯终端，转用内部加密线路。同时，派人过去拜访。”
暗巷中，工业技术员还在调整设备。他们屏住呼吸，注视着采集装置的屏幕，似乎在寻找教堂的信号弱点。
“波动越来越稳定了。”其中一人说道，嘴角微微上扬，“看来教廷的防线也不过如此。”
话音刚落，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们也觉得工业的试探不过如此。”
两人猛地回头，却发现一名教廷巡逻士兵站在身后，手中握着短剑，目光冰冷。他的身后，是另外两名全副武装的骑士，正堵住巷道的出口。
“教廷的地盘，不是你们随意试探的地方。”士兵手中的剑代表他无声的威胁。
工业技术员迅速起身，面上强装镇定，其中一人扬了扬手中的设备：“只是路过而已。这不过是私人用的设备，误入教廷领域是个误会。”
士兵看了一眼他们手中的装置，并不买账：“误会？你们的‘误会’干扰了我们的通讯。”
技术员摊开双手，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教廷的反应有点过激了吧，我们可没打算和你们闹事。”
士兵冷哼：“那就把设备留下。”
技术员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从容。他们将设备慢慢放下，随后抬起手示意：“我们会安静离开，也希望你们不要让彼此难堪。”
“可以。”士兵往旁边让了一步，目送两人快步走远。
等到工业技术员的身影消失后，士兵才对身后的骑士点头：“把设备带回去分析，看看工业到底想做什么。”
回到教堂后，主教看着送回的设备，脸上并未显现出任何紧张的神色。他冷静地分析：“工业方面应该只是想测试我们的防线。他们不想闹大，至少今晚如此。”
“我们要不要回击？”巡逻队长问。
“不需要。”主教摇摇头，“工业的人聪明得很。他们今晚只是探探路，但也在等我们的反应。如果我们表现得太过强硬，只会给他们更多试探的理由。”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得想办法让他们知道，如果他们想把事情搞大，我们也已经准备好了。”
工业的临时指挥点内，两名技术员将设备被扣留的消息汇报给上级。高层听完，微微一笑：“教廷的反应和我们预料中一样，小心翼翼，却不敢冒险。”
“接下来怎么办？”技术员问。
“继续按计划来，不要急于求成。”高层轻声说道，“教廷不想让事态升级，我们目前也不想。但很快，我们会领先这帮胆小鬼先一步成功的。”
在卿鸢和灰狐难得的休息中，和区域Z截然不同的危险正在缓缓向他们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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